而砸东西的声音,不仅出现在长信殿,歧阳宫也是如此。 “母妃!那什么刘云山,儿子根本就不认识啊!这只能是齐绪的阴谋!和上次的宫内走水一样的栽赃陷害。” 齐晟半跪在地,焦躁不安的眼神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沈碧莹。 站在齐晟面前的沈碧莹一身淡蓝色纱衣,简单不失大雅,妩媚雍容。 “你懂什么!是不是栽赃陷害现在根本就不重要,关键是陛下会不会认为这是栽赃陷害!” 她在歧阳宫殿内踱步,本身格外有风韵的脸也被那咬牙的狠毒破坏了两分和谐。 “那……那母妃,之前说的那件事……” “不可!”沈碧莹抬手放定。“无论那个区月是否真的和齐绪有关系,但眼下皇上还盯着流云殿呢,但凡咱们露出了什么马脚,那就是找死。” 沈碧莹知道齐晟这是急切想早日把齐绪扳倒,不过眼下可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母妃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她瞪了眼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你既然说不认识那刘云山,那就好好回去呆着就是了,你不认识他,他想要给你送礼是他的事情!” “可,可是儿臣在宫中的眼线来报,父皇似乎生了好大的火,这不像是……” “那就回去查账!只要你的账目没有被人动过,管齐绪怎么说都只能是污蔑!” …… “她真这么说?” 钦安殿传出这么一声,还连带着一声轻笑。 “是,咱们的人听得真真的。” “那就看看陛下是信他那完美的没有一点痕迹的账目,还是信齐晟写给刘云山的亲笔密信好了。”齐绪不经意间望着窗外。 太阳一边落下一边变换着颜色。天上是一片柔和,那些坠下的红日莫名在齐绪心中增添了一份温情。 “她那边怎么样?”那声音低低的,带着温润的磁性,和方才的冷酷判若两人。 老八抬头看着他们家殿下的表情,确定自己猜得不错,“檀云回信和前些日子一样,无任何变化。” 那斜靠在软榻上的男子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说不出的雅致。只见这容颜如画的男子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宝香房走水事后,他第一个要办的就是那张道长。 这是她最想做之事,也是她的心愿。顺便…… 齐绪也十分好奇,若是已经不必帮他。那区月会做什么? 还会继续帮她吗?还是及时地收手? 如果还是如此那齐绪尽可放心,可若是走了另一条路,那他也就不介意快些动手了。 权力有时真可叫人盲了心肠。 在遇上区月之前齐绪所谓的手段与做过的争名夺利的事情,大多只是为了自保。 他本就无意掺和到庙堂之中,既然他那两位兄长不愿意让他进朝局,那他就发展出一些江湖势力。一切都是怕一旦齐尧和齐晟的哪一方登基,他会受牵连。 本身的想法是既无家眷,母妃也早就故去,不行就直接逃了就是。 江湖那么大,随便他安家。 可自从围猎后他的想法截然改变,说不清究竟是为了那个女子还是为了那个权利,为了他自己。 不论缘由想做的也都做了。齐绪也会想原本装成那副翩翩君子,那副为国为民的样子究竟是给谁看的。 区月要是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会淡淡一笑?也可能骂她自己祸国殃民?他不知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他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之后再问了。 - 安生日子没几天,消息如同纸片一般飞向流云殿。 一女子站在书桌前,手拿一沓子的书信。她身着淡紫色衣衫,乌黑的发上簪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略施粉黛双眉修长如画,面庞细致清丽,文静优雅。纤尘不染。 “七皇子因淮州水河贪腐被关了禁闭。” 说话间,发间的流苏摇摇曳曳地晃动,外面的夕阳扫进,流苏遇光,星星点点的光被射在墙上。只不过这幅美好与这女子话间的内容十分冲突。 “张道长判了秋后问斩。”区月每说一句就扯下一张信纸。 “太后病重,沈碧莹前去照料她的姑母。” “最后……齐尧遇刺,刑部查出和齐晟有关。” 前面的几个消息,区月没有觉得奇怪,或多或少都猜得到。都是齐绪一定要做的,但仅有最后一项…… 这手段十分危险,当初区月就不想让这人直接通过齐尧诬陷齐晟。很容易被人怀疑是否与他有关,这种关于野心的怀疑还是越少越好。 过露齐长,恐见其疑。 她当时并不简简单单是为了报复齐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鹬蚌在相争的时候有一方受损,也会让人怀疑是否就是渔翁出的手。 但除非是…… “局势利好,但……”秦怡那原本说上两句话就已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的样子已全然不见。在流云殿调养了许久,但到底那么多年底子已然被伤了,想必这辈子也养不成沈碧莹那种精神头了。 “但锋芒毕露。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除非他要出手了。”区月半叹道。 “他的生辰要到了。”秦怡淡道,视线往地上一瞟,“有一张掉了。” 区月刚想回秦怡的上半句就听到了下半句,低头一看,一张纸孤零零地垂在地上,她低身捡了起来。 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齐绪月初要去淮州。” “马上就到了汛期,若有灾殃也需要个话事人,若万事顺遂,也需要核查工程。” 区月点点头,在书桌前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看着外面的时辰起了一卦。 地天泰。不错。 “檀云。”她喊道。 清亮的声音传了出去。“娘娘,”檀云从外室掀开珠帘走进。“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帮我向齐绪传一句话。” 檀云福身一礼,“娘娘请说。” 她虽是侍女,但从小也算是和那些暗卫一同训练。老九他们传的事情她也有耳闻,本来她是不太信的。不过听到区月这么一句话,檀云也起了两分疑虑。 那清亮的声音顿了片刻,好似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就说我祝他生辰快乐。” 檀云头微抬,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句……”那声音又说。 不过檀云没有起身,娘娘未曾叫她离去这应是还有半句的意思。 “再说一句……他会万事顺遂的。” “是。”檀云起身出了流云殿。 秦怡看着檀云的背影,看如果这女子的宫装完全浸在阳光下。“你真不考虑嫁给他?”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看向区月,好像完全不在意。 “我是他的庶母,他那种人也未必想要我。” 秦怡低头笑了笑,恐怕不见得。 第48章 抄经 区月站在流云殿门的正中央,阳光自西方射下来。 夏季,院内的夹竹桃树竞相开放,有些甜腻的味道沁人心脾。屋内的香炉飘着袅袅白烟,熟悉的香味将安全感递给区月。 她在想男人这个物种。 这是这个世界掌握着绝对主导权的物种。 这种物种不知是不是在身居高位太久,已经忘记居安思危了。 或许在他们眼中,女子已经被他们征服与掌握,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于女子的警惕性。他们从绝对的自信转变成了绝对的自大,他们认为所有女子必定需要找个男子依靠。 愚不可及。 在齐绪的生辰当日,齐绪本人早就出发去了淮州,而皇上不知是不是突发奇想,竟逛起了御花园。 确切得到这个消息后,秦怡才愿意放下手中的书,明明区月已经催了许久。 秦怡是个美人,若说沈碧茵是娇媚,那秦怡则是冷艳。两位都是美人,不同种类的美人。御花园中有那么多花,看腻了其中一种总要用另一种洗洗眼睛。 本身秦怡的弱不禁风被这些日子的调养,早已脱离了一开始的消瘦,曾经宠冠后宫的样子如今也可窥探出一二了。 很奇怪,一个御花园并不大,不可能逛了一个时辰还没逛完。可一个时辰后圣驾还在御花园。就连贵妃娘娘派人请了一次都没能把人抢走。 而一个时辰后,秦怡抱着古琴移到了御花园的亭中。 这亭子距帝驾有段距离,但就是这里。 “男人要靠自己引,不能去自己找。”秦怡离开流云殿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区月摇摇头,她不想学这个啊…… 但她也懂了,齐黎和秦怡到底在闹什么。 这么多年,对各自的怨恨与愧疚都早已淡去,但两人都有各自的尊严,僵着一口气不愿低头。 两个人都有默契,知道一定是今天。就好像是周瑜打黄盖。 齐黎没有让怡嫔乱找,早就守在了御花园,而怡嫔也没有过早的准备,晾了那人一个时辰,也是确保确实是为了等她,圣驾才来的御花园。就连过去也没有直接出现在齐黎面前,而是找了一个无人之处弹起了古琴。 齐黎或许知道这是怡嫔的小手段,但他愿意宠着,也算是平复自己的愧疚。而怡嫔明知道要利用起齐黎,可是却依旧不愿认命,为了自己的尊严也为了那口气,把齐黎晾在一边。 或许这两人对对方的怨恨与愧疚都没有消去,但他们都知道不能再闹了,这件事情要结束了,但不代表他们的气消了。 秦怡要利用皇上的手和权利,帮自己和江嫔报仇。而齐黎…… 焦太医传到流云殿的密信,太医院自从张道长倒台后,重新掌握了皇上的信任,可…… 那么多的丹药与朱砂吃下去,底子早就伤了。 那天秦怡说完那句话后,区月就明白秦怡不会再回来了。 为着她自己后面的事情做得更方便,也是为了转移其他人的视线,她这个月贵人能帮的已经帮完了,表面上她的这个身份已经不适合介入后面的事情了。 流云殿又回到了往日的沉寂。 第二日,怡嫔晋升为妃。 这消息传到流云殿的时候,区月正在晒太阳。 “娘娘,那咱们还准备什么吗?”镜心在旁边看着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的女子,那睫羽被太阳刺得一颤一颤的,可却一直不愿意睁开。 直到镜心以为她们娘娘睡着的时候,区月终于出声了。 “让人问齐绪,要不要多给他父皇进献参汤。” 镜心把这话在心里转了两圈,发现没问题,满心疑惑但也去做了。 参汤,滋补性非常强的药食。 可宫中留给皇帝用的全是千年老参,药效不像普通人参般温和。普通的参汤可以补元气,药效也温和。但越是名贵的人参,药效越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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