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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五媳妇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立马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地清醒了过来：“当家的，依我看，这事儿还是先去问问娘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传来了宋老太太的声音，让一大家子人先别出门，顺便再到大厅去。 老五夫妇立马就知道，要说的多半就是这大米的事情了。 没一会儿，一家人就都聚在了大厅里。 众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都有一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五媳妇多少就觉得，大米的事儿应该不是她一家有的情况。 自己左手边就是老四媳妇，她实在是没忍住，刚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的时候，老太太倒是直接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娘。” 众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 宋老太太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 “今天，大家就都不用出去做工了。” 顿了顿，她缓缓说道：“可能不只是今天，过年前，都不需要出门去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正巧段丁兰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宋老太太顺势说道： “丁兰，你来给你的哥哥嫂子们说说。” “咱们家做饭一向顾早不顾晚的，想必嫂子们都发现了，家里的米缸，都满了。” 众人唰的一下抬起了头来，视线朝着段丁兰聚拢。 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朝着宋如霜聚拢。 宋五媳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视线从宋如霜的身上转移到了段丁兰身上： “丁兰，这大米莫不也是小七她？” 段丁兰和宋老太太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五嫂说得没错，确实是小七干的。” “我的老天爷啊，难不成这天上，大米也多了？” 也难怪宋老头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奇妙了。 不管是之前的冬枣还是现在的大米，都是一个小娃娃带给来的。 这要是说出去，只怕压根就没人相信。 可这些大米和上次的冬枣一样，除了小七，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如今这大米贵比黄金，谁家里能有这么几大缸子的大米？ “看样子，这孩子的本事比咱们之前预料的还要更厉害一些，另外，咱们也不能辜负了孩子的本事，要全家动员起来，用这些大米，让咱们过一个好年。” 这倒是要紧的。 大家一时之间也都正襟危坐，等着宋老太太安排这些事情。 宋老太太作为家中的主心骨，自然是要安排这些东西的。 也只有她来开口，大家才不会心生嫌隙。 宋老四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家弟弟，当下询问道： “弟妹，老六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让他来听听？” 突然提到了宋老六，段丁兰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昨天就出门去了，现在也还没回来呢。” “啥？这大过年的，他跑到哪里去了？” 宋老大连忙开口说道：“老六脸皮薄，说不定只是出门弄钱去了。” 宋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失望得差不多了。 对此情况，她有些心烦地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这事儿和他本来也没啥必要的关系，他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娃，咱们还能说啥？”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宋老太太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众人叮嘱了起来： “之前那冬枣还有现在这个大米的事情，先不要告诉老六，咱们小七也不缺他一个人的关心。” 连她这个做娘的人都这样说了，大家自然都不会反对宋老太太的嘱咐。 除开这些事情，也就只剩下大米这一个正事了。 宋老太太严阵以待：“哪怕是地主人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大米，咱们也不能光吃大米。” “娘，您不是说，咱们把这些大米卖了？” 宋老太太摇了摇头，“不成，之前那冬枣就让人眼红，还诬陷咱们家偷拿，这一次，咱们要是用大米卖钱，就怕那不懂事的追着咬。” “我们都听娘的，您老说咋办，咱们就咋办。” 她既然都把大家聚在一起了，想来办法也早就想好了。 所以，宋老太太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说道：“咱们可以不卖，但是可以拿着大米出去以物换物，用大米换面，换肉，换年货。” 经过她这么一提点，宋家人倒是立马反应了过来。 “娘说得没错，咱们可以少拿点大米出去换，大哥就在村里换少点，我们几个妯娌都回娘家去换，小心点，嘱咐家里人别到处乱说，光是这样，就能换不少年货了。” 宋老太太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老五媳妇说的这样，每一次都少换一点，但是就辛苦你们多跑几趟。” “娘，您老这话就见外了。” 第20章 再寻作物 “真要说辛苦，那也是咱们家小七辛苦了。” 宋老五也连忙点了点头： “就是说啊，小七为了我们这些叔伯能过个好年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们还怕辛苦不成？” 再过些日子，集市可就都关门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想要以物换物都做不到了。 于是，宋老太太大手一挥，指挥大家迅速运作了起来。 宋家除了段丁兰之外的几个媳妇儿，全都把米装进一个布袋里头，然后放在竹篓里头，面上又放了几个大白萝卜。 媳妇儿们都回了娘家去。 宋老太太也给段丁兰准备了一背篓的大米： “丁兰，亲家母那边，你把这些带回去吧，就别说什么换物的事儿了，这些就当是给他们买的年货。” “娘，这不合适，您又不只我娘这么一个亲家母，嫂嫂们都回去换东西了，我什么都不带回来，岂不是有意占大家的便宜嘛。” “你这孩子咋会这么想呢？” 宋老太太有些诧异。 “这小七是你生的，这大米也是她给咱们家带来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再说啦，当初为了凑罚金，亲家母当初也帮咱们家凑了钱，小七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咱家，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你送些大米给她，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 不等宋老太太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段丁兰就已经猜到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娘放心，我不会将小七的事情和娘家人多说一句的。” 这话由段丁兰自己说出来，都比宋老太太提出来好得多。 宋老太太也不由感叹了一句： “丁兰，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当真是宋家的福气啊。” 同样的事情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少不得会心有埋怨。 在段丁兰眼中，宋家人是一家人，难不成她从小长到大的段家和她就不是一家人了？ 不说小七的事情说出去，原本就有些双标。 好在段丁兰是个通晓事理的。 自己不过刚提了一句，她就明白了。 “能嫁到咱们宋家来，有一个您这样的婆婆，这是多少女人心心念念的？要说福气啊，还是我比较有福气。” 婆媳两个人对视一笑，老太太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丁兰，我还是得给你道歉，是我没养好儿子，他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娘，您别说这样的话。” 段丁兰只觉得鼻头一酸。 其实，与很多女人相比，她真的是很幸运了。 儿时，父母对她就十分不错。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更是运气极好，一眼就看上了长相英俊的宋老六。 而后没有什么波折，顺顺利利地嫁到了宋家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可听到婆婆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您也知道老六他压力大，今年的情况也不如往年的好，所以，他肯定不是故意这样对我的，您老别说他了。” 段丁兰怀里的宋如霜乱蹬着一双小短腿，挥舞着小胖手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 别人看不出来，她可是看出来了。 她那个便宜爹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娘哪儿都好，就是对待宋老六的事情上有滤镜。 宋老太太瞅着宋如霜嘟起的小嘴，倒是被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嘴巴，“瞧瞧，我们小七都觉得娘太好了，爹不好，是不？” 段丁兰笑了笑。 “对了，小七年纪还小，这大冷的天儿，你也不能带着她出去，还是把孩子留下来吧。” 段丁兰想了想，这话说得不错。 “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好在老六在家，让他带孩子也就是了。” 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宋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就耷拉了下来，“哼，靠着他？那我们小七还不得饿死？你且放心，小七由我带着，老六就是想抱，我们呀，也不给他抱！” 段丁兰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那就辛苦娘带着小七了。” 宋老太太到底是个长辈，带着一个奶娃娃必然是受苦的。 而且她还走了。 “这有什么的？” 宋老太太怪嗔地看了一眼段丁兰：“你倒是见外得很，我们小七又机灵又懂事，带她若是受苦，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松快的事情？” 听此一言，宋如霜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奶奶懂她！ …… 按照宋老太太原本的意思来看，几家媳妇儿晚上之前就直接回家来。 真要说回娘家的事儿，那也应该是年后的事情了。 但段丁兰情况特殊，到了娘家已经晚上了。 段老太瞧见她，还是有些吃惊。 “丁兰？你怎么来了？” 她四下望了望，没瞧见小七，也没瞧见自己女婿。 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回事儿？咋的没带小七？女婿也没跟着回来？！” 也难怪段老太会多想，这大冬天的，女儿独身一人出现在家门口，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事。 “娘，您别担心，我回来是给您老送年货来了，这大晚上的，我也不能带着小七出来呀。” 想到老六，她只觉得心头一窒，不过她也不想说些有的没的。 这些事情说给她娘之后，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平添烦恼。 段丁兰强撑笑意：“再说了，老六才从城里回来没多会儿，年节下忙的很，我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了。” 听见自家女儿这样说，段老太才稍稍放心下来。 末了，连忙将她拉进房间里去，然后怪嗔的说了一句，“你这孩子，非要在这种冬夜晚上回来，你才刚刚生养，这要是不小心着了凉，有个好歹，你让我这个当娘的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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