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业大喜:“那,既然诗是送给邵某的,就叫《烟雨楼送邵润莲沧州》如何?” 秦昭意挠了挠头:“行啊。” 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心里痛骂邵司业是个老狐狸,竟然占了那位“神医美人”那么大一个便宜! 儒林界的文人,附庸风雅,吟风弄月,所作诗词,求的就是一个流传千古! 这下可好,后世过了千百年,每当学子们念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都会想起他邵润莲,太奸诈了,受不了。 就连临壑侯谈错,靖羽公世子离渊,都嫉妒起邵司业来了。 凭什么啊! 他们也想署名绝句,流芳千古! “秦小侯爷,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啊,谈某想请您吃个饭。”临壑侯谈错满脸讨好的笑意,完全忘了他们是离晏两个阵营的人,“就约在明日楼好不好?” 秦昭意眼角抽了抽:“没空。” 心里暗骂道,离公的女婿,竟然约他吃饭,肯定没安好心。 姓离的都是垃圾!离家的姻亲也是! 靖羽公世子离渊也是心痒难耐:“那位神医美人,不知道可否方便介……” 介绍的绍还没说出来,就被秦小侯爷一个猛狮咆哮:“滚!除非你现在自断三条腿!” 离渊碰了一鼻子灰,尴尬不已。 自己砍断自己的腿,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等一等,为什么是三条腿?人不是只有两条? 此刻的慕听雪,正坐着马车返回慕家,压根不知道,她随手赠予学渣秦小侯爷的半阙诗,已经在国子监内,引起了怎样的飓风狂涛。 从这一刻起,那两句诗,将会被整个云煌国文坛,奉为圣经。 神医美人,成为一个传奇。 下了马车。 刚一迈入门槛,迎面就看到了一张臭脸。 正是继母,慕刘氏双手环胸,微微靠在门边,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去国子监了?” 慕听雪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慕刘氏猛然抓住了她:“你真把那孩子,送到国子监蒙学读书了?” 慕听雪烦这女人,不动声色地甩开:“关你什么事。” 上次在码头渡口买粮,就被慕刘氏大闹过,十来船的赈灾粮,差点就被扣下,送不到灾民那里。 “慕听雪!你宁可送一个马夫生的小杂种去国子监上学,都不肯下工夫,送你亲弟弟慕风去国子监读书!” 慕刘氏的声音陡然提高,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到底还是不是慕家人啊?那可是你亲弟弟啊!” 慕听雪皱眉:“他叫慕无涯,不是什么小杂种,麻烦你放尊重点儿。”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孩子。 “呵,还不是收养的卑贱下人,哪能跟我们风儿比。” 慕刘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亲儿子慕风,“你弟弟十七了,你爹花了那么多钱都没能把他送进国子监最低档的云鹿书院,你既有人脉,为何不把风儿送入国子监国学部读书?哪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一点儿都不帮衬弟弟。” “我没有弟弟。”
第38章 需求无厌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慕刘氏一副受了巨大侮辱的模样,怒不可遏,“你比风儿年长四岁,又是同一个父亲,他如何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慕风就是她的命根子。 她疼爱慕风,可比疼爱慕玉河还要多得多。 “就凭你们母子三人需求无厌。” 慕听雪语气冰冷。 无涯入了国子监,是天时地利人和,是泽宝的帮助。跟慕刘氏母子根本挨不着的关系,她也能舔着脸来要求这要求那,令人作呕。 慕刘氏大声嚷嚷起来:“本夫人怎么需求无厌了?你不帮衬亲弟弟,还诋毁母亲,一点孝道都不尊!我要去衙门告你!” 这个时代,不孝是重罪。 子女不孝,父母告官,情节严重者,甚至是能判坐牢的。 “你不是我亲生母亲,也从没抚养关心过我,少道德绑架。” 慕听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心中毫无愧疚。 慕刘氏就咬死了她不孝,甚至大哭闹将起来:“云煌国以孝治天下,你身为王妃,代表皇家脸面,竟然虐待家中老母,苛责弟弟,忤逆不孝,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呜呜呜——” 慕听雪觉得好笑,这老虔婆,连皇家颜面这顶大帽子,都扣过来了。 “哭!哭大声点!是没吃饭么,声音太小了,听不到!” 慕刘氏僵住,被慕听雪这么一吼,竟然忘了抹泪。 她被对方眼中陡然间迸射出来的刻骨冷意,给吓了一跳。那是……浸染过血的,杀人的眼神,似猛虎,似凶凰。 她一个妇道人家,整日盘桓于内宅,跟人扯头花,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眼神? 当即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刘杏,你给我听好了,我慕听雪的母亲,是父亲的嫡妻,她的牌位还在慕氏祠堂里。云煌礼法明文有载,继室见了嫡妻的灵位,需叩拜,行妾礼!” 慕听雪言辞铿锵,“告我不孝?可以。等到了官府衙门,我也要告你不懂尊卑,嫁入慕家那么多年,每逢嫡妻忌日,你从不曾跪拜上香。” 慕刘氏本名刘杏,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连名带姓的喊她了。 上一次,还是十多年前,给已去世的嫡夫人做丫头的时候。 “你刘杏,是因为尿盆子刷得干净,才被我母亲提拔上来的。” 慕听雪毫不客气地揭开刘氏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你做了我母亲的贴身丫鬟,趁着她病重,给我爹茶水里下迷药,怀了孩子,气死原配上位,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要我孝敬你?” 原主就很讨厌刘杏和她的一双儿女。 只不过原主性子软,不喜争,这么多年还一直被继母、继妹嘲笑不得宠,继弟慕风也觉得自己是男娃儿特别高贵将来是要继承慕家富可敌国财产的。 “你胡说八道!” 刘杏的情绪崩溃了,那段年轻时候低三下四给正室嫡妻端尿盆子的屈辱过往,是她心底最黑暗的一根刺,慕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下人都被她给秘密处死了,本以为会彻底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谁曾想竟然被慕听雪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宣扬了出来,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是慕家的当家主母,也是富家千金,你才是刷尿盆子的!” “呵,谁端过谁心里清楚。” 慕听雪欣赏着对方抓狂歇斯底里的模样,“难怪我每次见到你,听你说话,都觉得臭不可闻。” 刘杏疯了一样:“我才不臭,我每天都洗三遍澡,用最好的熏香!” 尿盆子的味儿冲。 而且黏在人身上,很久都洗不净,去不掉。 她就是这样染上洁癖的。 “不臭你洗那么多次干嘛?”慕听雪一声轻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这俩人在慕府大门口争吵,引来了不少人观看。 因为慕家的府邸,是建造在繁华的瑶光街上的,所以前来围观的不止慕家本家人,还有来往的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传十、十传百,才须臾的功夫,几乎整条瑶光街上的人,都知道云煌国首富夫人刘杏,是给人刷屎尿盆子的出身了。 “原来刷屎尿盆子,都能攀上首富,真是开了眼了!” “就是这个端尿盆子的泼妇,不让覃岭王妃赈灾,王妃买粮她就抢粮食,还说赈灾的银子都是她一个人的钱。” “王妃有嶙峋骨、有菩萨心,她的儿子能进国子监读书是应该的,刘杏儿子也配?” “真自私,嗬呸!” 别说是路过的行人了,就是路过的狗,都忍不住对着刘杏吐一口唾沫,吠几声。 这条街上,不知道多少人,吃过慕听雪赈灾的粥和馒头。 经过赈灾一事,慕听雪或许在勋贵世家中的影响力还不值一提,但是在广大百姓群众中的声望和影响力,已经高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 舆论,威望,影响力,是很恐怖的东西。就好像神佛的香火信仰。 刘杏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如果是对线慕听雪一人,她勉强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对线一整条街慕听雪的脑残粉,她只能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继上次在码头被雪球砸伤之后,刘杏在自家大门口,又被砸得狼狈不堪,鼻青脸肿。 狼狈地逃到了府邸深处,再也不敢出门半步。 慕家有个规矩。 平日里各房各论各的,但每个月初一十五的晚上,不管多忙,全家主要成员都要回本家一起用晚膳。 今儿,就是十五。 到了晚上的时候,偌大的西图澜娅餐厅里,除了慕听雪平日里常见的大房熟悉面孔,二房的人,也都来了。 二少爷慕公孝,跟慕听雪是有仇的,见了她也不叫人也不行礼,就冷哼了一声。 二叔慕宗图,四十岁的年纪,五官倒还生得不错,但可能常年沉浸于酒色中,眼窝深陷,眼眶青黑,瞳孔浑浊,皮肤暗黄,牙齿稀疏,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功能不好。 二婶是姓顾,顾花奴,娘家是在大运河上做生意的。她很会打扮,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妇人的风情。
第39章 分家 “呦,人都到齐了。” 顾花奴笑容满面,手里一柄团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曳着腰肢,就这么款款走了过来,“不对,大嫂呢?怎么不见大嫂?” 慕听雪听二婶第一句话,就知道这女人是个事儿精。 她白日里和刘杏闹了那么一出,整条街都被轰动了,此刻已经传遍云都,她不相信二婶会不知道。 慕宗启主动接了话茬:“她身体抱恙,在房里休息,不必等她了。” 顾花奴以扇掩唇,做出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病了?我昨儿还跟大嫂一起打牌呢,得了什么病,可吃了药?” 慕宗图暗中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示意自己老婆少说两句。 可顾花奴哪里管他,非但不住嘴,反而把丈夫的胳膊,给推了回去。 “外感六淫,内伤七情,是人都有生病需要静养的时候。” 慕宗启作为家主,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别多事去打扰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都入座吧。” 顾花奴悻悻地撇了下嘴。 入座之后,家主动了筷,其他人才敢动筷。 但这一次,慕宗图竟然不守规矩了,他大哥慕宗启还没拿起筷子,他就已经夹了两颗花生米,咀嚼的声音还特别的大。 慕听雪看了过去。 二叔这是要做什么? 别说是在古代规矩森严的封建大家庭里了,就是搁在现代,家族聚餐的时候大家长不先拿筷子,你就搁那儿吃起来了,也是很失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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