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打了个酒嗝,面色通红的,她正摇摇晃晃起身之际,突然脖颈处一痛,叫声还没从喉咙里钻出,身子就先瘫软了下去。 那人麻利的将她扛在了肩上,身子敏捷的朝医春堂方向就离开了。 此事发生在瞬息之间,不一会儿就隐在了黑夜中,瞧不见人影了。 一夜过去,白昼来临。 县城的天气突然就转凉了,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都已经穿上了棉衣,在冷风中缩着脖子走着。 “往年也没见这天变得这样快啊。“ “这瘟疫可不就是不祥之兆吗,咱们南康朝就从没出过这档子事。”有人压低了声音说着。 “可不是吗,今年这瘟疫来得突然,街上都没啥人了,我家都快没银子赚了哩。” 宋翠翠一大早起来,医师们都在忙活着药材的事情,她闲暇之余,便拿着竹扫帚在清扫着院子,沈青和宋涵他们在不远处练习着箭术。 因着她挨近大门处,便听到了这些人的嘀咕声。 宋翠翠吸了吸鼻子,昨夜她守了亚君半宿,沈青不知从哪弄来的披风给她盖上了,不然按这突降的温度,她恐怕得感染上风寒。 想着,她抬眼瞄了眼沈青,正巧沈青也在看她,见宋翠翠鼻尖有些红,低声和宋涵说了句,就走了过来。 “我来扫吧,你到里边坐着休息会。”沈青指了指一旁的屋子道。 “不用,我活动活动还热乎些。” 沈青这才没再劝,转头看向了独自在射箭的宋涵。 “他今日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没射中靶子。” “亚君出了这档子事,宋涵指不定心里一直在牵挂着。”宋翠翠也看了过去。 往日里,宋涵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今日倒是彻底沉闷了下来,话也变少了,这不,箭又射偏了。 “宋涵,今日你先回屋看看亚君吧,不用练了。”沈青喊了声。 宋涵不好意思的朝沈青鞠躬道:“师傅,是我今日没练好,之后不会了。”说完,他才急匆匆的去了扶溪那。 “注意防护着自己,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也垮了。”宋翠翠交代了句。 “姐,我省得的。” 看着宋涵离开视线,沈青询问道:“原先你打算今日回村,现在咱是在城里等亚君治好了,再一起回去?” “家中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县城里又有瘟疫要增强的趋向,我不放心亚君一个人留在这。” “嗯。” “你那药方是从哪来的?效用如何?”宋翠翠当时也只是听沈青说了句,也没细问。 “许是比现在医治瘟疫的法子,会要好上许多,后边的事还得看扶溪。” 宋翠翠双手杵着扫帚的把手,便看到扶溪手里抱了个罐子,带着宋涵出来到了院子里。 他按照昨日的药方,重新又添了一味生甘草进去,放在灶火上熬着。 不一会儿,热气便开始徐徐上升,宋涵用蒲扇在一旁轻轻扇着。 扶溪体弱,已经披上了裘衣,身子还是有些发抖。 “这四季,秋意未浓,仿佛就直接入冬了。”正说着,就见药童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扶溪脸色一变。 “等会药好了,你再来叫我。”扶溪偏头和宋涵交代了句。 宋涵点点头。 扶溪这才站起身来,眉心拧着说:“带路。” 药童连忙就朝前走着。 宋翠翠和沈青对视了下,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她将扫帚往旁边一放,也一起跟了过去。 来到梁甫的前厅里,就见到一个圆脸姑娘蹲坐在垫子上,身子有些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 “扶大人,又出了一例,是绣衣坊的娘子。”梁甫朝扶溪拱了下手道。 “那你们绣衣坊情况如何?还有其他人像这样吗?”扶溪朝春兰问道。 春兰脸上有些无措,她哆嗦着说:“应该是……没有的,我每日都会和怡娘一起结伴去绣衣坊……但今日……” “今日怎么了?” “今日到了怡娘的家门口,发现她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后来我又瞧见怡娘身上有红斑,就没敢碰,赶紧来医春堂来叫人了。” “你这样做是对的。”扶溪肯定的说了句,惹得春兰不好意思脸红了。 她磕巴着说:“都是……都是大人们教咱们这些的。” 扶溪凑近尸体,鼻子微动,“她平日可是喜欢喝酒?” 听扶溪这样一讲,春兰顿时想起来了。 “大人,怡娘确实喜欢喝酒,昨天我提醒了她,但她好似没有听进去。” “这娘子是喝了酒,又是倒在了家门口,那又是怎么感染上瘟疫的?”扶溪有些疑惑,自言自语说了句。 就见宋翠翠凑了上来。 总觉得这蓝色衣裙瞧着有些眼熟? 近了后,看到那副三角眼后,宋翠翠顿时便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日在绣衣坊那个口出恶言的娘子吗? 怎得今日便死了,若是瘟疫所致,发作的时间也忒快了些。
第63章 猜想 “或许,怡娘就是此案的一个突破点,她最近可与谁有过过节?”扶溪朝春兰问道。 春兰低下头想了片刻,“怡娘只是绣衣坊的绣娘,虽说平时有些不饶人,但也没和谁有过矛盾……”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怯意的看了眼扶溪,才嗫嚅着说:“怡娘……她有些口不择言,昨日和原县令家的公子有过一段口舌之争……除开这个,其他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原县令的公子? 扶溪之前没在富水县,还是九皇子就近将他唤来的,自然对富水原县令的事情也不少很清楚。 他朝一边的药童招了下手,“去打听下,将那公子请来问话。” 宋翠翠则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怡娘对秦隶不敬的时候,那时不仅自己在,秦兰也在,想到秦兰那护短的性子,她眸色微沉。 南康也有律法,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秦兰大抵是不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反倒是秦隶那副精神状态,如此令人费解的杀人方式,不是他的脑子,能想得出来的。 此人一定也擅长用医,这几次的尸体死因虽说都是死于了急性瘟疫,但总觉着是因为促进了瘟疫发作的进程。 扶溪再次翻看着怡娘的尸身,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点。 “她的脖颈处,好似是被人给打昏了过去。”见到扶溪停顿,沈青正好也看见了这一幕。 闻言,宋翠翠起身也瞄了瞄,看到怡娘脖子那一块肤色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那秦隶便不太可能了,他不会武。 她眸光微闪,秦奴倒是会武,但能无声无息玩转瘟疫的人,医术也一定不凡。 秦兰,她会医吗? 若是会,也不会受制于秦城了吧。 正想着,就见宋涵迈着步子就跑了进来。 “扶大人,你调的药汤都反复热了好几回了,现在亚君也醒了,你能去看看吗?”宋涵有些恳求的看着扶溪,手心紧张得冒出了汗。 见扶溪在大厅里在忙,他就没着急去喊,但方才亚君醒了,这才没再等了,他好担心,亚君要是再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扶溪拍了下脑袋,都忘了这回事了。 “好,我先去看看亚君,等会那什么原县令公子来了你叫人来喊我。”今日他在两头来回跑,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宋翠翠深深的看着扶溪,“嗯,有什么要告诉我下。” 扶溪胡乱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宋涵走了。 到了屋内,就见亚君已经靠着后头上的枕头坐了起来,喝了一些普通的麻杏石甘汤,脸色瞧着好了许多。 “现在觉得身子怎们样了?有没有疲力感?”扶溪端来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问道。 “有一些,还有些冷。”亚君嘴唇发白,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扶溪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亚君还算是冷静的,至始至终都没有闹,相比于那些患了瘟疫的人,要乖得多。 于是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我已经熬好了一副新药,这副药还从没有人试过,你可怕?” 亚君愣了下,一旁的宋涵却着急了,“那这会出事吗?” “药是一剂猛药,拿不准会有什么结果。” 听到这话的宋涵,直接拿走了扶溪手上的药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喝完后还道:“我……我替你先试试,有啥不对的先冲我来。” 亚君感受到宋涵的声音都害怕得颤抖,听着眼泪便一颗颗落了下来。 后知后觉过来,亚君早决定了不再流泪了的,连椿水过世的时候,他都没再哭。 宋涵就要给他抹眼泪,“不哭。” “先别碰我。”亚君偏过头。 扶溪观察宋涵好一会儿了,见他除了脸颊有些红润外,没别的异样,这才又端了碗给亚君。 亚君没有一丝犹豫的喝了下去,就感到眼皮有些重,身子也缓缓变软了起来。 “亚君,你醒来的第一时间要叫我,我就在房间里等你。” 看到宋涵眼里的惧意,亚君心里无比清楚这是怎样的心情。 “我一定会的。” 说完这话,宋涵才算松了口气。 椿水默默看了眼他们,无声的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 人还未到,先闻其香。 宋翠翠抬眼看去,就见到秦兰衣袂飘飘的走了过来,肩上还搭着个厚披肩,吹来了些许若有若无的香味。 这香,还是安神香。 后边还跟着低垂着头的秦奴,他脸有了长长的一道鞭痕,算是被秦城的鞭子给毁容了。 “没想到昨天我们才见,今日又相遇了。”秦兰一来,就十分熟悉的坐了下来。 她之前和秦城长时间待在了医春堂,对这里,她是熟悉的。 “秦隶怎么没来?”宋翠翠嘴角噙着笑问道。 药童连忙答道:“方才瞧见秦公子状态有些不好,秦兰小姐这才先跟了我过来。” 秦兰叹了口气,接话道:“秦隶他多年的老毛病了,最近发作德比较多。” 宋翠翠眸光闪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扶溪最近在医春堂,不如你带令弟过来瞧一瞧?” “那倒不用了,再过些日子应是就要好了。”秦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了那坐在垫子上的春兰和蒙着白布的蓝衣怡娘。 疑惑道:“不知今日那大名鼎鼎的扶大人,唤秦隶过来是有何事?问我也是一样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扶溪从门外走进来,问道:“你可知道那架子上担着的是谁?” 秦兰闻言轻轻蹙眉,“蒙着面,民女自然是不知。” 扶溪猛地就将那白布给掀开,露出了怡娘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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