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鸢“嘿嘿”一笑:“是谁,您说了算,我去看着药。” 鱼鸢拿肩揶揄地搡了花锦一下。 花锦哭笑不得:“你胆子肥了?” 鱼鸢撒丫子跑了。 花锦前几日很少来,郎中的药膳实在太毒,苦的她受不了,这几日换了一种药,她才偶尔来两次。 沈昭一只臂膀还在外面,上面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临近新年。 花锦觉得好笑,像郎中捏着沈昭鼻子喂药一样,捏着沈昭的鼻子:“怎么每个新年,你都这么惨。” 在她印象里,沈昭就没过几次新年。 他不是病着就是伤着,总之奄奄一息,再醒来,新年之际就过去了。 “鱼鸢说,只要新年放最响亮的爆竹,明年就会过个好年。” 花锦放过了沈昭的鼻子,揶揄道:“这镇上的爆竹格外灵验,我离京后的每一年,都过得很好。就看你能不能醒来了。” 花锦还是扛不住药的苦味,摆摆手就要走。 “醒不来的话,我可就在你枕边点爆竹了。”
第81章 第 81 章 镇上的家家户户已经挂上了灯笼, 魏玿云是私塾先生,写的一手好字,天一亮, 就有许多人人等在酒馆外托魏玿云写几副对联。 魏玿云一一应下。 街上人头攒动,都在采买新年要用的东西。 花锦爱热闹, 早早拉着鱼鸢走街串巷去了,魏玿云跟在她们后面慢吞吞地走,庆贺新春的舞娘恰好在彩排, 都是熟识的人, 将花锦和鱼鸢簇拥在中间。 魏玿云记挂着没写完的对联, 见花锦玩的开心便没有叫她,自己先折返回去了。 魏玿云上了楼,正要回房, 余光瞥见一间紧闭着的房门,心里一动。 郎中昨日来过, 说若是过了这个年还醒不过来, 多半就没救了。 魏玿云心里想着, 再回过神来, 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花锦嫌弃郎中抓的药熬制出来太苦, 魏玿云便提出让她换间房住,花锦想都别想就拒绝了。 魏玿云与花锦的房间隔了很远。 而沈昭只住在花锦隔壁。 魏玿云总觉得,她用旧友来形容她与沈昭的关系, 未免太肤浅。 来都来了, 魏玿云推开门, 正想将房中的窗户关上,结果刚迈出脚, 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沈昭这样的天潢贵胄,就算褪去一身华衣,刚从病魔中爬出来,也是难掩矜贵。沈昭抬眸,看向魏玿云的那一刻,眸中的幽深让魏玿云下意识脚步一顿。 沈昭容貌俊美,苍白的脸色都没能遮住他带来的凌厉感。 沈昭淡漠地看着魏玿云。 魏玿云收起乱飞的思绪:“你醒了。” 魏玿云总觉得沈昭的眼神让他脊背发凉,干脆上前关上了窗子:“王漓送你来,鱼鸢吓坏了,你睡了半个月。” 沈昭嗓子干涩,强忍着不适开口:“多谢。” 魏玿云递来一杯水:“不必言谢。锦娘说你与她是旧友。你既是锦娘的朋友,便是魏某的朋友。” 沈昭这才反应过来魏玿云的意图,他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哪儿能看不出来魏玿云的试探。沈昭薄唇紧抿,心里的厌恶翻腾,下意识就想说些什么刺激魏玿云。 话到嘴边,他又想起花锦,硬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这冷淡劲儿,魏玿云就是想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王漓可有说过,何时来找你?” 这是下逐客令了。 沈昭腰腹还疼着,要不是行动不便,在此地也没有属下照应,他一睁眼就会走。 沈昭神情淡然:“待亲自谢过窈......锦娘后,我便离开。” 他飞快喃过一个“窈”字,又察觉不对改了口。 魏玿云不聋,他面不改色地起身,又关心了沈昭两句才离开。 沈昭将摆在眼前的药一口气喝了,他也不敢乱走动,只坐在榻上等花锦。 花锦再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魏玿云见她便说:“他醒了。我去王家请人接他回去?” 王漓哪儿是什么王大娘子表兄,花锦猜都猜得到他身份是威逼利诱来的,想来王家人定然不认得沈昭,便拒绝了魏玿云的好意。 花锦抬脚上楼,去看沈昭,魏玿云跟在她身后,花锦也没拦。 沈昭没想到,魏玿云又来了。 这么紧张? 沈昭只觉得好笑,但他不敢在花锦面前刺激魏玿云,便木着脸与花锦解释:“王漓说你每逢新年便会回来,我想着远远瞧你一眼,出了些差池受伤,洛州有急事处理,王漓一人带不走我。并非刻意来打搅你。” 最后一句才是他想说的。 沈昭说完,撑着床榻站了起来:“多谢你。” 他站都站不稳,但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留下,正思索着先找家客栈凑合一晚上,明日再想别的法子。 花锦:“王漓回来了吗?” 沈昭局促地站着。 见沈昭不说话,魏玿云上前主动提出:“天色已晚,若你不介意,等伤好了再走吧。” 沈昭便看向花锦,见花锦面色如此,这才谢过魏玿云:“有劳了。” 魏玿云催花锦去歇息,花锦抬脚要走,沈昭紧紧地盯着她,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魏玿云侧过身,揶揄道:“锦娘不与友人叙叙旧吗?” 沈昭眸子一亮,可花锦摇摇头:“不了,早些睡吧。” 魏玿云扬唇,背影都看得出来高兴,他二人并肩离开房间。 沈昭定定地看着门外的影子。 魏玿云与花锦站在门外,并没有各自回房,魏玿云:“他既然醒了,也不便再住你旁边,你我相隔甚远,若出了什么差池,我听不到。” 魏玿云一开始是有些醋的,不过现在一想,焉知这不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花锦察觉魏玿云反常,但没有细想,摇摇头:“他不是坏人,先生不必担心,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去睡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魏玿云的笑僵在了脸上。 房间的隔音很好,沈昭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二人朝着彼此的反方向离开了。 沈昭挑眉,转眸看了眼,窗外是低垂的夜幕,他二人,不住一间房? 沈昭伤口还疼着,实在是走不动,不过惦记着此事,第二日一睁眼,鱼鸢恰好端着药过来。 沈昭前几日都昏迷着,他晕倒那日吓到了鱼鸢,但平日里装起温柔,他还是十分在行。鱼鸢见他说话柔声细语,便不怕他了,也愿意和他搭话。 “我姓沈,字珩。这些日多谢你的照顾,待伤好一些了,我便立刻走。”他这话听着,就像是在告别一样。 鱼鸢一怔:“不留下来过年吗?镇上的新年可热闹了。” 沈昭喝了药才慢吞吞地说:“已经劳烦锦娘多日,魏先生也不曾计较过,我不好再多打搅。” 他这话说的巧,但是怕鱼鸢听不明白,还特意点了一句:“早听镇上的人说锦娘与魏先生都是脾性十分好的人,成亲许多年不曾红过眼。” 鱼鸢立刻明白了沈昭的担忧,摆摆手:“沈兄多虑了,安心住着吧。” 沈昭:“魏先生与锦娘,成亲多久了?” 鱼鸢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沈兄,你要有事,干脆直接问锦娘吧。”说完,她端起盘子就跑。 她不傻,知道沈昭在套话,但她是花锦养大的,胳膊肘也不可能向外拐。 沈昭却从她话中的为难品出了东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第三日的时候,沈昭已经可以走动了,腰腹上的疼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记挂着洛州的事,正想着给王漓传信,鱼鸢就喊他一起吃饭。 沈昭正想拒绝,突然想到什么,应了鱼鸢的好意。 令他意外的是,花锦不在,居然是他和魏玿云一起吃。 难以下咽。 沈昭动了一下筷子便问:“锦娘呢?” 没人问过这种问题,因为花锦行踪不定,连她身边最亲近的鱼鸢都不知道。 魏玿云被他这一句问的很不舒服,开口便说:“沈兄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沈昭:“那怎么能一样呢?” 气氛一瞬就紧张起来了,鱼鸢捧着碗,弱弱地扒饭,看魏玿云也放下筷子,鱼鸢心里一紧,抬头问:“你们不吃吗?挺香的。” 沈昭也看出来了,鱼鸢只拿花锦当主子。 魏玿云木着脸,正想着法子,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贾圆宝每次来都不打招呼,兴高采烈推开门:“锦娘!你瞧!我阿爹从京中给我带回来的好宝贝!” 怎么又来一个? 沈昭轻笑一声,连头都不想回。 贾圆宝却走上前来:“好俊朗的兄弟!早听说你了,前几日你病着,我也不好探望你。你是锦娘哪里交的旧友?” 旧友。 原来亲密无间的夫妻也可以是旧友。 沈昭笑而不语,他淡漠,但贾圆宝不介意,他跟祝绻是一类人,可以一个人喋喋不休说到累。 贾圆宝哪儿能看不出这饭桌上的端倪,他年岁小,阅历也不够多,当下就心想,沈昭莫不是花锦在哪欠下的情债?想完就泛酸,也闷闷不乐坐在沈昭身边。 “怎么你们都行,就我不行?” 鱼鸢眼皮一跳,没懂贾圆宝这是闹哪一出。 贾圆宝是追求过花锦一阵子的,这事魏玿云知道,当时邻里都说花锦一定会从了。毕竟贾圆宝是家中独子,家里也富裕,他娘是镇上出了名的温婉贤淑,不会刁难人。 贾圆宝花银子大方,又惯会哄人,不算纨绔,怎么论都是好人。 这样天好的姻缘,花锦饶是再铁石心肠,也一定会从了。 没想到花锦就一直孤身一人,愣是没答应贾圆宝。 这桌上的气氛太紧张。 鱼鸢平日最爱吃,她从前饿怕了,什么简陋的饭在她眼里都难求,更别提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她每一日都认真吃饭,除了今日。 锦娘,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啊。 鱼鸢心里祈祷,希望花锦躲开这僵局。 整个桌上,只有鱼鸢动筷子的声音,忽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鱼鸢看到花锦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为花锦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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