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可怜我吗?”钱玉询温暖的笑意在眼前绽放。 被他看穿了! “……我才没有。”林观因否认。 然后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 林观因抿了抿唇,扯了扯他的衣袍边。 轻薄的白袍溜进她的手心,林观因仰头望向钱玉询的眼睛,“那我教你写我的名字吧!” 钱玉询扬了扬眉,算是来了些兴趣,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为了让钱玉询将她的名字看得清晰一些,林观因将笔画分得很开,写得又大又端正。 钱玉询拿过小本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你的名字?怎么有五个字?” “哪里有五个字?!” “是称号对吗?就像,天下第一钱玉询。”他顿了顿,忽又觉得不对,“这两个字长得一样。” 林观因沉默了,垂眸看向小本上的自己的名字。 他大概将“林观因”三个字,看成了“木木又见因”…… “这,”林观因在纸上重新写了一遍,“这是一个字,这是林、这是观、这是因……” 钱玉询垂眸认真盯着纸上的字迹看,长指触向纸张上的后两个字,他看得仔细:“这是观音?” “嗯。” 他的语气很平常,不过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认真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林观因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羞怯。 钱玉询却对她的羞怯一无所知。 紧闭的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还是那位叫荷姑娘的年轻女子,只不过没了之前那股高傲之气。 荷姑娘垂着头,退到门边,对二人说:“翁大夫得老爷看重,需要暂住楚府为小姐诊治,你们就请先回吧。” 林观因撑着拐杖从草堆上站起来,外衣沾了一根零碎的杂草,“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荷姑娘没好气地说:“让你们走就走。” “我不想走。”钱玉询走到林观因面前,将林观因挡在身后,他并不弯腰也不低头,让荷姑娘仰着头也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林观因诧异地望向他,他是不是傻了?!有机会离开牢笼,为什么不走?! 莫非他留在楚家,真是为了躲避仇家?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荷姑娘别开脸,脸上赫然印着五根手指,脸颊泛红发肿,也不知道打她的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跟我见老爷去!” 林观因将拐杖塞进了他的手心,抬起双手,熟稔地开口:“走吧。” 林观因主动地揽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还没同意抱她的时候,她仰着头,呼吸不断洒在他的锁骨间,落下的发丝扫过他凸起的喉结,轻柔且让人发痒。 钱玉询的神情僵住,连弯腰抱起她的动作都十分僵硬。 之前两次都是他主动将林观因抱起来的,他从来没有抱过活人,又怎么会有活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的? 烦躁,她不该主动离他这么近,他更不应该让人靠近自己。 那个荷姑娘还在一旁看着他,他没拿到一百两,不能杀林观因,那就先将荷姑娘杀了吧。 鲜血虽然恶心,但它的温度却能让人平静。 钱玉询抿了抿唇,正要移开揽住她的手,却被林观因抱得更紧了几分。 她埋在他的耳边,像说秘密之语一样:“我有办法找翁大哥一起赚钱!快抱我去!”
第012章 钱玉询勉为其难地弯腰将装着兔子的竹篓也一并带上。 入夜后的冷风凛凛,林观因还算温热的掌心攀着他的肩,肌肤的温度穿透他的衣衫。 就这么一瞬间,钱玉询似乎感觉到了冷与热的区别。 林观因是热的,和所有将死之人的鲜血一样温热。 荷姑娘面色难看地将他们带到了楚员外的院子,里面厅堂灯火通明,廊下、石阶上点着接连不绝的灯笼。 “你想怎么赚钱?”钱玉询问。 林观因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小猫的呢喃耳语,“楚员外需要的不是医士,而是商人,这还是你说的!” 翁适医术并不高超,而楚员外偏偏要将他留下为楚小姐诊治。 林观因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楚员外真正的想做的事绝对不是给楚小姐治病。 “我们作为翁大哥的同伴,自然要为翁大哥排忧解难,顺便多赚一点钱。” 钱玉询幽幽一笑,问林观因:“需要杀人吗?” “不、不、暂时不需要!”林观因拍了拍他的肩,“你武功高强,自然不能轻易出手。” 楚员外正在厅堂招待翁适,一旁的还有楚员外的儿子,楚正尧。 楚正尧身材瘦弱,穿着打扮不像个富家公子,倒像个十年寒窗的读书人。 他眉眼淡淡,一双细长眼,与楚员外的大双眼皮全然不同,两人的五官几乎没有一处相似的。 楚员外与翁适正在饮酒,相谈甚欢,而楚正尧却皱着眉,看着有些食不下咽。 “老爷,他们说想留下来。”荷姑娘满眼畏惧地朝楚员外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快步退到一侧,恨不得离楚员外再远一些。 “钱爷……你们怎么……”翁适实在没想到,钱玉询和林姑娘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能有机会逃脱樊笼,却愿意留下来与他相伴! 翁适感动得快要落泪。 钱玉询将林观因放在地上,将拐杖放进她的手中,避免她一只脚站不稳。 林观因看向翁适手中的清蒸大螃蟹,笑道:“翁大哥,你没事就好。” 翁适摸了摸鼻尖,一旁的楚员外替他说:“哪能有事?你家掌柜可是神医,我楚某平生最尊敬的就是医术高超之人,救死扶伤实为大义!”” 楚员外的夸赞让翁适猝不及防,翁适假笑两声,向楚员外介绍二人:“这是我的二位好友,在我医馆暂住。不知员外是否可以……” 林观因朝翁适使了个眼色,探出个脑袋,眼神看向正端起酒杯的楚员外,扬声说:“我们也想助楚员外一臂之力啊!” 楚员外手中的酒杯荡了荡,他放下杯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观因:“姑娘何出此言?” 林观因不言,视线落在桌上的满盘珍馐上,拉了拉钱玉询的袖口,低声问:“你饿吗?” 钱玉询摇头,林观因面露纠结:“可我有些饿了。” 楚员外闻言大笑几声,叫来侍从搬来两个木凳,一旁的侍女拿来全新的两副碗筷。 “老夫招待不周,见谅。” 两人刚入座,楚正尧便起身向楚员外请辞:“父亲,我去看看婉儿。” 楚员外摆了摆手,眼中不是很高兴,但还是说:“去吧,将厨房为婉儿炖的汤带去。” “是。” 楚正尧走后,楚员外又恢复了笑意,向翁适解释说:“我这一双儿女从小就要好,婉儿生了病,正尧可是担心坏了。” 林观因没说话,朝着钱玉询扬了扬眉,埋头吃着精致的饭菜。 她的剧本里对楚家具体情况没有任何刻画和描写,她本来不想掺和进来,但她脚上有伤,伤好之前也只能赖着钱玉询,只好跟着他留下来。 饭后,楚员外见林观因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主动发问:“不知这位姑娘是?” 原身茵茵难道不是楚员外亲自为楚小姐选的农女吗?听他的口气,像是根本不认识茵茵。 林观因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我只是无名小卒,但或许,你听过我师父的名号。” 众人都来了兴趣,都好奇地看向她,只有钱玉询拿着青菜叶子在喂兔子。 楚员外问:“哦?姑娘的师父是?” “鱼让真。”林观因说,“大梁国师,员外可曾听过?” 帮助百里承淮收服鱼让真,就是她要完成第二个任务,鱼让真跟随梁帝征战,传言说他深谙术学。但在百里家被灭之后,鱼让真便辞了国师之位,隐居山野。 楚员外失了声,满眼怀疑,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钱玉询身上:“那这位公子?” “他是我师兄,我们原是找翁大哥叙旧,没想到被你们抓进来了。” 翁适点了点头,看来他果然没猜错,林姑娘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是一朵藏着刺的棉花。 翁适虽然和钱玉询相识已久,但对钱玉询的身份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是钱玉询受了伤便会到他的医馆诊治,除了这件事,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楚员外尬笑两声,“姑娘说什么抓这种话……” 楚员外还是不太信林观因的话。 林观因叹了口气,将身上挂着的锦囊取下一个,打开放在楚员外面前。 锦囊内部用红线绣着满满当当的“鱼让真”三个字。 林观因也没想到,超i系统为了提醒她完成任务能这么疯狂。 她之前打开这个锦囊时,里面装着的任务纸条掉进了一滩血里,没能捡起来。 于是,神奇的超i系统默默给她的锦囊里绣满了“鱼让真”的名字。 “他就是我师父,信不信随你。”林观因将锦囊收回,重新挂回腰间。 高手都是要装高傲、装深沉的,林观因学着钱玉询冷淡的语气,从容淡定:“我师兄,武功天下第一,像什么扒皮抽筋、一叶致命……对我师兄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你要不要试试?” 楚员外的视线落在沉默着喂兔子的钱玉询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 有的人身上穿得再干净也藏不住那股血腥气,钱玉询和林观因大不相同。 “看够了吗?” 钱玉询将手中剩下的叶子丢进竹篓里,抬起一双森然的眼眸,他语气淡漠中满含警告。 “……” 楚员外收回视线,之前他不相信林观因,却相信了钱玉询确实像个武林高手,他身上的威压是楚员外很少见过的。 独属于江湖人的一分特质。 楚员外在听说荷姑娘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回来时,将荷姑娘训斥了一顿。 楚员外本来就想将寻全城医士为楚和婉治病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让越多的人谈论这件事越好。 可偏偏荷姑娘还将人带回了楚府,这下让谁去议论? 楚员外这才想着将二人放回去,让他们去担心翁适的处境,传来传去,自然也能将楚和婉重病的事传得满城皆知。 楚员外屏退身边的下人,只留下了身后看起来威猛无比的一名侍卫。 林观因看着侍卫生得肥头大耳,明显就是之前押送他们的那名胆小鬼。 “失礼,原来是鱼国师的弟子。”楚员外按捺不住,只想将这事早日办妥,“姑娘可知道我为何要将翁神医留在府中?” “楚员外不用绕弯子,你想做的事,我都能帮你。” 厅堂的烛光落入林观因水灵的眸子里,星星点点,好像夜空的繁星。 她眼神真挚,楚员外也有些触动。 “但是,我要报酬。”林观因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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