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贴着的旧墙纸被涂涂画画,稚嫩的笔迹写着‘可以不上学吗?不想上学。’,另一道字迹,比起写更像是模仿着形状画上去的笔触,歪歪扭扭的写着‘不可以不上学’外加一个笑脸。 一家三口,就这样挤在一个还没有她卧室大的房间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这是怎样一种生活呢?她无法想象,她想,只要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起,再苦生活也是甜的吧。 “其实这房子我都不打算租了。”依靠在门前的房东随口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前一个租户是一对夫妻带女儿,夫妻俩一个肺结核死了,另外一个车祸去世了。” “毕竟其中一个病死在屋里了,有点不太吉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气场压不住,还是别住的好,就怕人家不能安眠来找你哦。”房东吓唬道。 陈明杉说,“我不怕。” 见没吓到陈明杉,房东有些泄气,嘟囔道,“不怕我也不租给你。”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谁来着。”房东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从哪里见过,“六个八?” 陈明杉:=x=? “门口那台宾利的车牌号不就是六个八吗?”房东朝停在街角的宾利努了努嘴,“上次来接舒淅的人也是你吧。” 陈明杉应了一声,“我在是在,但接舒淅的是我姐姐。” 房东大叔点了根烟,“你根本没想租吧,你又来这看什么呢?” “我……”陈明杉迟疑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来到这里,也许是家里太空太大了吧。 房东大叔对陈明杉来这的原因并不感兴趣,“我看到是你们接走了舒家那小孩,说实话,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赶走她。”陈明杉道。 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房东的眉目,“的确是我赶的,我不否认,唔,最近家里有老人生病了,老一辈的人嘛,总是有点迷信的。” “这样啊……”理由很正当,正当的陈明杉都没立场指责他。 陈明杉舔了舔嘴唇,“我想好了,我不租,我想买下来,多少钱?” “二百五。”房东说。 就算陈明杉没买过房,也知道这老破小不值这个价,陈明杉气的跳脚,一时想不起这个行为叫什么词语来着,“你这是……” “坐地起价。”房东好心为她补充词汇量。 陈明杉继续跳脚,“对!你这是坐地起价!” “啊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房东笑道,“开玩笑的,这间房也不大,二十万。” 两个月零花钱而已,陈明杉刚好卡里有为拍卖会的珍珠项链存的钱。 “行,这房就归你了。”房东将陈明杉转的钱转了回去,“我电话就是你打的那个,存一下,最近我有点忙,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临走时,陈明杉扭扭捏捏道,“那你的亲人……病好了吗?” “没有,去世了。”房东说的很轻松。 “亲人去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陈明杉努力想象,“会很难过吗?是很伤心很伤心,伤心的要死掉的感觉吗?” 房东大叔吐了口烟,“唔,说实话,我目前是没啥感觉啦,就仿佛人还没离开的样子,真要形容的话,现在的心情大概算是有点茫然?” ----
第19章 来啦小老弟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和舒小姐满打满算也就离开了一天。”温知白说。 谈沐盈:“嗯哼?” 满地狼藉让温知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满地的垃圾……” 谈沐盈撇了撇嘴,纠正道,“这不是垃圾,这都是我花钱买的宝贝。” 温知白拿起一条花裤衩,“这是什么?” 谈沐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温知白,“很明显,这是一条沙滩裤。” “这有沙滩?”温知白问。 谈沐盈答:“没有。” 温知白挑了挑眉,谈沐盈清了清嗓子,“理由就是,老板说这条裤子穿上会很靓仔。” “很靓仔?”温知白一脸迷惑。 谈沐盈十分肯定,“很靓仔。” “这眼神跟你一样智慧的是?”温知白捏起一个针线活粗糙的碎布娃娃。 “自然是儿童纯真手工作品,喂喂,你不要再试图把它的两颗眼珠转到同一个位置了,再拧要掉了。” 温知白挨个点名,“画着花的瓷片、八十年代铝饭盒、彩色糖纸、毛线网格……” “孤陋寡闻,这你就不知道吧,这个叫蛋兜,可以装煮熟的鸡蛋。”谈沐盈拿起最小的地瓜往里一放,“还能放小地瓜。” “然后挂在……”谈沐盈趁着温知白没注意,踩着板凳往他脑袋上这么一兜,“吱吱小朋友的脖子上。” 温知白脖子被猛地往下一勒,他艰难的说,“你是要杀了我吗朋友。” “怎么会呢?这是在给吱吱小朋友回忆童年美好时光啊~”谈沐盈笑成了眯眯眼。 温知白摁了摁眉心,很是头疼,“虽然你的行为几乎没有任何逻辑,我也不该对你奇怪的行径妄图揣摩,试图分析作案动机。” “但我想知道,你是出于什么行为逻辑,在既不会做饭烧菜,吃的还是集市上买现成饭菜的情况下,买了这么多蔬菜。” “是哦,为什么捏?”谈沐盈忽然顿悟的捶了一下手,“大概是……卖菜大娘说话很好听?” “好啦吱吱不要这么严肃嘛,不会浪费食物的啦。”谈沐盈漫不经心的甩了一下手,“我们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温知白说,“这一堆花了钱的垃圾,你打算怎么办?” “都说了不是垃圾,是宝贝。”谈沐盈哼着儿歌,将东西一件件的装进包装精美的礼盒中,“当然是要带回家收藏起来鸭~” 当舒淅将他们这一天干了什么完整叙述。 “嗯?所以你们辛辛苦苦把两位长辈捎上去,现在又原模原样的把他们带回来了?” 谈沐盈说着,觉得眼前这个话题离谱得很,“你们兜兜转转一大圈,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连门都进不去,大禹治水吗?三过家门而不入。” 温知白和舒淅都应了一声。 区别在于温知白的‘嗯’短促,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只是单纯的承认客观事实;舒淅的‘嗯’则是尴尬、心虚和无所适从。 装着骨灰盒的黑色布袋一路上被揣过来拎过去,这两天忙碌的生活节奏让谈沐盈想起了原著中,她那朝九晚五全年无休的打工骨灰。 真是太可怜了。 物伤其类的悲伤在心中升腾,谈沐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么折腾,就算你俩跑得不累,我都替他们心累了。” “幸好不是你。”温知白语气凉凉的说道。 死了还要打工,谈沐盈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幸好不是我。”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长了一张嘴。” 谈沐盈目光悲悯,“你不行啊,吱吱。” 温知白想说你行你上,预判到谈沐盈会犟嘴,干脆闭口不言,免得留下话柄。 “可惜。”谈沐盈面上叹着可惜,实际她知道这一趟注定是无用功。 舒母,也就是王盼娣,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相信两个打着他们女儿旗号的陌生人呢? 更别提这个女儿已经离家出走了将近二十年,多年来从未跟家里有过联系,这样的她,即使活着,对他们来说,也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不想办法,回来干啥?”谈沐盈撑着脑袋非常无奈。 温知白平淡的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你的主意不是多的很吗吱吱?”谈沐盈恨铁不成钢道,“旁敲侧击啊,套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 温知白说,“王盼娣还有一个姐姐。” “那就从她姐姐入手啊。”谈沐盈激动的拍了拍桌,然后竖起大拇指,“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啊吱吱。” 温知白点了点头,“她叫王招娣。” “王招娣?王招娣……这名字耳熟啊,总觉得在哪听过。”谈沐盈摸着下巴努力想,“啊,想起来啦,卖菜的徐大娘说过她有邻居也叫这个名字来着。” “这么巧?”温知白挑了挑眉。 “是的哇,怎么这么巧呀。”谈沐盈先是惊讶,然后奇怪道,“这名字这么普遍的吗?” 温知白说,“确实很巧。” “巧就巧在,他们的话爹娘都超级想要儿子!”谈沐盈感叹道。 “嗯?”温知白疑惑。 谈沐盈唔了一声,“能取这样名字的人,无论生几个女儿,都会觉得是给别人生的,儿子是根,儿子是传宗接代的唯一。” “招娣,招来弟弟,盼娣,盼来弟弟。”谈沐盈掰着手指问,“如果再生个女儿,会不会叫来娣呢?” 温知白说,“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整齐,还有就是,来啦小老弟~哈哈哈哈。”谈沐盈说着笑出了声。 “喂喂,舒淅,舒淅?”谈沐盈在舒淅眼前晃了晃。 舒淅抬起头,懵懂道,“嗯?啊……怎么了谈姐姐。”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谈沐盈语气轻快道,“吱吱刚刚说你的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就由舒淅你来决定,我们要不要去见见她?” “见!要见……”舒淅陡然站起身,然后倏忽发现,她的反应太大了,“我是说,妈妈的姐姐也是亲人……” 谈沐盈没有在意,展颜一笑,“是的鸭~那我们就出发吧~” “舒淅知道在哪吗?”出发的路上,谈沐盈闲聊说。 舒淅木愣愣的说,“啊?嗯,到了吗?是在这里吗?” “舒淅,在想什么呢?”谈沐盈关心道,“你今天愣神了好几次。” “没……没什么。”舒淅回过神,抿着嘴唇腼腆一笑,“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 谈沐盈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休息。” 舒淅应了,想了想说道,“地址我不知道,但有个好心的大姐姐说很好找,找附近的本地人一打听就知道,妈妈的姐……姐,她的丈夫叫张伟强。” 一行人点点豆豆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的本地人咨询,坐在溪边搓洗衣服的黄大嫂听后抬起了头,“谁?张伟强?” “啊,伟强和招娣啊,那就清楚了。”黄大嫂说,“你们找他们做什么啊?” “是伟强在外头又欠了债吗?”黄大嫂眼神示意自家小的,嘴上不停的说着话稳住众人,“这个点啊,你们得去麻将馆找他了。” 本来小不点拌着洗衣粉吹泡泡正玩的开心,不由得哀嚎了一声,口嫌体正直的一溜烟从人缝里窜了出去,赤脚的啪嗒啪嗒响了一路。 “诶臭小子上哪去,给我把鞋穿上。”黄大嫂扭头正要喊人,谁知一转眼间小孩就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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