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清虚立即就有了些不悦。 “师傅。”玉拾过来见礼,玉滟跟上,只是神情隐约有些恍惚般。 “玉明,来,到师傅这里。”清虚立时就有些心疼,抬手唤道。 玉滟过去,玉拾同时上前两步,低声说,“师傅,那边是佑宁县主,摄政王的养女。” 闻言,清虚神情一震。 “给我闭嘴!”那边姚慕兰正想就此离开,掩饰身份回京,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在神殿之中意乱情迷被抓个正着,还被那么多人看到,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弃掉沈蕴和,只当他死了。反正离开了云州,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可谁知,紧跟着就有人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姚慕兰冷冷的看着玉拾,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又认不出来。 她拧着眉,心中渐渐生出杀意。 玉拾平静的扫了她一眼,道,“贫道俗家姓陈。” “哪个陈?”京中倒也有几家姓陈的,姚慕兰追问。 “先太后母家。” “先太后——”姚慕兰正要说话,忽的戛然而止,惊愕中又有些慌乱。 她想起来了! 当今的太后的确不姓陈,姓陈的是先太后,是摄政王的生母,是当今天子的祖母。 “道长。”呆了片刻后,姚慕兰恭敬的唤道。 据她所知,摄政王有一嫡亲姨母出嫁为道,而摄政王年幼时,便是被这位姨母养大的,难道就是她?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敢有所不恭敬。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这个县主的身份固然高贵,还有摄政王做靠山,但和摄政王的亲人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姚慕兰心中隐约不安,摄政王待她,其实并不算亲近。 “我听说你与一失忆的男子成了婚。”玉拾平静的扫了一眼沈蕴和,边扶住玉滟,道,“没想到竟然是沈知州家的大公子。” “谁能想到。”沈道成惊喜的说,“不说道长没想到,我也没有,蕴和,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说着话,他的余光全数落在了玉滟身上。 明明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应当是玉滟和那个道士,怎么会是蕴和与县主,他心中惴惴,不妙之感越演越烈。 沈蕴和满是复杂,左右看看,仿佛不知如何是好。 偌大的神殿中,诸人各怀心思,激动的表象下隐藏着复杂的情势,可谓是一团乱麻。 好一番折腾,大家寻了地方落座,一一将事情撸清楚。 佑宁县主从河里将沈蕴和捞起来,一见钟情,而后成婚,恰好来了云州。 至于刚才的种种,大家蓄意略过,没有提及。姚慕兰垂首,似乎羞于见人,心中满是怒火。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玉拾轻轻嗤笑了一声,“玉明,你怎么想?” 闻言,屋内一静。 周氏微微皱起眉想要说些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家蕴和得幸与县主成婚,以她看来,池玉滟自该痛痛快快的自请下堂才是,还看什么。 但说话的是玉拾,她忍了忍没说话,只是看着玉滟,无声提醒。 沈道成心思急转,池家的事还未定,他自然不想放过池玉滟,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有玉拾插手,一下子就复杂起来,他得好好想想才是,尤其是—— 玉滟躲过他的算计,是玉拾相助,还是有别人插手? 玉拾一直低着头,抬首时一脸恍惚的样子。 其实若能掉几滴泪下来更好,但她哭不出来。 “我,”她恍恍惚惚的看向沈蕴和与姚慕兰。 玉拾一直守着她,现下满脸的心疼。 另外几人都提起了心。 “那就,和离吧。”玉滟想,这种情况下她似乎应该表现的悲痛一些,不舍一些,最好大闹一场,但她做不出来。 她心心念念,做梦都在等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玉滟要和离。 她要和沈家彻底划清关系,一想起自己曾经和眼前这个人结为夫妻,玉滟都觉得恶心。 话音落下,屋内的人都是一愣。 她们没想到玉滟会这么痛快,但听到这个决定,谁也不觉得高兴。 按照计划,玉滟死了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她主动提出和离,日后这件事流传出去,说不得还能得一个柔善大度的好名声。 这不是她们想看到的。 沈道成不做声,周氏拧眉,虽然不喜但也觉得可以接受,沈蕴和依旧是茫然的样子,姚慕兰则有些不高兴。 “不必,我也没想到蕴和竟然早有妻室,既然如此,我与他和离。”她道。 经过刚才一早,姚慕兰已经生了舍弃沈蕴和的心思,只要与他在一起,刚才被众人抓住的种种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那种耻辱,她丝毫不想再想起,更不想再被人提及。 这下几个人神情顿时微变。 沈道成夫妻父子三人谁也不想错过这样一门贵亲,玉拾更不愿意她们和离,若是真和离了,玉滟想要脱身只怕就不易了。 “阿芷。”沈蕴和惊愕后就是伤心,他便那样温柔而哀伤的看着姚慕兰,“我只心悦你的。” 不待姚慕兰说话,沈蕴和就看向池玉滟,正色道,“玉明道长,若我真是沈蕴和,眼下便要跟你道一声歉。不管从前如何,我只一心思慕县主。是我对不住你,和离书这便写给你。” “蕴和。”沈道成这才开口,似乎要劝说一二。 沈蕴和并没有理会,看向玉拾道,“请玉拾道长准备笔墨。” 明明刚刚还在迟疑的人立即坚定起来,边紧紧的握住姚慕兰的手,仿佛无比在意她,可以为她抛却一切般。 见此,姚慕兰顿时有些迟疑。 当初一见之下就将人带回京并且成婚,她无疑是喜欢沈蕴和的。 “好!”玉拾断然应下,叫了人准备笔墨,然后看向玉滟,道,“玉明,别伤心,待师姐为你寻一个更好的儿郎。” 她话语中的不满十分明显,几人都有些苦笑。 沈道成叹了口气。 他有心想多说些,好显得自家宽厚,可现下姚慕兰那里明显受了刺激,他担心万一对方真的下了决心要和离,只好忍下。而后道,“救命之恩,沈家无以为报。又得县主下嫁,是我沈家的福气。” “眼下种种,只能说玉滟与蕴和的缘分不够。写下和离书,我沈家会再添几分,祝玉滟以后前程锦绣,得遇良人。”沈道成迅速做好安排,“今日之事,我会吩咐下去一概不许多说,家中会郑重迎回县主与蕴和,说明此事。” 玉滟看了眼他,垂首不语。 姚慕兰听懂了沈道成的话,若有所思,又松动了几分。 的确,若说出救命之恩一事,外面的非议会少很多,她又不是故意的,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而且今日的事被封了口,她也不必担心会被人非议…… 姚慕兰今年也才十七,纵然骄纵跋扈了些,但到底年轻,见着沈道成说的可行,就动摇了。 她迟疑的去看沈蕴和,见他温柔无限的看着她,全然没有注意其他人,思来想去,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笔墨很快就准备好送了来,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沈蕴和身上,看他提笔,写下了那封和离书。 “请。”沈蕴和亲自送来给玉滟。 他心中隐约有些惋惜,早在第一眼见到玉滟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如斯美人,谁能不爱。若是能以县主为妻,玉滟为妾,那简直人生最大的乐事。可惜他也只能想想,县主爱面子,玉滟存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说就像一根刺扎在肉里。所以,她只能死。 但现在形势大变,转而和离,他依然不舍,却也没有办法。 罢了,池家不过一商户,往后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玉滟接过,垂眼看着纸上的墨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 和离书,她成功了。 “玉明。”玉拾扶着她。 玉滟深深呼吸,抬头脸上浅浅的笑起,发自真心的愉悦。 她深深呼吸,笑的眉眼弯弯。 “一别两宽,祝沈公子与县主以后举案齐眉,事事如意。”才怪。 “沈大人,我存放在沈家的东西这几日就会命人取走,还望贵府行个方便。”玉滟看向沈道成。 “应该的。”沈道成道,心里一坠。 玉滟嫁到沈家时带来的东西可不少。 玉滟抬手拉住玉拾,轻快道,“师姐,我们走。” 玉拾若有所思,看来这件事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笑了笑,带着玉滟离开。 原本是高兴事,可瞧见玉滟不同她们想象中的反应,沈家几人却不由的心里一个咯噔。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那边玉滟离开,这里沈道成终于寻了机会叫了沈蕴和单独说话。 “之前是怎么回事?”他踱步问。 沈蕴和凝眉道,“似乎是中了药。” 那段时间他好像做了一个美妙而疯狂的梦境,明明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生不出控制的心思,仿佛醉酒了一样,只想着与姚慕兰欢好。 看样子,姚慕兰也是如此。 沈道成沉吟起来,不住的想起之前玉滟的模样,看来,是他小瞧了池家。 玉拾带着玉滟出了那方院子,正要仔细问问怎么回事,就瞧见站在前面树下的褚琛。 眼下天已经彻底暗下,殿阁檐角下的灯笼已经全部点亮,林间大片的光影和树影交织,男人长身玉立静立其间,雅致出尘,温润如玉。 “清清。”褚琛含笑。 玉滟这会儿隐约有些颤抖,她太高兴了,也太激动了,看到褚琛,听到褚琛的声音,满心的欢喜让她忘了顾忌玉拾,拎起裙角跑了过去。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除了家人,便是褚琛。 “泊渊,我和离了,我自由了。”玉滟牵着他的衣袖,抬起头笑着道,欢喜极了。 束缚她的,是心灵上的枷锁,是她曾经作为沈蕴和妻子的身份,每每想起,就让她无比煎熬和恶心。 可现在,玉滟摆脱了。 “恭喜清清。”褚琛将她揽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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