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面露迟疑。 她知道大儿子有多疼爱傅玖,自小就把他捧在手心,宁可一年到头在城里做苦力,也要供他读书。 如果傅玖真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被骗了这么多年,是该有多愤怒,多伤心?! 傅老太其实也暗自想过,她最喜欢的儿子是老大,按理说,也应当更疼爱他的孩子才对,可她偏偏对傅玖亲近不起来,但一见了二房两个孙子却又觉得喜爱。 都是孙子,差距为何会这般大? 以前她总以为是因为她厌恶江氏,顺带也厌憎了傅玖,老大逝世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可现在细想下来,似乎不是,她对傅玖的不喜是血脉里的不亲近,是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外人。 想通一切,傅老太又伤又怒,气急攻心之下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脚步颤颤,却仍向江氏扑去。 “贱人,你骗得我儿好苦,我杀了你!” 众人都吓了一跳,想不到傅老太会突然吐血,傅二婶和苏青麦连忙扶住她,不住地给她顺气。 江氏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呆站在原地,既不承认也不辩解。 傅玖神情震动,一身的冷意破碎成一地,此刻就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程令仪也没想到,傅老太她们会在今日翻出这样一段往事,她将伤心哭泣的傅珊和傅瑶揽在怀里,冷冷地看向傅二婶,“说话要讲究证据,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傅二婶目的已经达到,冷笑道:“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媳妇,也敢指责我血口喷人?哼,你敢不敢让你婆婆发誓,说傅玖是傅家的种?若她起了誓,我们便信她是清白的,若她不敢,她瞒天过海骗了大哥,骗了傅家所有人,这事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傅老太颤抖着手指向江氏,“你负了我儿,我定要杀了你!” 江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她望着天,喃喃道:“我跟傅大哥自小认识,小时候他就说过要娶我,那年我十二岁,他已准备好说服家中长辈来向我提亲,想把婚事早些定下,可那一年我爹娘病死,我被婶娘卖到人牙子手里,去别处给人做了丫鬟,过了几年放籍回来,知道他还在等我,我们便成了亲,我自问对他一心一意,他待我也知冷知热,玖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如果玖儿不是傅家的种,傅大哥怎么会娶我过门,又怎会待玖儿那般好?” “娘,老二媳妇,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污蔑我,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们这般不能容忍,一定要将我扣在耻辱柱上的话,那我不如——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脸上闪过一抹决绝,猛地朝着身后的墙壁撞了过去。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程令仪反应过来想去拦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江氏也应声倒地。 “娘!” 四道喊声同时响起,全都惊痛不已。 傅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腿,挣扎下地,匍匐着朝江氏爬去。 程令仪最快冲到江氏身边,见她头上血流如注,顾不上想那么多,直接取出一块纱布就先按住伤口止血。 傅老太三人也吓了一跳,但转瞬就平息了。 傅老太讥讽道:“要是真死了才好,我也不想要这种害人的媳妇,算她有自知之明,以死给我儿赔罪。” 程令仪忽然回首,眼神凌厉地盯着她。 “老东西,没完没了是吧?”
第51章 简直其心可诛 傅老太盛怒不已,“你叫我什么!” 若不是此刻她体力不支,定然就拿着拐杖冲过去打人了。 程令仪冷眼睇着她,“老东西,你这么大年纪不知道行善积德,生病了不在家养着,非要出来作恶是吗?” 她眼神扫过傅二婶和苏青麦。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傅二婶被她盯得心里发怵,但却不想输了气势,恶狠狠道:“你想怎么样?身为孙媳竟然辱骂长辈,你奶奶可是能去告状的!” 程令仪听笑了,“刚才你还说我相公不是傅家的后,现在又承认他是傅家子孙了?” 傅二婶一噎,“我承不承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骂人就是不对!” 程令仪认真想了想,居然很赞同地点了下头。 “你说得对,我不该骂人。” 她没再理会三人,见江氏头上的血止得差不多,又重新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势。 江氏虽然撞破了头,但神志还清醒着,生命体征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只是皮外伤。 也幸好家里的墙是土坯墙,如果是青砖,伤势会严重几倍,性命也堪忧。 程令仪一边消毒包扎,一边宽慰她。 “娘,那些人说的话你放在心上做什么?为了一点利益,她们可以不择手段,哪管说的是真是假,你若被她们所扰,那就真是上了别人的套了。她们指责你,应该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只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话,您就以死自证清白,实在不值当。” “而且,您若死了,你这几个孩子怎么办?” 江氏面色惨白,听了程令仪的话,眼里缓缓滑下两行泪。 她侧眼一看,傅珊和傅瑶都跪在她身旁,傅珊隐忍地流着泪,傅瑶则是嚎啕大哭,“娘,瑶儿听话,你不要丢下我们……” 就连一向沉静内敛的长子,此刻也眼眶通红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江氏的泪落得更急了,握住程令仪的手,用的力气竟然抓得她手指生疼。 “令仪,我……我不该寻死,但,但我……是清白的,我不曾与人苟且,我此生唯一的男人……只有傅大哥!” 程令仪回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明白,那些烦人的老鼠说的话,您不要听,也不要信,有我去收拾了他们。” 江氏本就瘦弱,程令仪没费多大劲就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屋里的床上,又叫傅珊和傅瑶过来守着她。 安顿好江氏,程令仪回到院里,搀着傅玖重新坐好,这才又看向那三人。 “你们还不走?” 傅老太缓了一阵脸色已好看许多,冷哂道:“钱没到手,事情也没弄清楚,走什么走?” 程令仪静静看着三人,脸上没有丝毫感情。 “老东西,若你真是被我娘气病的,那为什么不肯去医馆?我相公给过你们选择,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放着五两银子不要,钱的事,本就是你们勒索敲诈在先,我们没钱,更不会再给你们一分,至于事情……” 她冷笑着道:“我娘都以死明志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如果非要说我娘与人苟且,我相公不是傅家的后,那你们尽管是找出证据来,奸夫在哪,姓甚名谁,倒是全都调查清楚了再说话,光知道用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人,你们简直其心可诛!如果再这样,不止你们会告状,我也会!” 傅老太被她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叫着,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拐杖重重顿在地上。 “你,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程令仪笑了,“我嘴里再不干净,也不如您红口白牙的却满嘴喷粪啊。” 她又看向傅二婶,“还有二婶,我就勉强再叫你几声二婶吧,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对了,骂人是不对的,毕竟,只骂两句怎么能解恨?” 说着话,程令仪在墙角摸寻着,忽然找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上。 “对付你们这种人,就该让你们知道疼才是。” 她拿着木棍,缓缓向三人靠近,目的不言而喻。 傅老太本就带病,体力不支全靠人扶着,傅二婶是个外厉内荏的,此刻也怕了程令仪的气势,苏青麦倒是年轻力壮,可她看了看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根本没有信心能在程令仪手底下占到便宜。 傅二婶和苏青麦一左一右搀着傅老太,三人缓缓后退。 傅老太怒目圆睁,呵斥道:“恶妇,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敢殴打长辈?” 程令仪毫不在意地道:“骂都骂了,我还有什么不敢打的?” 话音落,她也走到了几人面前,毫不犹豫地抄起棍子挥了下去。 第一棒,她先打的傅二婶。 今日如果不是傅二婶的挑拨,事情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自私刻薄,肆意欺辱大房,怂恿傅老太打压苛待江氏等人,最是居心叵测。 第二棒,她打的是傅老太。 打前还笑了笑说:“差点忘了,老东西你是带病之躯,那我下手轻点。” 傅老太挨了一棍,不可置信地抬头瞪着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给打了! 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你这恶妇怎这般歹毒?” 程令仪眼神冰冷,“我名声本就不好,是恶妇又如何,歹毒一点又如何?” 她手下没停,又照着苏青麦打了几棍。 “今日之事虽不是你推动的,但你做为帮凶,也是该打,再说那老东西可不结实,打坏了我还得担罪责,你虽然是个小老婆,但也是二房的人,就劳你替她们多担待几棍了!” 苏青麦腿上胳膊上都挨了几棍,疼得龇牙咧嘴,可又不敢撒开傅老太跑了。 她愤恨地瞪着程令仪,“贱人,贱人,你给我等着!” 三人被她追着打,傅老太和傅二婶虽不如苏青麦被打得厉害,但身上也都或轻或重挨了好几棍。 傅老太陡然间爆发出一股气势,满脸怨毒地道:“恶妇,你殴打长辈,就不怕遭报应吗?” 程令仪哼声道:“若有报应,我自然担着,不过,我可不觉得我打的是长辈,你们也不配为人长辈,只不过是几只惹人厌的老鼠!” 傅老太怒嚎出声,“你怎么敢的!” “我有什么不敢?” 程令仪伸手指向傅老太,说话间,手中已捏了一把手术刀。
第52章 开个玩笑 冰凉的利刃贴紧脖子,傅老太吓得立马就不敢出声了。 傅二婶和苏青麦也被眼前的形势骇住,一动不敢动。 程令仪眼神森寒,嘴角噙着笑,徐徐道:“我不止敢打人,惹急了我还敢杀人,你们想不想赌一赌?” 傅老太浑身冒出冷汗,她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惊慌,却还是不肯服软。 “恶妇,你敢弑亲,必遭天打雷劈!” 程令仪讥笑出声,“我看该遭天打雷劈的应该是你们,动不动就过来抢劫,怎么,是把大房当做你们的私有库房了?今日还险些逼死我娘,那可是一条人命!” 傅老太想起大儿子的事,心里就满是怨恨,甚至都顾不得脖子上的刀刃。 “她又没死,要是真死了才好!” 程令仪凛然道:“娘没死是她命大,老东西,既然你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那我也叫你尝尝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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