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方舟,你身为白衣道右领事,身居高位,此次白衣道拍卖行藏有火药,导致死伤无数,你等不但不以身作则,配合官府查案,还私自用刑,拷打拍卖行伙计赵三,” “嘭。” 醒堂木狠狠砸在桌案,七分为公,三分为私, “你该当何罪。” 失血过多的白衣道右领事方舟,脸色惨白,嘴唇无色,自从被抬到堂下来,他始终垂着脑袋,不肯说一句话。 “白衣道道主到。” 门口围观的百姓赶紧让开一条路,但嘤嘤嗡嗡,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天哪,真没想到,这白衣道居然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扣押平头老百姓,滥用私刑,亏他们平日里还摆出一副乐善好施的样子来,真不要脸,呸。” “要我说呀,这拍卖行着火爆炸,指不定就是他们白衣道人自个儿人做的,卖给人家入场文书,却又没有宝贝拿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将拍卖行烧个干净,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连他们自己都成了被害人。” “顾大人。” 白胡子老头儿,白衣道道主不慌不忙,在堂下按照礼数给顾承平作揖。 “道主,这里是衙门审案的地方,按礼你应该下跪,不过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本官特许你免跪。” 白胡子老头笑着,再次向顾承平拱手,“多谢顾大人。” 他的表情,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慌乱。
第十五章 逃脱 “道主,当日本官问你,白衣道右领事方舟身在何方,你说他在那日大火中,为救人身受重伤,为何邹捕快等人,今日又在石室中将他抓捕,还有那名惨受重刑的男子,他又是谁?” 白胡子老头俯首看着灰头土脸,右大腿白布浸透血液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烈。 “请顾大人恕罪,这件事确实是老夫管教无方,导致手下胡作非为,方舟,老夫问你,石室中被你考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是谁?” 头发凌乱,右大腿麻痛,像被火灼的撕裂感从大腿蔓延到脑枢神经,牵动面部汗腺爆出,如雨滴下。 “道主。” 男人不知所措,像被扔弃的小狗,可怜地望着白胡子老头,“道主~” “住嘴,我白衣道没有你这种心肠狠毒之人。” 白胡子老头眼珠朝一个方向转,男人顿时明白他的用意,脸部肌肉稍微舒缓,却没有逃过顾承平的眼睛。 “啪。” 惊堂木拍下,威严震耳。 “公堂之下,岂容尔等放肆。” 顾承平眉毛挤成波浪形,瑞凤眼微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在努力强压心中怒火。 男人掀开遮挡在面前的头发,极不情愿地扫过顾承平,语气反叛,“赵三这个狗东西,收了辽人的钱,居然在我拍卖行藏火药,害的我白衣道损失惨重,本领事只是想让他说出这群辽人的下落,谁知赵三这个混账宁死不说,拍卖行爆炸,死伤惨重,我只想从赵三口中得到凶手下落,何错之后。” “啪。” 顾承平握着惊堂木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你滥用私刑,罔顾法纪,按律当流放北塞,不过,你若能如实禀告赵三对你所说之话,本官会上奏朝廷,替你减刑。” “哼,他要是肯说,我也不会留他到今日。” 一堂案子审下来,无果而终。 白衣道右领事方舟被关进牢房,白胡子老头因为没有证据,只能将他放走,不过燕姐暗中跟着他。 从大理寺调来,有关洛祁阳的宗卷已经送到顾承平书房,他连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大跨步冲回驿馆,丫鬟端着水盆,刚从屋子里出来。 顾承平放轻脚步,叫住丫鬟,“邹捕快她怎么样了。” “回顾大人,大夫来给邹捕快洗了眼睛,敷了草药,邹捕快真是厉害,疼得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也没有叫一句,她不停在床上翻滚,这会儿刚刚睡着。” 顾承平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都揪在一起,衣袖下,他拳头紧握,对丫鬟吩咐道:“你照顾好邹捕快,若她醒了,告诉她,我晚上会来看她。” “是。” 顾承平还没有走到书房,驿馆里突然人声鼎沸,士兵们都朝一个方向涌去,他心里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那头房间里住着的,正是洛祁阳。 现场损失惨重,窗户,桌椅等全都被砸烂,守卫门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像被煮熟的虾,弓腰驼背,哼哼唧唧,痛苦哀嚎。 再看床上,空荡荡,已不见洛祁阳的身影,顾承平大声问,“洛祁阳在哪儿。” 衙差捂着胸口,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洛祁阳他打伤了看守的弟兄,逃……逃跑了,不过火麒麟已经带人去追了。” 衙差赶紧补充。 顾承平扶着额头,脑中一片乱麻。 慕容博宽慰他,“大人,莫要心急,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查阅当年洛祁阳的宗卷,等赵三醒来,审问他,关于收买他藏火药的辽人的相关消息。” 大街上,齐刷刷突然冒出十几个浑身黑衣的男人,朝不同方向混进人群,他们步伐矫捷,像是在躲避某种追捕。 一下子怎么出现这么多洛祁阳,火麒麟当场蒙圈,可恶,“分头追。” 另一条街上,百草霜色的男子驾着马车,漫步大街,黑衣男子一个晃眼,钻进车内。 “不想被发现,就换掉你那身刺眼的黑衣。” 驾马车的男子,目视前方,仿佛自言自语。 马车里沉默没有动静,不过通过车辙传来的异样晃动,让宇超知道洛祁阳正在更换,为他准备的衣裳。 “别跑,站住。” “站住。” 大街上,衙差捕快和黑衣男子们玩儿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宇超握着缰绳,颇为讽刺地冷笑,驾着马车来到一家布庄。 换过衣裳的洛祁阳,藏青粗麻短上衣,黯色胡裤,腰间用秋色裤带扎好,活脱脱一个肩挑背扛的重活儿工人。 两人进了布庄,在老板的指引下,绕过后院曲折回的亭廊,来到一处装饰简单大方的正堂。 北座太师椅上,女人红色羽衣蓬松柔软,随着呼吸的起伏,绒羽也无风轻扬;一双美腿至膝下出露,线条优美,筋骨有力。 她腰板挺立,气势逼人,猩红豆蔻并指右侧空位。 “洛大侠,请坐。” 洛祁阳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在拍卖行跟自己抢夺手书的人。 他没有动,单眼皮下目光冰冷,“你们想方设法弄我出来,有什么条件。” 雪粒子浅浅一笑,嘴角上扬,脸颊含笑,只是眼底布满警惕与讥讽。 “洛大侠威震四海,名满天下,小女子只是仰慕洛大侠您,所以才冒昧用计,请您离开驿馆那不毛之地。” “啪啪。” 雪粒子鼓了两声掌,宇超从后面端着托盘走到洛祁阳面前,托盘里的东西颜色古旧,刚劲有力的书笔饱经风霜,也有些褪色。 洛祁阳淡淡扫过手书,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不过他滚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雪粒子也不点破,只是微微笑着,解释道:“当日拍卖行里,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洛大侠,还故意与您争抢手书,小女子先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她没有起身,依旧端正坐在太师椅上,小幅度点头颔首,以示歉意。 “实不相瞒,小女子之所以争抢这盛德公主的《上林赋》手书,是受京城庞太师会意,特意拍来送给洛大侠您,却不想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第十六章 突破 “替我谢谢庞太师,我洛祁阳欠他人情,以后会还他。” 拿起手书,洛祁阳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将其放进怀中,就要离开,雪粒子使了个眼色,宇超左侧跨步,挡住洛祁阳去路。 “下个月十五,太师设宴招待苗疆月教教主及其圣女,这是请柬,还望洛大侠准时。” 请柬如同飞镖,射向洛祁阳,被他一手拿捏,看也没看,直接收入怀中。 宇超想要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被雪粒子抬手制止,她玩味地看着远去的背影,被勾起兴趣。 驿馆书房 顾承平和慕容博交换整理的资料,案件结构图再次被摆上桌案, 顾承平指着中心人物洛祁阳,说出自己分析,“十三年前,洛祁阳因一件地方贪污案,到京告御状,从而得到皇帝赏识,被任命为皇城司亲从官,负责宫中警卫。” “三年后,盛德公主入辽,洛祁阳上奏朝廷,希望能被调往北塞镇守边疆,当时辽人频频派人扰乱边境安宁,皇帝为了息事宁人,采取羁縻政策,谁知洛祁阳单枪匹马闯入辽营,杀了辽军边塞首领。” “辽人借此发挥,大举进攻边境,也是这件事,让孤卒出生的宋煜接连升官,被封为北靖侯。” “赵三已经醒来,屠书让人带着火麒麟收集的应天府辽人,以及与辽人密切有关的汉人的画像,让赵三认,他指出其中三个人曾经用三万两白银收买他,不过捕头带人去抓的时候,只有两人。” 顾承平想到了什么,连忙在指在关系图上的残肢,“这双腿,也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没有抓到洛祁阳,火麒麟耷拉着脑袋,回来负荆请罪,顾承平出乎意料的淡定,反而转回来安慰他。 案件逐渐变得清晰,顾承平终于有了下一步计划,他召来刘知府,燕姐和火麒麟,几人在房间里低语了几个时辰,终于部署好一切,看天色已经是亥时,大家都还没有吃晚饭。 刘知府说在福来客栈设宴,请顾承平领略应天府风土人情,被他以案件未破,无颜消受为由拒绝,送走所有人后,顾承平让丫鬟随便下碗面给他,自己匆匆忙忙跑到邹欢房间。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无聊地握着拳头,举起手臂上下挥动,练习臂力。 “你好些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邹欢一骨碌从床上跃起来,望着门口的方向问道,“审的怎么样,那人招供了吗。” 顾承平抓着她,强行把她摁在床上躺好,“是我先问的问题,你应该先回答我,然后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好吧。” 邹欢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嘴角笑容拉到最大。 “眼睛已经不疼了,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复职,好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审的结果如何?” 顾承平扯过凳子在床边坐下,语气故作轻松,“那个白衣道右领事问题不大,但是从石室里带回来的另一个人作用可不小,原来就是他收了辽人的钱,将火药藏在拍卖行,引起灾难。” 邹欢眉毛扭在一起,“那犯事的辽人抓到了吗?” “火麒麟和燕姐他们已经有了头绪,而且那天在湖里发现的残肢,应该也属于这几个辽人,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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