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半路截胡,救下那姑娘,还把耿保元埋了。 行得通,却不等于能达成。 除非宁安郡主能打能杀,能把耿保元打趴下…… 屁嘞! 他钱浒没有见过郡主吗? 小丫头一个,个头甚至没有耿保元的胸口高,真真在细胳膊细腿。 耿保元得都没用才能被郡主拿下? 这厢,钱浒也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还是跑了吧,那耿保元欠赌债跑了……”他道。 刘迅撇了撇嘴。 看吧。 刚还把他当傻子看,到最后不也就只能得出这么一结论。 大哥不说二哥。 殿下要骂就去骂耿保元。 耿家老爹怕被追债,也不会去报官,省得绑人的事再曝光。 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东宫里,李邵听完两人的话,黑着脸把他们轰了出来。 刘迅没敢再去触霉头,先回了家里。 进了书房,想要换身衣裳,才察觉到那肩膀已经痛到麻木了。 他解开来,对镜照了照。 紫红紫红的。 一大块淤伤。 殿下下脚可真重啊!
第237章 可惜 桃核斋。 徐简正在书房里。 棋盘摆在桌上,左右各摆一棋篓,依旧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听见脚步声,徐简抬起眼,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来的是林云嫣。 随着她开门关门,冷风裹着薄雪漏进来些。 林云嫣解了雪褂子,稍稍去了去身上寒意,这才在桌边坐下。 匆匆看了眼棋盘,林云嫣只能想到一个词:星罗密布。 黑白交错纵横。 除非能给她一刻钟的工夫细细分析,要不然,怕是连谁占了上风都看不透彻。 徐简捏着棋子,一面落子,一面说事。 “耿保元已经埋了,那车把式进京半年多,是耿保元的赌友,光棍一个,上无老母下无妻儿,他失踪了也没人会替他报官。” “一问三不知的,欠了耿保元银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关在山上,饿不死也跑不了,先留着吧。” “李邵应是不知情,听说在东宫发了好大一通火,钱浒和刘迅都挨了好几脚。” 林云嫣正听着,闻言倏地抬起眼:“你连东宫的事情都知道?” 徐简啪嗒落下一字,垂着眼帘,神色淡淡:“你在慈宁宫有线人,我怎么就不能往东宫里安排?” 林云嫣睨着他。 这是两回事。 徐简分明避重就轻。 可转念一想,以徐简的谨慎与习惯,既要与李邵作对,提前往东宫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动不得,甚至透出那么一点儿苗头,都容易被反将一军。 不过,不起眼的小内侍、小宫女、老嬷嬷,倒是好用。 暗子先埋下。 它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它在棋盘上的位置,它边上其他棋子的带动…… 大盘大棋,都是从起眼的、不起眼的落子开始的。 林云嫣没有追问那线人是谁,只道:“刘迅也挨踹了?就李邵现在那样的,能不能踹上劲?” 现在的李邵,与将来的李邵,身量上也有不少变化。 年岁增长,个子窜得飞快,未及弱冠就比他那恩荣伯府的夏家舅舅们都高出了半个头,一副很快要赶上高大的圣上的样子。 属实是,长势喜人。 若是叫那样的李邵踹一脚,肯定比现在得劲。 以刘迅那书生身板看,恐是骨头都要断上两根。 “可惜,踹得早了几年,”林云嫣嘀咕着,末了又道,“算了,等过几年,李邵指不定还得继续踹他。” 没有机会,她创造机会就是了。 徐简听得好笑不已。 自个儿都没有长起来,就关心别人长得快不快。 “还过得去,”徐简道,“刘迅请了大夫。” 林云嫣眉宇一扬,眼中笑意闪闪。 不用说,刘家这回请大夫得小心翼翼。 不仅不能和前回似的,恨不得从千步廊到京城门,人人都知道刘迅病得厉害,甚至还要反过来,得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敢说他被李邵踹了? 敢说他为什么被李邵踹了? 刘迅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哑巴吃黄连。 徐简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中棋子。 小郡主心情不错,也不枉他压住了那几句揶揄。 “刘迅与钱浒去过法安寺,没有什么收获,只能禀李邵说耿保元欠赌债跑了。” “钱浒去了耿家那儿安顿了下。” “想来,开印之后,单大人不会接到报案,让他满山找人了。” 林云嫣心里有数了。 后续收场,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厢一定会遣人上法安寺,她与晋舒下午在寺里转转、一道下山,就是最好的收尾。 即便有人生疑,也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 倘若晋舒那日惊恐下没有再上山的念头…… 林云嫣也能把事情抹了,稍微麻烦些而已。 还能比他们一步步谋算李邵更麻烦? “姑母让人来家里说过,阿舒姐姐精神不错。” “晋家那儿选择不往外声张,明智之选。” “祖母与父亲也知道这事儿了,很是生气,对李邵亦十分失望。” “他们以为耿保元是参辰杀的。” 这下,轮到徐简听笑了。 也是。 小郡主再有能耐、再多谋划,也不敢叫她祖母与父亲知道,一箭封喉出自她的手笔。 帮小郡主收拾、处理,是他该做的。 甚至,他出手迅速、时机准确,还能被夸个又及时又完备。 教小郡主使暗器…… 诚然是防身之术,他们也能分清好赖,但是,吓人了些。 笑归笑,徐简又道:“耿保元,可惜了。” 耿保元是混账,与他们两人也有仇。 可他本来可以是一枚发挥作用的棋子。 有这种混账在旁,会越发激发李邵心中的恶。 有狼有狈,才能为奸。 把李邵身边那些拱火的、添事的的混账都收拾了,让他少了做恶的左膀右臂,这人也不会端正起来。 李邵无法可救。 林云嫣明白徐简话里的意思。 当日已经打了照面,情况又危急,她只有杀了耿保元。 此事固然是对的。 就是,确实可惜了些。 想了想,她道:“那一脚,应该不至于把刘迅给踹跑了吧?” 少了耿保元,可不能再少一枚棋子了。 要不然,损失颇大。 徐简轻笑,淡淡道:“刘迅难说,但别小瞧刘靖。” 一条捷径就在眼前。 除非那路堵得彻彻底底,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否则刘靖不会放弃。 刘靖当然不会想不开把刘迅催到死路上去,但父子之间,原就没有一个绝对。 最后催成什么样,就不受刘靖掌握了。 大事说完,徐简与林云嫣说起了旁的。 “上午我看何家嬷嬷,似是有些心事,”徐简道,“我问她,她打马虎眼。” 林云嫣会意。 虽然说,谁都会有心事,搁在往常,徐简见对方不愿说,大抵就不多问了,但偏偏是这个时候。 从前,何家嬷嬷到底是为何“病故”的,这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 林云嫣起身,去了厨房里。 何家嬷嬷坐在灶台前,看着火候。 见林云嫣来了,她忙起身:“郡主与国公爷有吩咐,怎么不让参辰过来?” “我来寻嬷嬷,”林云嫣莞尔,她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国公爷很担心嬷嬷。” 何家嬷嬷的笑容凝在了嘴边,局促地搓了搓手。
第238章 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状,林云嫣干脆也搬了把杌子来,拉着何家嬷嬷一块坐下。 何家嬷嬷讪讪道:“没有什么大事。” “我观妈妈神色,莫非是不好与国公爷说道的话?”林云嫣道,“那不如告诉我,若的确不好叫他知道,我编个由头去回他。” 何家嬷嬷听了,哭笑不得。 见郡主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她只好道:“哪里能让郡主替我去扯谎,实在是,我也不晓得如何与国公爷开口。” 林云嫣没有催促。 稍等了会儿,何家嬷嬷才道:“早上我去了广德寺,遇见缈姑娘了。” 林云嫣讶异:“妈妈是说,国公爷他的母亲?” 何家嬷嬷点了点头。 当年,她得老国公爷指点,嫁来何家,与丈夫一块开了这家铺面。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得心里。 既然老国公爷没有让她再与国公爷、与缈姑娘接触的意思,何家嬷嬷又岂会再贸然露面? 连缈姑娘出嫁时,她都是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远远地张望两眼。 关心,却不敢冒进。 若不是老国公爷病重时,想念她做菜的手艺,也不会让人来桃核斋里寻她。 “郡主也知道,自那之后,国公爷空闲着就来我这儿吃饭了,”何家嬷嬷道,“我晓得他们祖孙与缈姑娘都有些隔阂,这也不是我能随意指手画脚的事。” 她是徐家出来的。 她做事要合老国公爷与国公爷的心意。 她不会仗着往日那点情面,要国公爷如何如何,更不会去寻缈姑娘说这说那。 可何家嬷嬷也没有想到,偌大的京城,浑然不相干的官夫人,与一家开铺子的老婆子,她们竟然时隔多年会遇见。 “缈姑娘看着很是意外,”何家嬷嬷叹道,“也是,她好像一直以为我当年出府是回老家去了,根本不晓得我还在京里生活。 她问我现在过得怎么样?哪里落脚? 我、我都不知道怎么答她。 让她知道地方了,若她要寻来这儿,我是无妨,但国公爷恐是要为难。 缈姑娘应是见我不想说,就又说她以后初一十五都会在广德寺,我若想寻她,也可以直接去刘家。” 何家嬷嬷说得长吁短叹。 她照顾过徐缈几年,哪怕后来离开了,她对徐缈也有许多感情。 徐家祖孙三代,中间这二十余年的事情,何家嬷嬷都是“道听途说”,还都语焉不详。 她只是站在了徐家这边,偶尔会心疼徐缈。 识人不清,父女、母子情谊都寡淡了,唯一能安慰的是,刘靖这不好那不好的,待徐缈总归是不错。 没见着面,偶尔想归想,也就过去了。 突然见着一面,回忆啊感慨啊一股脑儿全涌起来了。 以至于夹杂在心头上,叫徐简看出端倪来了。 “妈妈以往也去广德寺吗?”林云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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