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到了坡顶,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尽头的火光。 “少爷,是对面那家。”副驾驶的保镖回头道。 “嗯。” 许熹神色淡淡的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前方的保镖只好转了回去,不敢再多话。 旁边开车的保镖偷偷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许熹的脸色,不知道该往前开还是掉头,又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这两个保镖很明显并不是那晚在清浊门前的那两个,不然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马上就到了,司机放慢了速度。 车头一转准备开到一旁的空地上,这时前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司机赶紧刹住了车, “少爷,是前天留宿的那位小姐。” 许熹脸上的冷漠终于有了涟漪,司机的话音刚落便抬眼往外看去。 透过慢慢降下来的车窗,他看见了靠在自家院墙边的女孩。 她竟然在家。 司绮穿了一件露腰棉质背心,下身穿了一条刚刚到大腿根的纯棉家居短裤,看起来港式应该是在睡觉。 深夜依稀的月色中,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 她的一头长发全都是水,湿淋淋的散在两边肩头,将本来就单薄的背心染湿了一大半。 脸上还算干净,手臂上沾了很多黑色的脏污,但好在并没有看见伤痕。 许熹的视线往下,皱起了眉。 司绮右边大腿上划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鲜血在黑夜中呈现出暗红的颜色,顺着雪白的腿一路往下流,是一眼看过去的视觉震撼。 但她自己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仰着头靠在身后老旧斑驳的围墙上,手里随意的把玩着手机。 围墙后方,声势浩大的火场红光,像是一幕巨大的背景板,衬着她浑身的漠不关心和鲜血淋漓,让人感觉诡异的凄美。 车前方的两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保镖一时都看呆了,车停在那里没有动。 * 看见车灯,司绮抬头冷冷的看过来。 见是许熹的车,脸上才终于有了表情。 她站直了身体,往路中间走了两步,离开了墙下的那片阴影。 像是从阴暗走进了光明,娇笑着朝着后座的许熹挥了挥手。 “晚上好呀许总~” 她叫的是许总。 许熹闻言看向她,神色是明显的询问。 司绮小跑着到了车后门跟前,微微弯下腰和他说话, “许总,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你知道我了?” 司绮点头,“嗯,我朋友都告诉我了,就是上回清浊的安保经理。” 她的态度依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因为知道许熹的身份有任何改变。 许熹盯着面前这张言笑晏晏的脸,视线往下,她大腿上还插着一片碎玻璃, “不疼?”他开口问。 “还行吧。”女孩又是无所谓的一笑。 插得这么深,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 许熹抿着唇不在说话,脸色阴沉。 车上的两个保镖都知道司绮那晚在小楼里留宿,和自家老板至少是认识的关系。 前方副驾驶的保镖伸出半个头,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小姐,你家什么情况,打120了吗?” “没有,不用打,” 司绮摇头,眯着眼睛笑道,“我都四处看过了,围墙当着,不会烧到你们的房子。” “???” 保镖满脸疑惑,“我意思是问,你有没有叫人来救火?” “没关系的,让它烧好了。”她再次笑着说。 两位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被烧糊涂了。但人家主人家都说没关系,他们也就不再多嘴。 司绮再次看向车里的许熹,和面对保镖的时候的状态大相径庭。 声音放软了一些,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祈求, “许总...哥哥,一楼的房间,今晚还能让我住一晚吗?”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了一丝火烧的呛鼻烟味。 许熹身体不好,下意识低下头避了避,整个人往后靠,回到了月光找不到的座椅里。 从他的脸上中依然感觉不到情绪的波动,而前方的保镖已经缓缓升起了车窗。 车窗缝隙里飘出一句清润的话, “可以。”他说。 * 进了门,刚才开车的保镖大哥找迅速来了一个红白色的大箱子,将它放在司绮跟前,便非常识相的和他的同事一起消失了。 整栋小楼里,霎时便只剩下司绮和许熹两人。 司绮看向许熹,他今晚也坐了轮椅。 黑色的巨大轮椅,可以轻松越过普通的台阶,并不需要出入都让人照顾。也因为坐在上面的人是他,所以并不觉得有任何滑稽的地方。 许熹也回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轮椅径直朝着电梯而去。 “哥哥!”司绮开口叫住了他。 许熹回头,眼神不耐。 司绮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大腿,软软的道,“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我自己有点下不去手。” “那你应该去医院。”对方这样回答。 “那算了。” 司绮垂下了眼睛,声音陡得消沉下去。 她靠在流理台边,受伤的左腿曲着,低着头盯着流血的地方皱眉,无从下手。 刚才在外面光线太黑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进来站在灯光下,才显现出她一身衣服的单薄。难怪一进门,两个保镖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了。 从许熹的角度看过去,司绮单薄的背心下面明显没有穿内衣,被头发流下来的水打湿了大半,布料下水滴的形状分毫毕现。 雾里观花,比开门见山更有视觉冲击力,因为人是有想象力的。 下方,雪白的大腿上开了一朵鲜血绘成的花,莫名的诡异鲜艳,却又散发着一丝诱惑。 许熹眼神一闪,转身进了电梯。 双眼沉沉看不出情绪,终于还是低声对司绮道, “自己上来。” * 二楼全都打通成了一整个开阔的套件,司绮从楼梯走上来,右转过一组木雕山水画屏风便是书房。 考虑到许熹坐在轮椅上弯腰不太方便,司绮看了一圈,进了书房。 将急救箱放到了最北面那张棕色的大办公桌上,自己则在办公桌边缘靠坐了半个屁股。 右腿踩在地面支撑身体,左腿抬起来搭在办公桌边缘。 要不是为了处理伤口,这姿势看起来倒像是在拉筋。 许熹的轮椅移了过来,高度刚好合适。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复杂,大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坐在这里。 绵软的纱布吸满了冰凉的消毒酒精,被坚硬的镊子夹着,猝不及防的贴在温热白皙的皮肤上,轻轻打圈,将伤口上的血污缓缓擦干净。 酒精的刺痛从伤口的边缘钻进皮肤里,司绮放在臀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桌沿,仰起了头。 许熹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手下用力,趁她不背的时候迅速的夹出了伤口里的那片碎玻璃。 “啊-” * 异物被拔出,发出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司绮倏地盛大了双眼,情不自禁的仰头发出一声惊呼。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疼痛,让听到的人也随之一抖。 拔出了玻璃,失去了硬物的阻挡,鲜血便止不住的往外流。 好在腿上那片玻璃并不大,插得也不算太深。 淤血渐渐流尽之后,便被男人用一层洒了药粉的医用纱布止住了。 白色微黄的药粉轻轻碰在伤口上,给还没从上一波痛感里缓过来的司绮,带来第二波酥麻难耐的疼痛。 靠坐在桌案边缘的身体一抖,失力的往下滑。 许熹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上抬了抬。 手上传来一片细腻柔滑的温热,陌生又熟悉。 是司绮的腰。 他淡然的收回手,放回身侧。 冷声道,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包。” 轮椅往后退了半米,远离了眼前的大白腿。 正要转身,刚才搭在书桌边缘的那条腿却忽然勾住了轮椅的扶手,让他按不了键。 “怎么?”许熹抬眼问。 腿从扶手上滑落,蹭过他的双腿,踩在轮椅的边缘上, 司绮的眼角还带着一抹湿痕,柔声撒娇, “哥哥,伤口好疼。”
第22章 锚定转移 司绮一向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了两次,但她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许熹对她的特别。 高高在上的男人,从生下来便在权力和金钱的顶端。 因为身体不好,性格更加敏感阴翳。 他看起来平时应该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身边的保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就连最亲近的人,那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阿姨,也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说话。 但就这样的他,却对司绮有着莫名其妙的纵容。 察觉到这一点,司绮心里更有了谱。 她才懒得去探寻这份纵容从何而来,她只想打蛇随棍上。 趁热打铁,然后赖上他。 * 娇滴滴的美人泫然欲泣,嘴里说着疼,眼睛小心翼翼、软软的看着自己。 许熹叹了口气, “给你吃一颗止疼药?” “不要,” 司绮摇头,“止疼药起作用还需要半个小时呢,可是现在就好疼~” “那你想怎么样?”他无奈的问。 这一幕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大概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但司绮绝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她做作的歪头想了想,将自己手上的腿往许熹脸前送了送, “哥哥帮我吹一吹。” 许熹忍俊不禁的低笑了一声,“药不管用,吹一吹难道就好了?” “是呢~哥哥吹一吹嘛~” 疯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理智和教养在身体里叫嚣着拒绝,但许熹还是低下头去,在贴了医用纱布的伤口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和呼吸的时候鼻间吐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吹出来的气冰凉很多。 夏末的室内本就燥热,虽然有中央空调在运作,但人的身体依然维持着较高的体温。 微风带着凉意拂过被痛觉麻痹的皮肤,周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现在呢?”许熹低声问。 司绮咽了咽口水,颤声回答,“好一些了,哥哥,再吹一吹。” “好。” 男人的嗓音不再清润,带上了一丝微微的沙哑。 他俯下头去,再吹了吹。 *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拉进了很多,司绮摸了摸轮椅的扶手,看着眼前的大长腿,忽然开口问道, “哥哥,你的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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