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缨还是第一次接手这么多事情,免不得有些手忙脚乱,可等她一点一滴的仔细看完,对完账本,自然也就察觉到御膳房最近支出比其他时候要大。 禁军,也是在宫中用饭的。 虽然不是直接走御膳房,但他们伙房的食材采买也是走御膳房这边,采买变大,自然而然便代表吃饭的人多了,吃饭的人多了由此也就想到宫中禁军人数增加.......这些推测都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且以前陆云缨时不时就能看到金琼守在甘泉宫附近,就算没有召见,这一出一进的,也能打个照面,最近这段时间却是许久没见了。 如此种种,都让陆云缨心生不妙。 可她又能如何,只能竭力瞒着,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给禁军行一行方便。 这个时候,陆云缨就越发庆幸自己主动了那么一回,把皇宫里收拾干净了,不然若是走漏风声,怕不又是一场风波。 她的这番作为,虽然竭力装作不动声色了,却也被有心人看在眼中,随后送往西山行宫。 皇帝看了眼宫中送来的消息,也笑了。 “婧修仪倒是大有长进,将皇儿送回去,朕也放心了。” 这话说的,仿佛陆云缨不是他的宠妃,而是皇子了。 庆喜照旧是不敢开口的。 而除了后宫的这些消息,更重要的,自然是前朝的消息。 看为了个储君位置,争的仿若斗鸡般的众人,皇帝最后居然笑出声来。 比起陆云缨只求孩子平安喜乐,皇帝就要狠心许多,皇位如今是他的,未来自然是他子孙的,而他已经有了皇子,又岂能容这些人觊觎储君之位? 更何况这段时间,两个孩子都养在他身边,俗话说的好,谁养的谁心疼,又是这种关键时刻,即便分隔两殿都不放心,所以孩子的婴儿床就放在皇帝龙床边上。 这种亲手养育,又类似于共患难的感情,在皇室中十分罕见与难得,就越发见不着其他人欺负两个孩子,即便那些人不知道欺负了两个孩子也不行。 瞅着他们清透圆润的黑眼睛,皇帝难得弯了弯唇,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 “放心,很快,咱们就回去见你们母妃了。” 这话说完没多久,就听人禀报,皇后求见。 皇后也倒霉,皇帝遇袭昏迷被禁卫统领凌云拦在外面不许见皇帝,明明她才是皇后。 宫中那般风起云涌的场面,她不被允许回宫,投资未来储君,也赶不上趟。 而如今,皇帝好不容易苏醒了,也不愿意见她,活生生将她冷落在外数月。 这不单单是对皇后的冷落,还是一种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对皇后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她最近才不断求见,甚至直接在皇帝寝宫门口长跪不起。 皇帝也不觉得自己不见皇后有什么问题,皇后是消停了,不过她消停也是因为关在这里,没法出去搅风搅雨,可皇后娘家却没有呢,那边在京城押注储君押注的可热闹极了。 再加上陆云缨怀孕时,为了抱养皇子,皇后暗中的那些小手段.....皇帝能理解皇后为什么这样做,但没办法谅解,所以所有事情都将皇后排除在外,她的确已经是不受信任的人了。 但此时此刻,也的确需要一个见证人,而此时此刻又没有比皇后更好的见证人选了。 让庆喜将两个孩子带去后面藏好,皇帝示意其他宫人将皇后带进来。 皇后没想到今天皇帝允许自己进去,诧异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跟着宫人往里面走。 她注意到带自己进去的不是皇帝一直带在身边的庆喜公公,而是另一个面生的宫人。 进入殿中的时候,也闻到了在浓重的苦涩草药味道下,另一种格格不入的气味。 但没等她仔细分辨,就看到面色惨白,躺在床上的皇帝。 他眼眶深陷,嘴唇不见血色,整个人都十分消瘦。 “陛,陛下!您.....” “皇后,朕今日见你,咳咳,是,是......噗” “不好了,陛下吐血了。” “太医,召太医!” “陛下吐血了,娘娘您让一让,定心丸呢,放哪里了?茶水,还有茶水!快让陛下服药!” 顿时,殿内一片兵荒马乱,皇后浑浑噩噩,她也没见过这场面,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准备主持大局,而陛下身边的宫人训练有素,忙而不乱,压根不需要她做什么,便将情况稳定了下来。 很快一直守在偏殿隔间的太医也脚步匆匆的过来了。 “陛下本就重伤初愈,如今心绪不平,怒极伤身,平日又思虑过重,导致病情加重了啊。” “怒极伤身?你胡说!本宫什么都没做,才刚刚见到陛下,陛下如何会怒极伤身呢?” 这事,皇后定然是不能认的。 “皇后娘娘,陛下自然不是见了您才发怒的,而是......” 刚刚还不在的庆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捧着一本折子。 “这是刚刚才送来的消息,陛下是看了这个.....奴才见陛下气极,这才出去找了太医,却不想就出去这一会儿,陛下便出了事。” 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自己刚刚不在的原因。 而太医来的也的确迅速,庆喜这话说的也还合理。 而就算不合理,皇后关心的重点也不在这等小事上了,而是庆喜手中的折子上了。 拿过折子,皇后一目十行的看着。 她知道皇帝背地里有自己的人手,建立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因此这折子里都是近段时间朝堂上的消息,她也不奇怪,但她心惊的是,储君之争竟然已经到这般程度了吗? 而陛下如今.....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一时之间皇后心乱如麻,自然也没第一时间封口,所以不多时,皇帝再次病危的消息,也就传了出去。 这就仿佛最后一盆油浇在本就烧的热烈的朝堂上,让所有人的野心燃到了最高处。 “太后娘娘,陛下再次病危,而这么久了,您也该给个答案了吧。” “四位人选,您心中看好的,到底是何人?”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再给太后避过去的机会了。 而太后面对众多大臣的咄咄逼人,就算手段在高超,也不得不低头。 不过人选也能单单由太后来定,太后本人,宗室也要出人,还有朝堂大臣......因为各有各的势力背景和考量,那人选尽量就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让人无法否定的人。 这一刻,道德和人品突然又值钱了起来。
第145章 “你很得意是不是?” 宿和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宿免,沉声开口。 “得意,我不该得意吗?” “?” “我,你儿子,康王重孙宿秀、直郡王之孙宿彻、明眼人皆知储君最大可能产生在你我,不,是在我与你儿子之间,而此刻你却犯了这么大的错,实在是......让人十分感谢啊。” “宿和,我还是高估你了,看来堂嫂也十分心疼孩子,不愿他年纪轻轻便参与到朝堂的是是非非中去。” “你,你!” 你了半天,到底宿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宿免这番话有错吗?没有,语气虽然嘲讽了些,单就事实上看,几乎能说得上实话实说了。 恐怖的不在于敌人有多强,而是关键时刻自己人丢脸了,还是这种大脸,偏生此刻陛下撑不住,储君之位的确定就此急迫了起来。 早不病重,晚不病重,这个时候病重实在是.....纵观历史,怎么都有点宿命的味道,而在这个关键时候,候选人每一丁点的错都会被放大,如果真的因此失去了储君之位......宿和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挥了挥手,便也没有继续和宿免纠缠的打算了。 他要去找人,想想,好好想想,如何能挽回颓势。 见他离开的背影,宿免站在原地看着,很久这才轻笑出声。 他是的确没有想到,不过储君怕也的确不会是他本人了。 想到这里,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转身也离开了宫门。 越凌峰虽然和廉郡王府合作了,但大多是他二子越兴云一力推进,他本人倒不是经常露面。 也不是放不下身段,这么多年在朝堂上浮浮沉沉,他儿子可能还有傲气,他本人只看中利益,毕竟这个年纪了,很多事情也都看淡了。 不过他亲自与廉郡王府的人来往,的确不符合利益。 无他,这一家子太蠢了。 大事未成,便对他二儿子越兴云颐指气使,即便对上他,这种也丝毫不改,只是偶尔用得着的时候略微收敛,实在让人心中不快,所以这合作起来也让人憋闷。 即便一开始便是看中了他们的蠢,也看中他们一家受到礼王一事牵连,翻身余地极小,更好掌控,这才推他们上去,但蠢和十分蠢,以及看不清形势的愚蠢傲慢还是不一样的。 太后都能看出苟夫人入宫讨好自己压根没用,越凌峰自然也看出来了,利益问题,怎么可能因为苟夫人的刷脸,打打感情牌而改变?除此之外,他更看出其中廉郡王府在想要防备他的心思,因此这才放任了,算是给廉郡王府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本人也没想到,这教训会闹得这么大,还偏生陛下这个时候病重。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就算太后心中再怎么不快,也不会随意得罪他们,毕竟太后这么推诿,不也是因为现在的太后没有能力推一个她支持的储君上位吗? 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意味着其他各方都有余地,储君之位最终花落谁家还不清楚,因此为了避免得罪最终的储君,也是未来的皇帝,太后不会轻易下注。 一开始情况的确如他所想,可后来......婧修仪,又是婧修仪,似乎每一次都是她,她还生下了陛下的两位公主,当初若是生下皇子,如今他们这群人也就不必争了。 说真的,当初婧修仪掌握宫权,他不是没反对,但目前这个情况,就算反对,也的确没有比婧修仪更适合分担宫务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当时似乎全都站在她那边。 而婧修仪就利用这一点小小的权利,硬生生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场面中来。 越凌峰越发不喜婧修仪这个女人,偏生此刻也没工夫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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