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来晚了。 白英华已经到了,而且还递了拜帖给舒晴月,现在两个人已经见上面了。 姜泯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匆忙赶到舒晴月待客的厅堂,可才一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厅堂内没有一个奴婢,白英华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舒晴月停止把玩手中那染了血的匕首,抬眸,眼神冰冷而又玩味地看向了他。 ----
第22章 暗牢 ===== 那一刻, 姜泯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她手中的匕首捅穿了。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一切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笼罩着他,令他全身血液凝结, 甚至都无暇分神去多看一眼地上白英华的尸体。 舒晴月等了许久,见他就像是被雷劈傻了一样, 一直不说话, 只是惊愕羞愧又紧张无措地望着她。 “王爷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不来问我的罪吗?我可是杀了对你有救命之恩的白家表姐呢。” 她的话, 宛如圣谕,终于将他从无边的恐惧与羞愧中解脱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像是被沉重锁链束缚一般。 而后, 他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伸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声音紧张得像个待斩的死囚, “阿月.......你,都想起来了.......” 她没说话, 只是垂眸看着他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冰冷。 “对不起,过往都是我的错, 这段时间,我也不应该瞒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只是别再寻死,别再离开我,别再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他说着, 祈求地望着她, 如同望着主人, 望着救赎。 染血的匕首竖了起来,锋利的刃上似乎还沾染着白英华死前的余温。 那锋刃划过他的眉心,危险的触感一路向下,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反复游走,他丝毫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又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彻底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无论她是想剜出他的眼睛,还是想割开他的喉咙,亦或是捅进他的胸膛,都可以。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竟觉得心里有种诡异的畅快。 或许死在她手中,亦是他心底隐秘的渴望之一。 “姜泯,白英华死了,你没看到吗?” 他睁开眼,无比坦然地迎向她玩味中透着几分癫狂的目光,“看到了。” “她曾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的表姐,还是你拉拢世家的筹码。她死在我手上了,并且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亲手杀了她。” 姜泯:“好。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以下犯上,你亲手杀了她。” 舒晴月微微蹙眉,“你不心疼吗?不恨我吗?” “救命之恩早已还清,我不欠她,也不心疼。她于我而言,与路边的花草无半点区别。她冒犯了你,该死。” 他平静地说着,三言两语就把白英华彻底撇清,还顺便定了她的死罪。 舒晴月冷笑一声,“世家会逼你交出我,给白英华偿命。” “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谁要杀你,我就杀谁!” 他说得斩钉截铁,半点余地也不留。 “不考虑放我走吗?”舒晴月眼底的癫狂散去,只剩几分冰冷的玩味,“只要我走了,就再没有人会把真相散播出去。凭你的本事,让白英华有个体面的,能掩人耳目的死法,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会放你走。就算我死,也不会。”这一刻的他,眼底重新染上了阴鸷偏执,就和她记忆中那本书中的姜泯一模一样。 她的背弃,她的离开,她的死亡,都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区和底线。只要触及到这几点,他就会疯,会大开杀戒,会无所不用其极。 舒晴月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而后继续她的‘驯兽’大业。 话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看他怎么做了。做的她不满意了,她可是会继续‘作’的,但愿他养回来不少的身子骨能够扛得住。 于是她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将匕首弃于白英华的尸体旁,转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净房之中,水汽氤氲,花香萦绕。 舒晴月泡在浴桶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 菡萏走进来,替她梳洗着水中浮动的长发。 “夫人为何要亲手杀白英华?” 舒晴月答得漫不经心,“因为想杀啊。六年前她来找我那一次,我就想杀她了。” 只是那时候的她,实在太过弱小,白家到底是世家,白英华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女,她若杀了她,代价实在太大。 菡萏回想起来,六年前,白英华的确来找过夫人一次。 那时夫人和姜泯之间已经闹得很僵了,而白英华却以世家嫡女的高贵姿态出现在夫人面前,用最得体最好听的言语,明里暗里讽刺夫人出身低微,就算将来以正妻的身份嫁给姜泯,也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笑柄,没有世家夫人会愿意同她往来,她除了姜泯那点微不足道的宠爱,其实什么也得不到了。 而且话里话外,白英华都在暗示自己和姜泯这个表弟的关系有多亲密,将来只要她生下孩子,姜泯的正妻之位早晚都是她的。 这些讽刺和炫耀,白英华每一句都没有明说,但又把什么都说尽了。 那个时候,夫人只是默默听着,忍而不发,甚至连一句反驳争辩都没有。 而后,夫人就彻底断了同姜泯的往来,转而答应司马桀的求娶....... 菡萏原本以为,当初白英华的那番话只是让夫人心灰意冷,没想到还令夫人对她生了杀心。 这份杀意埋藏了六年,在白英华又一次不知死活的出现在夫人面前之后,彻底迸发了出来。 “今日白英华来,她有说什么冒犯您的话吗?”菡萏与舒晴月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所以她好奇,就直接问了。 “没有啊。今日她见我不跪,我就直接用匕首捅进了她的心脏。” 说完之后,舒晴月笑道,“时隔六年,她还是不够聪明。” 菡萏:“若是聪明,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沦为世家之间的笑柄了。” “你是不是还好奇,为什么我对白英华杀意这么大?”舒晴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因为啊,六年前的我觉得,白英华抢了我的男人,所以她该死。” 这个理由觉当然很荒诞,但是它确确实实一直存在着。 尽管从逻辑上说不通,但无论如何,白英华死了,她心中又了却一丝束缚,现在只觉得无比的轻松畅快,尽管,此时的她早就已经不爱姜泯了。 ....... 书房之中,不断有下人来向他回禀舒晴月的动向。 夫人在沐浴。 夫人在看书。 夫人在用甜汤。 夫人睡下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出现在她的面前,陪伴在她的身边。 还好,她想起了一切,但是却也没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至于白英华的死,他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 只要阿月好好的,她想杀谁就杀谁,她杀不了的,他可以帮她杀。 只要她不想着死,不想着离开他,他愿意一辈子背负荆棘,跪在她面前忏悔。 或许是连日来精神太过疲惫,不知不觉间,他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中,他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暗室,墙上挂满了森冷的刑具和沉重锁链。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他迫不及待想从这个梦境中挣脱,可是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鞭子抽在梦中的舒晴月身上。 一道血痕在她的白雪一般的背脊上绽开,她痛得打颤,却仍是嘴硬着道:“姜泯,有种你直接杀了我!你杀了菡萏,杀了赵卓,杀了我身边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梦中的他怒不可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凶兽,他扔了鞭子,将一碗冷透了的药汁硬灌入她的口中。 他强迫她咽下去,强迫她在药力的驱使下,向他屈服、求饶....... 尽管明知道这是梦,可是他还是对梦境中的自己感同身受。他看似在折磨舒晴月,可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 放手吗? 放下吗? 他真的尝试过无数次了,他对自己,对她,全都用尽手段,无所不用极其,可他就是没办法。 只要一沾了她,他就像着了魔一样。 放不下,忘不了。 她怨他,怪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又何尝不是? 但能怎么办? 他们就像是被命运困在一起的水和火,互相折磨,互相纠缠,却怎么也斩不断命运的羁绊。 梦境的最后,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血和汗混在一起,将他们纠缠的发丝打湿......就在他放松的那个瞬间,她咬住了他的喉结,不是情人之间亲昵的咬闹,而是不共戴天的噬咬! 她想咬断他的喉咙,她想和他同归于尽。 ....... 姜泯骤然惊醒,大口喘/息,而后才惊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疯了一般向着内院跑去。 他想见她,他要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古怪。 可他不想的,他不想伤害她,更不想她恨他至死。 舒晴月的卧房之内,只余淡淡的安神香气,可是她的人却不见踪影。 姜泯心中大骇! 他第一反应就是,她逃走了,她离开他了,她想梦中无数次的那样,走了。 ——抓回来!不惜一切把她抓回来! 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这样对他说。 他强自镇定,开口唤人,“夫人呢?” 今夜值夜的人是怜星,她见王爷急匆匆闯进来,心就怦怦直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禀王爷。夫人做了噩梦,心里烦闷,说去小花园逛逛。婵月和菡萏都在夫人身边伺候,王爷无需担忧。可要让人去将夫人唤回?” 怜星以为自己这样的回答会让王爷安心,可是没想到王爷却忽然眉心一跳,脸色更加难看。 小花园.......假山.......暗室。 他这才想起,其实他这王府中,是真的有一间暗牢的,那曾是他亲手为舒晴月打造的。在将她从司马桀手中夺过来之前,他是真的想要把她关起来,囚禁在身边,让她永远无法逃离的。 可是这一年的时光,失忆的阿月用她的柔情和聪慧安抚了他所有的阴暗暴戾,她像来自天河的水,将一直燃烧在他血液中的熊熊业火一点点浇灭。 以至于太过幸福的他甘心沉溺,竟是将那间暗牢忘得干干净净。 他惊慌失措地向小花园赶去,真是生怕晚一步就会被舒晴月发现那里。 如果她发现了,如果她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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