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些孩子跑回花厅一哭,自然惊动了这些人。 乐仙公主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见李行驭满身肃杀,硬是没敢开口。 见李行驭走上近前,忙侧身让过。 众人见公主都如此,自然不敢开口,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李行驭的背影消失了。 “这是又勾搭上武德司统领了。” “也不怕自己死得快。” “不要脸皮!” 一众夫人不敢奈何李行驭,便拿赵连娍撒气,说得话儿难听且丝毫也不避讳,根本不怕赵连娍听见。 谁不知道赵连娍从有了小葫芦之后,就变成了个软柿子? 任谁都能说她两句。 “先带小葫芦回去。”赵连娍将孩子交给奶娘,走上前去面对众人。 她脊背笔直,瑞凤眼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一众人:“诸位的孩子也不是被我吓着的,有本事就找李大人去。 若是再叫我听见你们非议我,别怪我不客气。” 从前,她懒得搭理这些人,才让他们有胆量得寸进尺。如今,不论是谁,她寸步也不会让。 “赵姑娘说话这么硬气,是真有倚仗了?”乐仙公主皱起眉头开口。 她是皇帝女儿朱雪云,封号乐仙。她身份尊贵,自然看不惯赵连娍如此倨傲的姿态,更何况,她们这些人原本就瞧不起赵连娍? “对啊。”赵连娍丝毫不惧,直视乐仙长公主:“公主殿下不是看到了吗?李大人便是我的倚仗,否则他方才也不会出手帮我女儿。 诸位再嚼我的舌根,晚上睡觉时,可要小心些。” 她说罢扫了她们一眼,穿过人群而去。 这些人,她一个也不惧。 乐仙公主虽然是公主,但公主也要讲理不是?至于其他人,家里夫婿长辈官爵都比不得她父亲,她自然有底气。 那一众人叫她的气势镇住了,竟真的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她们从未见过赵连娍这样锋锐的一面。 看着她走远了,一时也没人敢开口说她半句不是,毕竟谁也不知道赵连娍说得是真是假,倘若赵连娍真和李行驭有关系,她们再非议,岂不是上赶着找死? 赵连娍不管那些人如何想,拿李行驭说话不过是省得烦心罢了,她坐回席位也不言语,只低着头思量。 “娍儿,别放在心上。” 嫡母钟氏不放心她,牵过她的手。 钟氏知道赵连娍方才面对了什么,以为她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心中难过,出言宽慰她。 “母亲,我没事。”赵连娍回过神来,朝钟氏一笑:“母亲,小葫芦已经回去了,我有点不放心。” 嫡母提这个话,她正好借机离开,去办她想办的事。 “不然你先回去吧。”钟氏听她这样说,自然替她出主意。 “好。”赵连娍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起身出了花厅,左右看了看,顺着长廊往西而去。 夜浓如墨,赵连娍不熟悉康国公府,即使处处点着灯笼,她也找了半晌,才找到沈全璋的院子。 两辈子,她都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事情,都是朱曜仪当初为了讨好她,当故事说给她听的。 沈全璋根本不是什么寒门贵子,他甚至不是本人,他只是真正的沈全璋的小厮而已。 十多年前一场动乱,沈家惨招灭门,这个小厮巧合之中得了沈家的族谱。 动乱平定之后,朝廷派了康国公前去安抚百姓,这小厮拿着族谱冒了主子的身份,被康国公收养,成了“沈全璋”。 因为从小伺候主子,与主子形影不离,对于大户人家的公子如何生活的,他尽数知晓,每日伺候主子读书他也粗通文墨,再加上当初的沈家,人几乎都死光了。所以,这些年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且上进又能干,一直很得康国公的喜爱。 倘若只是这样,赵连娍一时倒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的身份是冒充的。 但沈全璋品行实在恶劣。 沈家当初有一个女儿走失了,也是死里逃生。 后来,这个女儿听说自己的哥哥在康国公府,就千里迢迢的到帝京城来寻亲。 沈全璋得了消息之后,生怕走漏了风声,第一时间去见了那个姑娘。 他本想杀人灭口,但见到他小时候多看一眼都不能的姑娘,比从前更貌美,他又生了邪念。 他命人偷偷在院子里建了个地牢,将那个姑娘锁在里面,宛如豢养动物一般,任由他兴致来了就去取乐。 上辈子,朱曜仪和她说的时候,说那个姑娘还怀上了孩子,后来她被骗得嫁给了朱曜仪,自顾不暇,也就不知道那个苦命的姑娘结局怎么样了。 现在,她只要找到那个姑娘,就能证明沈全璋身份是冒充,沈全璋也就再没有机会坑害大哥了。 几个小厮在门边的小屋子里打叶子牌,喧哗热闹。 赵连娍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院子,顺着墙根往前走。 她知道地牢入口就在沈全璋的卧室内,墙壁上有一道暗门,按动机关墙壁自然会打开。 上辈子朱曜仪和她说时,她好奇屋内怎么藏地牢,就多问了一句,朱曜仪是这么解释给她听的。 但机关在什么地方她并不知道,只能等进去再看。 沈全璋的卧室很好认,就是这院子的主屋,他睡在东侧房。 屋子门开了半扇,一个婢女坐在廊柱边打盹。 赵连娍轻手轻脚的自她身后进了门,朝着东侧房而去。 卧室内没有点蜡烛,就着外面的月光,能看见屋内东西的大致轮廓。 赵连娍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机关,心中不由焦急。再耽搁下去,前头宴席散了,沈全璋回来她跑都跑不了。 但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再找一刻钟,找不到就先撤,下次找机会再来。 她同时在心里做了决定,要买个有功夫的手下,这样事事靠她自己,实在不容易。 她正翻一个一个转动靠墙的多宝阁上的摆件,脖颈上忽然一凉,是剑! 她下意识往后退让,一下撞在身后的屏风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多宝阁就缓缓移开了,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原来那机关竟然在屏风上! 门内透出光亮,赵连娍转头一看,站在她眼前持剑放在她肩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眸色阴郁的李行驭! 她脸色骤然变了,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什么人?” 门口的婢女被惊动了,慌慌张张跑进来查看。 赵连娍才心慌了一下,都没来得及想什么,身旁的李行驭就已经将剑归了鞘,一个箭步冲到那婢女跟前,大掌一把握住那婢女的脖颈。 赵连娍看不清婢女的脸,但能看见那婢女拼命挣扎的动作,她忍不住浑身发寒。 李行驭的手掌死死的握着那婢女的脖颈,可怜那婢女再没能说句第二句话,在赵连娍惊惧的眼神中逐渐没了动静。 李行驭提着那婢女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尸体扔了上去,又将被子随手盖了回去,重新走到赵连娍跟前。 “进去。” 他手握着剑柄,朝那道门抬了抬下巴,开口吩咐。 第25章 温香软玉,清甜可口 赵连娍攥了攥手心,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那道门。 李行驭也跟了进来。 进门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点着油灯,赵连娍觉得脚下陷了陷,耳边传来动静,她抬眼就看到多宝阁做的门缓缓合上了,看来里面的机关是在脚下了。 正打量间,她手上忽然一暖,她吃了一惊,李行驭竟然握住了她的手! 空间实在是小,她贴壁站着,鼻尖几乎碰到面前李行驭的胸膛。 她下意识要挣扎,李行驭将她手拉起来,放在眼前细看。 “你,你做什么?”赵连娍抑制住惊恐,强自镇定。 这个疯子,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我是你的倚仗?”李行驭眼睛自她手上移开,微微挑眉看着她:“嗯?” 赵连娍心一跳:“我……我只是想堵住她们都嘴,大人别放在心上。” 她和乐仙公主那些人说得话,竟然叫李行驭听着了? 早知便不说了。 “觉得我残忍?”李行驭察觉到她手在颤抖,似笑非笑地看她。 赵连娍贴着身后的墙壁不作声了,在心里回他,你何止残忍? “我若是不残忍,方才你会有什么下场?”李行驭狭长乌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赵连娍不说话,但心里也明白,李行驭替她解决了大麻烦。 “这里。” 李行驭指尖在她手腕间轻轻挠了挠。 赵连娍痒得战栗了一下,越发警惕:“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从这里切下去,你说,断口会不会很整齐?”李行驭话儿说得不紧不慢的,变手为刀,在她手腕处比了比。 赵连娍一下想起那只断手来,忙解释道:“那只断手,我不是故意叫禁军发现的,我只是害怕,所以扔了……” 她明白了,李行驭是在找她算账,算那只断手的账! “是吗?”李行驭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赵连娍点头。 “我信,你该知道,一只断手奈何不了我的。”李行驭脸上带笑,眸底却泛着戾气:“毕竟《行末山居图》在我手里,你那么关心你四哥,不会眼睁睁看着陛下将他下大狱的吧?” 他个子高,在这狭窄矮小的甬道中不得不低着头,他说话时气息扑洒下来,惹得赵连娍脸上发烫,她偏头避开,定了定神道:“倘若交出《行末山居图》,大人贪墨了那么多东西也会被陛下察觉吧?” 这也是她不是很担心那幅画在李行驭手里的缘故。朱曜仪那一屋子的东西,几乎都进了李行驭的私囊。 李行驭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是要靠陛下的吧?若是没有陛下的宠信,他就什么也不是。 她不信李行驭敢让陛下知晓他吞了那些钱财。 “你在要挟我?”李行驭脸色骤变,气势一下变得冰冷,丹凤眼眼尾浮起一片红。 “不敢。”赵连娍叫他嗜血的模样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行驭嗅到她身上鸢尾花的香气,忽然不说话了,眼眸逐渐泛起红来。 赵连娍心中害怕,想往后缩,可甬道就这么宽,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相交,气氛似乎正悄悄发生着变化。 李行驭盯着眼前棠花般柔嫩的唇瓣,喉结上下滚了滚,鸢尾花的香气从前只萦绕在他梦中,如今实打实的就在他眼前,他尝过,温香软玉,清甜可口。 他手下不由自主就使了力气。 赵连娍手腕吃疼,禁不住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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