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好似催化了什么,李行驭忽然松开她手腕,大掌捏住了她后脖颈,迫使她抬头,俯首吻了上去。 赵连娍惊惧且莫名其妙,唇瓣被他热烈且急促的吻住,下意识伸手推他。 可甬道就这么宽,她力气也就这么大,如何能推开他? 李行驭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半分也没有平日的杀伐果断,反而成了个清润的少年,贪恋地汲取着鸢尾花的香气,直至赵连娍腿软的数次站不住,几乎窒息,才肯松开她。 赵连娍靠着甬道的墙壁,小脸酡红,眼角眉梢都泛起风情,泪眼汪汪的几乎瘫倒在地,呼吸不畅导致她根本无力反抗,且也不敢激怒李行驭。 她低下头狠狠地擦拭唇瓣,敢怒不敢言。 她同时也觉得奇怪,听过李行驭各种难听的名头,但从来没有听说他还是个登徒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行驭再次捉住她手腕,扭头看向甬道深处,恢复了一贯的孤傲清贵,哑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沈全璋卧室内有暗道?” 武德司的人号称无所不知,但沈全璋卧室内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赵连娍一个小小女子,怎会知晓? 且一路看她摸过来,分明对这里也不熟悉,应该是第一次来。 这女子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冷静下来,再看赵连娍,眼中就多了几分试探。 赵连娍看他说变脸就变脸,心中愈发坚定了与他撇清关系的想法。 事已至此,先过了今日这关再说,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敷衍他,只好实话说了沈全璋身份的事。她将大哥上辈子被折磨的事情隐了过去,只说沈全璋曾羞辱过她,她气不过才要揭他老底。 “你如何得知这些私密事?”李行驭听罢后,眯眼打量她。 这女子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方才不是说了吗?都是宁王殿下告诉我的。” 说了一会儿话,赵连娍不像方才那么警惕了,一股脑儿将解释不了的事情都栽在朱曜仪头上。 李行驭又看了她一眼:“带路。” 赵连娍松了口气,当先顺着甬道而行。 甬道有缓缓向地下的坡度,没有岔路,只是有好几处转折。赵连娍猜测沈全璋这样设计,应当是为了防止那女子有什么动静传出去,被人察觉。 一路往前走,赵连娍鼻间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越往前越浓郁。她猜测着,是有人长期再这样封闭的地方吃喝拉撒散发的气味,约莫是要到尽头了。 果然,二人再转过一个弯,就到了甬道尽头。 这是一个圆形的坑洞,四面都镶着油灯,靠最里侧摆着一张竹片搭成的简易床,另外有一个小茶几,两个小杌子。 角落里,放着一些盆盆罐罐,大概是盥洗用的。最里侧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小门,应该就是如厕的地方,一阵阵的恶气散发而出。 两个女子,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小杌子上,脚上都拴着小孩手臂粗的铁链子,听闻动静回头看,见赵连娍二人,不由都呆住了。 她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陌生人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赵连娍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她们比她想象中状况要好一些,衣裳穿得整齐,头上虽然没有首饰,但发丝也绾起来了,看着并不脏乱。 再仔细看,坐在床上的那个,穿的衣裳材质要好一些,容貌上佳,脸色苍白病态,显然是太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因为消瘦,一双眼睛也显得尤为大,却空洞无神。 坐在小杌子上那一个,容貌普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婢女,看见他们二人便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了。 “你们是谁?” 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回神,开口问了一句。 “我知道沈全璋是冒充的,而你是沈家的千金。 我可以救你,出去之后,我带你去官府,你可愿意作证,指认沈全璋小厮的身份?”赵连娍开门见山地开口。 那女子激动地落下泪来,手掩着唇连连点头:“我愿意,愿意的。” “可是这铁链解不开。”那婢女紧跟着说了一句。 李行驭瞥了赵连娍一眼,这女子手无寸铁,倒要看看她能打算如何解救这二人。 赵连娍没有言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铝金瓶,拧开盖子,将一些无色透明的液体倒在沈家姑娘脚踝处的铁链上。 李行驭眉头微挑起几许意外,这女子竟然有融铁水? 这种水十分珍贵,极难提取,浇灌在铁器武器上,会让铁变脆,一触即断,对敌时能起大作用。 整个大夏也没有多少,几乎都在他的私库里,她怎么会有? “我叫赵连娍,你叫什么名字?” 赵连娍看了沈家姑娘一眼,口中询问。 “我叫沈良娟。” 沈良娟对她自报姓名受宠若惊,她在这里过着非人的生活,以为这辈子到死也就这样了。 从未想过,会有人蹲在她身前,告诉她名字,问她叫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赵连娍没有再说话,等了不过半刻钟,她曲起指尖在铁链上被液体浇灌过的地方一弹,铁链应声而断。 赵连娍扶起沈良娟:“走。” 沈良娟被她扶着往外去,还忍不住回头看断开的铁链,她内心震惊不已,久久回不过神来。 “姑娘,也救救奴婢吧!” 那婢女见他们要走,忙跪下磕头。 赵连娍站住脚回头看了看,歉然道:“抱歉。” 融铁水是父亲在战场上缴获的,也就这么一瓶,刚才已经去了一半,以后或许还有用处,她不能浪费在不起作用的人身上。 虽然这婢女看着很可怜,但她不是妇人之仁的人。 “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那婢女拼命磕头。 赵连娍硬着心肠扶着沈良娟往外走去。 沈良娟在甬道间左看右看,喜悦又害怕,心绪复杂,压根儿没有留意婢女如何。 就在赵连娍暗暗摇头时,后头忽然传来“镗啷”一声,是金铁交鸣之声。 她不由回头去看,就见李行驭持剑而立,已然砍断了那婢女脚踝处的铁链。 那婢女再次跪下,连连磕头谢他,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将剑归了鞘,抬眼淡漠地看向赵连娍。 第26章 先发制人 赵连娍对上他乌浓的眸子,瞬间转开目光。 她可没忘了方才在外面,李行驭是如何像捏死一只小鸡一样捏死那个婢女的,这会儿竟然“善心大发”? 她反而觉得不对劲。 四人都没有说话,快要出甬道时,赵连娍自觉停住了脚步。 李行驭自她身侧挤上前。 赵连娍手背触碰到他硬邦邦的腰牌,她抬手想躲开和他的触碰,可那腰牌好像没系紧,滑落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见李行驭抬手轻磕了一下墙壁,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她没有打扰他,默默将那块腰牌收了起来。 李行驭倾听了片刻,脚下往前一探,踩动机关,眼前的墙壁缓缓打开了。 赵连娍拉着沈良娟出来,看见屋内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十四,这才松了口气。 “带走。” 李行驭吩咐。 赵连娍新月眉微皱,李行驭要十四带走沈良娟? 她扯住即将被十四拉走的沈良娟,皱眉看向李行驭:“大人,这是我要的人。” 李行驭侧脸叫甬道中透出的光亮映得忽明忽暗,他抬眸扫了赵连娍一眼,目光幽怖森然,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赵连娍心剧烈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手。 十四一手一个,拉着沈良娟和那个婢女出门去了。 李行驭朝她露齿一笑,手握剑柄抬步跟了上去。 赵连娍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倘若她开口阻拦,她毫不怀疑下一刻李行驭便会抽出剑来给她一下,毕竟这厮杀人如麻。 但她不甘心! 她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救出的证人就这么被李行驭抢走了,简直欺人太甚。 她顿了顿,从袖子里摸出李行驭的那块腰牌。 原本想出去就还给李行驭的,现在看根本不必要了。 她抬手利落的将那块腰牌扔到了被褥之上,床上毕竟躺着个死人,她不敢多作停留,做完之后立刻抬步往外走。 李行驭抢了她要的人,也别想得什么好。 她不过才走了两步,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呻吟,她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是之前那个婢女命大,并没有死,只是被李行驭掐得晕了过去。 这一下,她更不敢多留了,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她小心地出了院门,李行驭和十四已然不见了踪影,见前头还是灯火通明,宴席未散,她犹豫了一下,朝着花厅而去。 反正那婢女已经醒了,想必很快便会来报信,她此刻去坐在母亲身旁,必能彻底撇清此事的干系。 她瑞凤眼微微转了转,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愤懑了,到时候看李行驭如何解释。 * “大人,人已经带去安顿了。” 康国公府正厅后,十四拱手禀报。 李行驭立在一棵大树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嗯。” 他没有多言,抬步往正厅走。 “大人。”十四跟上去,忍不住道:“既然赵姑娘找到了证人,能证明沈全璋的身份是冒充的,大人何不顺水推舟?” 他们早查出来,沈全璋的身份是假的,他以为李行驭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不曾揭穿此事。 眼下已经证据确凿,他觉得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李行驭侧眸看了他一眼:“除去沈全璋,谁能与宁王联手,对付康国公府?” 十四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听大人的意思,是要他们自相残杀?他战栗了一下,赵连娍想要沈全璋的命,大人想要康国公府所有人的命。 这两个人……怎么好像有点不相上下的意思? 李行驭重新迈入了正厅。 “李统领散酒气怎么去了这么久?来来来,快请坐。”康国公正喝的红光满面,见李行驭进来,忙迎上前。 李行驭扫了他一眼,眉眼阴鸷淡漠,坐回了上首的小几前。 正厅里一时声音小了下去,不少人都已经注意到李行驭并未给康国公丝毫脸面。 这些人虽然极力想奉承康国公,但没有人敢为了康国公和李行驭作对,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康国公敢怒不敢言,尽量让脸上的笑看起来没有尴尬之意,他抬手吩咐婢女:“还不快给李统领满上?” “不必了。”李行驭两手搭在膝盖处,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简单的动作他做来自然带出一股清贵孤傲来,气度竟隐隐地压了在场的宁王等王爷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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