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莹白若雪,新月眉弯弯,乌眸眸光潋滟,宛若含着水光,唇角微微含笑。 人靠衣装,既然要借着李行驭的名头,那么自然要先像他的人。 好一个明艳倾城的小娘子!闹哄哄的大堂刹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露出惊艳之色。 尤其是这两日跟着她骑马而来的那些亲兵,一路上赵连娍都绾着男儿的发髻,穿的也是常见的窄袖衫,再加上是侯爷的女儿,他们也不敢多瞧,不过偶尔看一眼,也知道赵连娍容貌生的好,但没想到她竟这样好看。 云燕一时也看得呆了呆,之前她没有特意留意过,原来赵姑娘竟然生的这么美么? “走吧。” 赵连娍当先而行。 亲兵们井然有序地跟了上去。 云燕落在最后,留了指明方向的记号。 赵连娍才走后不久,李行驭便带着人跟了上去。 扬州盐道所,门口左右守着两个兵士,拦住赵连娍的去路。 “姑娘找谁?” 赵连娍抬着小巧精致的下巴,颇有趾高气扬的意思:“奉武德司统领之命,找盐道道台马书田。” 此地道台,便是她四哥的顶头上司,四哥的职务,也是此人分派。 “沉没”在淮河的盐,多数都到了这处,马书田故意叫她四哥主管经略一事,批准官盐过境,实则将贪墨的盐都混进了进去,过了明路。 上辈子,事发之后,四哥就是马书田的替死鬼。 那两个兵士见她穿戴不凡,又顶着武德司的名头,不敢怠慢,说了一声“贵客稍待”之后,便有一人匆匆进去报信了。 片刻之后,那人带回来一个个头不高穿着官服的男子。 “不知贵客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贵客里面请。” 马书田对着赵连娍深深一揖。 赵连娍不曾言语,抬脚跨进了门槛。 马书田忍住抬头打量她,只一眼,便是满脸惊艳,心中也有了疑惑。 武德司是李行驭那个杀神统领的,里头根本就没有女子,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会和武德司有关系。 然而,看到跟着赵连娍一起进来、全副武装的几十人之后,他心中的疑虑又打消了一些。 赵连娍瞥了他一眼:“我是武德司统领李行驭的未婚妻,我姓赵。” 此人一张脸微微发福,两只小眼睛,留着两撇八字胡,看着就是一脸的精明相。 这人面相上看就不好糊弄,她心中更多加了几分小心。 “原来是赵姑娘,失敬失敬。”马书田又行礼,眼珠子转了转:“不知赵姑娘突然前来,可是李大人有吩咐?” 他知道,李行驭最近着手查私盐一事了,帝京已经有人给他送的消息,他们开始收敛了,替罪羊都找好了。 照理说,李行驭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 “盐道如此穷苦么?”云燕想起李行驭的吩咐,冷着脸道:“连茶都不请我们姑娘吃一口?” 她就是李行驭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武德司的行事作风,赵连娍虽然打扮和气势很像了,但还缺了武德司该有的狠厉。 她一开口便威慑住了马书田。 “是,是。”马书田点头哈腰:“赵姑娘,请随我进来坐。” 赵连娍意外地看了云燕一眼,没想到云燕会在此时开口,这叫她对云燕的怀疑与探究又多了一分。 云燕低下头,只当做没有瞧见她的目光,她也知道赵连娍起了疑心,但主子的吩咐她不会不从。 马书田请赵连娍坐下,又上了茶,这才小心询问:“赵姑娘,不知道李大人派您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们在淮河所做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赵连娍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如竹,气势迫人:“派我来,是给你指个明路。” 马书田心里一跳,面上若无其事:“不知赵姑娘说得是何事,下官在盐道,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做半分有违朝廷法规之事。” “马大人。”赵连娍偏头看着他,眼神凛若秋霜:“武德司已经查到王守志头上了,你觉得,王守志是会选择保自己的脑袋,还是选择保你?” 王守志是盐铁官,就是他上下勾结,作出昧下官盐谋取私利的肮脏事。 马书田瞬间出了一头的汗,王守志是藏得最深的,李行驭都已经查到王守志头上了? 那么,王守志为了自保,极有可能将他拉出来做替罪羊。 到时候,虽然他能找到人分担罪行,但他恐怕也会小命不保。 但眼前这女子所说,不知是真是假?真的已经查到王守志了么? “李大人但有吩咐,下官无所不从。”马书田按下心中的怀疑与不安,起身拱手作揖。 “这是武德司的文书。”赵连娍取出两页文书,递给他:“即刻将盐库你们所贪墨的剩盐,全部遇到城外,武德司自然有人接管。 另外,将盐道经略赵玉柳调回京城盐道,只做盐库管账便可。” 她打着黑吃黑的主意,打算以李行驭的名义,将这批盐运到缺盐之处卖了,利润全是她的,得了银子再去帝京城开正经铺子。这些人自己做的亏心事,自然不敢说出来,更没人敢去找李行驭的晦气,此事可保万无一失。 至于四哥,那才是真正兢兢业业的人,在盐库记账,绝不会有任何错处,也不会被人算计。 “是,是。”马书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什么:“这赵经略是您的?” 他忽然意识到,这女子姓赵,赵玉柳也姓赵,不可能是巧合…… 赵玉柳正是他选好的替罪羊,难道也被察觉了? 他又出了一身冷汗,武德司当真无孔不入! “他是我兄长。”赵连娍睇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马书田更加殷勤:“我让人去请赵经略来,与姑娘一会,中午就在盐道,我操办一顿宴席。” “嗯。”赵连娍颔首。 她重生后还未见过四哥,确实想念。 再一个,武德司向来横行霸道,若是就这么走了,不符合李行驭的行事作风。 盐道大门外,李行驭手搭在剑柄上,冷眼看着大门处一车一车的往外拉盐。 “赵姑娘用武德司的名义,让他们将贪墨的盐全都送到城外,给平南侯府的人接管。”十四在旁小声禀报。 李行驭看着眼前的情形,笑了一声:“进去看看。” 想将这些盐全部私吞?小小女子心思倒是不小。 第63章 带着未婚妻喝花酒 赵连娍被马书田请进了内室。 “赵姑娘请坐。”马书田殷勤的给她拉开圈椅:“赵经略很快就来了。” “嗯。”赵连娍微微颔首。 她转眸打量这屋子里的摆设,房梁上雕着繁复的花,鎏了一层金粉,屏风桌椅也都是金片包边,说不上有什么美感,但富贵的晃眼睛。 看着这间屋子,说马书田没有贪墨,谁信? “大人,李大人来了。” 门口,守门的兵士来报信。 赵连娍心揪了一下,一说“李大人”,她不由自主便想起李行驭。 不过,不会的,李行驭这个时候还在帝京城呢。 马书田愣了一下,朝着赵连娍嘿嘿一笑:“一定是来找您的,下官这就去迎接。” 赵连娍蹙眉,有点坐不住了,马书田这话什么意思?来得人是李行驭? 不容她多想,片刻后马书田便点头哈腰的领着李行驭进来了。 李行驭微抬着下巴,含笑睇着她,手握在剑柄上,言行举止间天然便带着一股碾压四方的气势。 赵连娍乌瞳猛地放大,下意识站起身来,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李行驭,脑子里“嗡”了一下,小脸开始泛白。 她做的事情被察觉了?李行驭找她算账来了? 想到李行驭的手段,她腿一时有点软。 “二位请坐。”马书田看他们二人对视,还当他们是天雷勾地火呢,也不敢多看。 “卿卿,过来。” 过了片刻,李行驭施施然朝着赵连娍抬手。 赵连娍攥了攥指尖,忍住害怕,缓缓朝他走过去,手心已经捏着一把汗了。 不待她靠近,李行驭便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赵连娍身子僵硬地挨着他。 李行驭帖子她耳畔轻轻嗅了嗅,暧昧耳语:“跑得真快,昨夜还在我怀里呢。” 赵连娍见马书田盯着他们,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莹白的脸颊克制不住地染上了一层烟霞色。 李行驭不仅杀人如麻,脸皮还厚,这话说的,好像她和他怎么样了似的。 她抿唇不语。 李行驭抬起头,看着马书田轻笑道:“离了我,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留在这里用饭,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马书田打了个寒颤,立刻道:“大人,下官已经派人去知会扬州知府,来迎接大人和赵姑娘了。” 他说着赶忙对着一旁的手下是使眼色。 李行驭瞥了他一眼,揽着赵连娍往外走。 赵连娍本以为,李行驭会揭穿她黑吃黑的事,却不料他竟然只字不提,还待她亲热得很,如此她反而更加焦灼。 就好比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一般。 “小妹!” 赵玉柳跨进门槛,迎面便瞧见赵连娍被李行驭揽着往外而来。 他脸色顿时变了,上前便要拉开李行驭:“哪里来的登徒子?” 敢如此轻薄他妹妹! 他外放做官,不常在帝京,并不认得李行驭。 “四哥。” 赵连娍忙往前一步,脱离了李行驭的怀抱,拉住了赵玉柳的袖子。 四哥是三叔的长子,和前世一样直率又执拗的性子,做事一丝不苟,遇见不平事,即使对方官再大,他也不带退缩的。 上辈子,朱曜仪放了四哥的画作在那些贿物里,诬赖四哥行贿,四哥但凡稍微屈服,都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 “小妹,过来。”赵玉柳反手将她拉到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李行驭。 “赵经略,你放肆!”马书田呵斥道:“敢对武德司统领李大人无礼,你有几个……” 脑袋够砍? 话未说完,“噗”得一声,他低头看到没入自己胸口的剑柄,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持剑的李行驭。 他可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在替李行驭说话,李行驭居然杀他? 他只来得及想到这么多,头一歪便断了气。 “聒噪。”李行驭手中一抖,长剑抽出,马书田的尸体砸落在地上。 他垂眸,漫不经心将剑尖的血擦在马书田的衣衫上。 周遭武德司的人皆是满身肃杀,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李行驭无故杀人之事司空见惯。 强大的压迫感叫盐道余下的人瑟瑟发抖,没有人敢开口问李行驭为什么杀人,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他忽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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