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舰寒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早就给你预备好了,你去通知景和,我去去就回。” 唐向晚去了云水间,天寒地冻,楚景和窝在屋里看书。 她把来意说明,楚景和将书放下:“一切全凭嫂嫂做主。” 唐向晚又折去楚意浓的屋子,她正在屋中刺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帕子,嘴角不时的有甜蜜的笑浮现,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 她啧啧两声打趣:“意浓,在想什么笑的如此开心?” 楚意浓被唬了一跳,脸色蹭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什么。” 唐向晚夺过她手里的帕子:“这帕子看着倒像是男子用的,你打算送给谁?” 楚意浓紧张的心怦怦直跳,情急之下说:“是送给我哥哥的。” 唐向晚才不信,楚景和喜欢青色和白色,所用的帕子,包括穿的袍子,这两种颜色居多。 她故意逗弄楚意浓:“你大哥哥正好缺几个帕子,近些时候天气冷,我也懒得绣,不如就把这帕子送给你大哥哥,如何?” 楚意浓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行。” 唐向晚眼珠子转了转:“这帕子,可是送给武安侯的嫡孙齐兆海的?” 楚意浓羞得捂着脸坐下,声如蚊呐的否认:“不是。” 唐向晚也不逼她,把帕子照旧还给她,笑着说:“你将来要求我替你保媒,我看你能瞒我到什么时候。”说罢,便就回了宝月楼。 楚舰寒到半夜才回来,屋内的蜡烛还亮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对正在刺绣的唐向晚略带歉意的说:“让你久等了,要找一个和媚儿身形差不离的女子,废了不少功夫。” 唐向晚迟疑的问:“那女子…是死的,还是活的?” 楚舰寒的手伸向唐向晚的脖子,左右摇晃着:“唐向晚,你把我想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唐向晚笑着告饶:“好哥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罢。”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秋水翦眸。 楚舰寒心软的松开她:“找的自是活人,不过给她吃了龟息丹,让她看着和死人一样。明儿一早,你就可以派人去周家报丧。” 唐向晚喊来荣妈妈,让她马上去周家报丧。 荣妈妈答应一声去了,她和楚舰寒则去了云水间,里面已经传出花姨娘和楚意浓的嚎啕大哭。 唐向晚走进里面,一个和周媚一模一样的女子躺在床上。她瘦骨如柴,两颊凹陷,一副深受病痛折磨逝世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 周家知道周媚死讯的人,就周老爷子那几个人。周家姨娘众多,互相之间都看不顺眼。且许姨娘也去了,她们得知周媚的死讯,只派了个侍女来走个过场,竟无一个主子前来。 唐向晚觉得不可思议,好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竟然可以绝情至此。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这句话真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府上的仆人趁夜把白绫挂上,等天色一亮,荣妈妈指挥仆人去购置麻布,一些仆人又去沾亲带故的亲属家逐一报丧。 唐向晚跪在周媚的棺材前,看着一波又一波、认识或不认识的亲戚掉了几滴鳄鱼眼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扭身走出灵堂没多久,又有说有笑起来。 她忽然也觉得有些可笑,或许哪一天她死了,还不如周媚。 至少跪在棺材前的她,是真心实意的为周媚难过。 若干年后她死了,谁又会替她掉几滴真心的眼泪? 唐向晚跪了半日,楚老夫人派人来请她商量下葬的日子。 她把时间就定在宋朝臣成亲那一日,楚老夫人翻看老黄历,这一日宜成亲,宜丧葬,一口答应下来。 但她仿佛记得老侯爷和她提过,有某个人在这一日要成亲。 既然想不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李静云得到下葬那一日是宋朝臣和李锦欢成亲的日子时,怒气冲冲的来到宝月楼:“唐向晚,你什么意思?你竟敢把周媚的丧事,安排在宋朝臣成亲的日子。” 唐向晚早就做好李静云会来闹的准备,面无表情的说:“你庶妹算什么东西,她成亲,还不准别人家死人?” 李静云气急败坏道:“周媚她早就…你偏选在这一日,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如何?” 李静云没想到唐向晚竟然敢承认,恼羞成怒道:“把下葬的日子往后推迟一天。” 唐向晚一口拒绝:“想得美。” 李静云真恨不得将唐向晚碎尸万段,知道在唐向晚这里无法得到满意的结果,怒气冲冲的去找老侯爷主持公道。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辰,曹妈妈步履匆匆的打帘子入内:“少夫人,老侯爷请你去永安堂。” 唐向晚早就等候多时,跟在曹妈妈身后离开。 曹妈妈略显不安的说:“少夫人,老侯爷知道你把周媚下葬的日子定在宋朝臣和宰相庶女成亲那一日,正在大发雷霆。 老夫人让老奴交代你,不论老侯爷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顺着他就好,千万别和老侯爷硬碰硬。” 楚老夫人的好心,唐向晚心领了。这番过去,少不了唇枪舌剑。 走进永安堂的堂屋时,老侯爷满脸震怒,喝道:“唐向晚,我让你操持周媚的丧礼,不是让你假公济私。你这番行为,无疑是故意挑起清远候府和宰相府的矛盾。” 唐向晚从容不迫的说:“祖父冤枉我了,我事先并不知道宋朝臣在这一日成亲。何况宋朝臣娶妻,和我们下葬周媚有什么关系?莫不是因为他成亲,别人家都不能死人不成?” 老侯爷见唐向晚丝毫没有悔意,越发恼怒起来:“你一个内宅的妇人,只知道出心中的恶气,却不知道我们在外要费多少功夫,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你刚才不知道不要紧,现在既然知道了,把周媚下葬的日子,往后推迟几日。” 楚老夫人拼命的朝唐向晚使眼色,要她息事宁人。 唐向晚怎肯答应,倔犟道:“祖父,周媚下葬的日子,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亲属和远亲近邻。此时又派人去通知他们日子改了,没得惹人笑话。” 老侯爷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唐向晚使得小伎俩,神色阴沉的说:“你是执意不肯把丧事退后了?” 第165章 有硬气的资本 唐向晚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可能改变。 老侯爷虽不管内宅的事,毕竟还是清远候府最高的掌权者,她不想和他闹的太难堪。 试图刺激老侯爷,让他改变主意:“祖父不肯在宋朝臣成亲这一日下葬周媚,莫非是怕宰相吗?” 老侯爷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哪里会被唐向晚三言两语挑唆:“唐向晚,凡事要适可而止。你该当知道,以你的身份能嫁入清远侯府不容易,不要把得来不易的幸福,因为一时之气而让它从手中溜走。 你再要嫁给比舰寒更好的男子,比清远候更好的家世,绝无可能。” 唐向晚知道这是变相的警告,换做以前,她会有所顾虑。而今姐夫已经是太子,还欠她两个要求,即便脱离清远候府,她求姐夫让她和唐家脱离关系,她有把握在盛京立足。 人一旦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起来:“祖父,清远侯府虽好,但外面的天空更加广阔。若我和舰寒缘尽于此,我亦没什么好遗憾。” 老侯爷无比震惊,唐向晚为了寻宋朝臣的晦气,竟然宁肯离开清远侯府,也不愿意妥协。 楚老夫人怕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连忙打圆场:“你们都在气头上,说的都是负气的话,都别当真。” 又扭头对老侯爷说:“那宋朝臣算什么东西,值得我清远候府为他妥协。就算他是宰相的女婿,那又如何?” 压低声音说:“宰相和靖安王不睦,靖安王而今已经是太子,舰寒又是靖安王的左臂右膀,迟早有一天要和宰相反目,你何须有那么多的顾虑。” 老侯爷看了眼李静云,他所滤者并非是宰相,而是清安。不过楚老夫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储君之位已经明朗,他已经不能持中立态度,势必要跟着舰寒扶持靖安王。 至于李静云,若她安分守己,清远候府有她一席之地。若她看不清局势,和宰相共进退,那就… 但唐向晚让他十分厌恶,此时舰寒和她蜜里调油,必是不肯休妻。等过个三年五载,他们的感情消退时,必定要将唐向晚休弃。 老侯爷做出妥协:“你祖母说的对,那宋朝臣不过是举人,我们没必要为他把周媚的丧事往后推延,就依了你。” 李静云脸色瞬间变的比死人还要难看几分,从老侯爷的态度中,她看出一件事,就是她在府中已经没有任何地位。 唐向晚遏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在老侯爷的眼皮底下,她不能过于得意:“多谢祖父成全。” 老侯爷怒哼一声,疲倦的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 等她们走了后,对楚老夫人说:“你让荣妈妈想法在唐向晚的吃食里放麝香,清远侯府,不需要她生的子嗣。” 楚老夫人吃了一惊:“这…侯爷为何要如此?一个内宅女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向晚会成为盛京的笑柄。” 老侯爷冷酷无情的说:“你不肯给她下药也行,等她生下孩子时,就是她命丧黄泉那一日。这两者,你自选一个。” 楚老夫人神色凄楚,说是二选一,在死亡面前,不能生孩子还算什么大事? … 出了永安堂,唐向晚忍不住想要讽刺李静云:“弟妹,你以为去找祖父就能扭转局势,谁知…祖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若三皇子不能逆风翻盘,你在清远候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李静云恨的将指甲陷进肉里而不自知,唐向晚说的没错,靖安王被立为储君,迟早有一天,她爹的宰相会被废去。 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小周氏还会对她百般忍让,还是嫌弃她挡了清安的道,让清安休了她,令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为妻? 仅是想到这一点,她就遍体生寒。 唐向晚满意而归,脚才踏进宝月楼,她的嘴角忍不住飞扬。 她没想过老侯爷会妥协,争锋相对时,她甚至想老侯爷一定反对此事,她会去找靖安王,让靖安王来和老侯爷施压,老侯爷一定会迫于无奈答应。 如此更好,姐夫只答应了她两个要求,能不动姐夫的承诺,就尽量不动。 但她也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今日老侯爷对她已经厌恶透顶,逮到机会,一定会让舰寒休了她。 但她并不后悔。 夜里楚舰寒回来,面色阴沉的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消消心中的火气。 天气渐冷,唐向晚虽未曾睡着,已经躺在了被窝中。观他气色不佳,以为他在外面受了谁的气,又想他嘴巴比臭豆腐还臭,谁能在他嘴上讨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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