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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人家那俩彪形大汉放下麻袋回去，叶老太的腿还跟面条似的，希软。 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两个宽大背影，叶老婆子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不动声色的小声问儿子，在得知一共卖了五千四百块钱，又加上这么多东西时，她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奶~鸡蛋糕。” 夜柒看老太太现在张嘴闭嘴都不提要去给她买新衣裳和她说的鸡蛋糕，赶紧提醒一下。 “那妈你把包拿好了，我在这等有才哥，你带小七快去买吧。” 叶老婆子死死攥着鼓鼓囊囊的黑布袋，心跳如雷鼓，本想出声拒绝，以后再来买也行，可看见小姑娘干净黑亮的大眼睛里盛满希望，到嘴的拒绝变成了点头。 “行，奶给你买，你要啥奶都给你买。” 老太太突然趴在小丫头的耳朵悄声说：“这钱都是你的，参是你挖的，奶给你拿着，将来你长大了，奶再给你，现在咱家困难，先从这钱里用一点，等咱家过去这个难关，奶再给你补上，中不。” 夜柒躲避着老太太呼出的热气，痒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逗得她咯咯直笑。 听闻老太太这么说，她觉得不妥，便摇头:“给奶花，我不要，我会给奶卖多多的牛百。” 夜柒这话喜得叶老太见牙不见眼，一张老树皮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起初叶建业没听到老娘跟小侄女嘀咕啥，可小侄女的那个牛掰他可是听见了。 “小七，来，三叔问你，你刚才说的牛百是啥呀。” “六百块。” 闻言，夜柒把舌头捋直了，才又重复道。 叶建业心下微惊，他从没说人参单独卖多钱，她是怎么知道的。 “啥六百块啊，你跟三叔说说呗。” “你是不是有病，在街上老问什么玩意。” 叶建业被老娘打断也不恼，只讪讪摸了摸鼻子，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说过六百块。 “走，奶带你去供销社。” “好。” 这才是夜柒心心念念的，正合她意。 她一直记得鸡蛋糕，自从开了荤，夜柒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天天让她妈，大娘，婶，给她做肉，最馋的是大哥嘴里说的国营饭店里的红烧肉。 想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没开口说话，先咧开小嘴，露出嘴角的两个小梨涡。 “奶~我想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 叶老太本来就拿着一大兜子钱，有些紧张，忽闻老孙女的话，直接平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还是夜柒拽了她一把，才避免一头囊地上。 “好，奶给你去买。” 殊不知她们没有肉票，啥都买不了。祖孙二人来到供销社，感觉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过道两侧全是玻璃展示柜，祖孙俩的表情同步。 “哇~奶这个扎头发的好好看。” “哇~奶这个是啥？” 夜柒时不时就传来惊呼声，她也不用非得她奶回答，就只是由心的发出感叹而已。 …… 叶老婆子有的东西也不认识，所以她会牵着老孙女问服务员，服务员给她们翻白眼，她会呸回去。 她也知道欺软怕硬，不能骂人家，但回怼个白眼，吐口唾沫她信手拈来。 “七呐七这个是鸡蛋糕。” 叶老太牵着夜柒来到一个柜台前，里边好几个盒子各种各样的饼干，最多的就是桃酥，还有老饼干。 鸡蛋糕看着还有个几斤。 “哇~这个看着就好吃。” 黄澄澄的，看着很有食欲，主要是这个卖零食的柜台，一走进，空气中就充斥着淡淡的香味。 “同志~鸡蛋糕咋卖的。” 叶老太学着旁边一个身穿时髦女人的口气，问卖蛋糕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在织毛衣，只随意的掀了掀眼皮，语气极为冷淡。 “八毛。半斤粮票。” “嘶~”叶老太倒吸一口凉气，就觉得吃这玩意是真不划算。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粮票，所以在那黑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张一斤的粮票还有几块钱。 “那给我来二斤吧。”
第20章 喜庆 那服务员一愣，随后，嘴角绽放灿烂笑容，瞬间站起身，上前说道：“好嘞，大姨，咱们这个鸡蛋糕是省城货，可好吃了，油囔囔的，喷香，还特别甜。” 说着便从里头拉开玻璃门，拿起秤杆，开始往那铝托上捡，捡了大概有二十几个才停手。 “大姨，您看，这高高的秤，正好二斤。” 叶老太还真伸着脑袋往秤杆子上看了看，看没看懂不知道，反正是看了。 “一共是一块六加一斤粮票。” 叶老太数了钱和票，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接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从叶老婆子手里拽走钱和票。 “大姨，正好奥。您这小孙女，长得可真好看。哈哈” 售货员数了钱票正好，才好心情的夸了夸一直都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柜台看的很认真的夜柒。 “那是，随我，长得好看，就是太白了。” 叶老太把油纸包的蛋糕打开先拿出一块递给夜柒，才大言不惭的说道。 闻言，售货员嘴角一抽，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便不再说话，继续坐回去打毛衣了。 叶老婆子确实没走。 “大妹子，你手上这毛线搁哪买的。” 售货员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但也没拒绝。 “就在前边那个柜台。要毛线票，你去看看吧。” 夜柒闻声抬头看向前后不一的售货员，不明白刚才说话跟喝了糖水似的，现在咋说话这么冲。 见那人眼里的嫌恶，就差出来将她们赶走了，夜柒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看不起她们，烦她们。 “呸，什么玩意，买完了就不搭理人，什么东西，老娘问你是你的福气……” 叶老婆子领着夜柒骂骂咧咧的走了，她又不是个小孩子，还能看不出那售货员的白眼和嫌弃，秉着不给大队惹祸，不给劳动人民丢脸，才没上去挠她。 街上到处都是红袖章，她又不是眼瞎看不见。 她们刚走，那售货员就朝着她们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就见夜柒的小手很是随意的扇了几下，随后就听后边那售货员发出渗人的惨叫。 “啊——” 张丽娜惊恐的看着柜台里边每一寸地方，没见有人，可她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个耳光。 “咋了咋了丽娜？” 旁边卖糖果的售货员大姐隔着柜台伸着脑袋，关心的问。 这才看清，张丽娜两边的脸上都有很清晰的掌印，细看的话倒像是小孩打的。 可周围连个鬼都没有。 “丽、丽娜，你的脸？” “付姐付姐，你看到人了吗。我被打了，突然的。哇哇~~” 张丽娜越想越害怕，全身如坠冰窟，就觉得周围很冷。 叶老太可不管她们的官司，她现在给老孙女正扯花布呢。 “小七这个咋样？” 叶老婆子扯着水泥柜台上的花布让夜柒看，夜柒点头。 她一个生活白痴，有的穿就行，不挑。 叶老太便自作主张给她买了一块红色带着绿花的布，因为这是被面，看着结实，还喜庆，一张被面给小崽子能做好几套。 “大姨这可是被面，做衣服可惜了。” 那售货员小声提醒道。 “没事，这个多好看，大花，喜庆。” 叶老婆子满不在乎的叠起被面，领着孩子就走了。 买了布，买了棉花，没买到毛线，她没有毛线票。 还用工业券买了两把暖水瓶，三个搪瓷盆，碗筷添置不少，还给老头子买了烟丝子，给夜柒买了几张漂亮的小手绢和哄头绳，反正叶老太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 “七呐，奶再给你买一瓶雪花膏，咱就走行不？” 老孙女必须娇养，冬天的孩子那脸蛋子皴的像猴子屁股似的怪疼怪疼的，她家小七可不能受这个罪。 “好。” 夜柒吃了一个蛋糕现在手上拿着的是糖球，这个糖球就是山楂滚了一层糖霜。 她觉得不好吃，就吃一个，太甜了，决定拿回去给一二三四五六吃。 等祖孙俩出供销社的门时，叶老婆子后背上的筐已经满了。 心疼是有的，可七八十块钱，能改善家里人的生活，就也很值。 她们到等牛车的地方时，林有才已经到了。 此时车上有个扎着卷发辫子的女人——还领着个孩子。 叶老太泛起嘀咕，下乡还能带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就是个小知青，那能干啥？ “婶儿回来了，豁~没少买啊。” 林有才知道叶家老三今个上公社是来倒腾粮食的，叶家的情况他知道，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他就没多问，大队给不上帮助，自家也困难，人家有门路，他替他们高兴。 “买点针头线脑的东西，给孩子扯几块布，看着多其实全是棉花，棉花没压实。” 老婆子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是来咱们大队插队的知青，叫？” 林有才没记住，看向那个漂亮的女知青。 “大婶，我叫蒋清秋，是京都人，这是我的儿子，叫冷漠。” “插队知青还能带孩子？真是活久见。” 蒋清秋没想到这老太太说话这么直接，先是一愣，随后讪笑道：“嗯，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对待。” 村里的人对知青没什么好脸，他们来屁活不能干一点，还得分走他们的粮食，所以都不喜欢知青，叶老婆子当然也不例外。 上下又打量了蒋清秋几眼，心道长得倒是俊，一点都看不出生孩子。 随即又将视线落在那小孩身上。 “嘿~这小玩意长得俊呀，都快赶上俺家小七了。” 看了看冷漠又看向老孙女吗，想比比到底谁白。 才发现孙女的异常。 就见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盯着牛车上坐着一动不动的一脸漠然的小孩。 “你是谁？” 为何本尊觉得你如此熟悉，有种想亲近的冲动。冷漠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小豆丁有种陌生的熟悉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是谁。” 冷漠也同样开口，只是最近没有光的眼神此刻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蒋清秋惊讶的捂住嘴巴，她都接受儿子是个有心理病的小孩了，徐兴业说这种孩子有孤独症。不爱与人交流，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现在她看到了什么，这孩子眼里有着光，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疏离与漠然。 “我是夜柒。”
第21章 我叫冷漠 夜柒一本正经的上前一步，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他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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