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腰知道,后半句才是重点:“怎么?” “后宫妃嫔是有出宫的机会的,其余妃嫔只要得了您的同意,就可外出游赏或回家省亲,但您已贵为皇后,没人能批您的腰牌,除非是得了皇上的首肯,才能出宫去。” “……”楚云腰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为难。 要说这位楚皇后,在宫里哪哪都好,唯一的不顺心,便是不得皇帝宠爱,历朝皇后再怎么不受宠,到了初一十五也能把着皇帝不走,但到了楚皇后这,自她入了宫,却是未能叫皇帝留宿一日。 皇帝少有的几次踏足未央宫,还全是为着夏贵妃来的,把命令下达了东西要走了,更是半刻都不肯多留。 重锦补充道:“殿下前两年倒也试过跟皇上讨要出宫的宫牌,也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夏贵妃从中作梗,反正要了七八次,却是一次不成,后头您的心思也就淡了。” 楚云腰没有说话。 她之前是不知道能出宫,如今晓得了,莫说只是皇上不应允,就是再大的困难,她也要想法子克服了去。 能去到宫墙之外,谁还愿意困在这么一个小小宫殿里呀! 这天晚上,直到睡觉,楚云腰都在琢磨怎么叫皇帝松口,到了梦里都是与之相关的事。 为了这,她当天睡得很迟,谁成想转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见重锦进了内寝,在她耳边连着呼唤了好几声:“殿下该起了,各宫娘娘都在堂厅等着了。” 楚云腰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直到重锦又重复了一遍,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等等!为何各宫娘娘都来了?” “殿下忘了吗?您之前卧病,只免了各宫一月的请安,昨日就是最后一日了,这不到了期限,各宫娘娘就来了。”
第11章 后宫吃瓜大队 楚云腰顾不得细想,赶忙起床洗漱,又在重锦的帮助下换了常服。 今日重锦特意替她描了眉眼,两颊上稍稍染了一点脂粉,口脂一抿,徒添几分凌厉魅惑之感。 所有动作急而不乱,等真正出了寝殿,楚云腰已端正了仪态,眉目微敛,不紧不慢地往后宫诸人等候的堂厅走去。 待到了堂厅,她才知素衣打早就在这边候着了,在她梳妆打扮的这段时间里,她已妥善安抚好了屋里的众人,上至妃嫔下至皇女,皆是耐心等在厅内。 “皇后殿下到——”门口的内侍高声传报,屋内数人皆起身。 楚云腰走在最前,步伐稳重地走至上首位。 在她身后,另有以重锦和素衣为首的两列宫侍,在她坐下的同时,往她背后塞了一个软垫,又动作娴熟地倒了热茶。 楚云腰微默片刻,才把堂下的宫妃皇女们叫了起。 在她的想象中,后宫历来是争端无数之地,像她上次跟夏贵妃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引出无数阴阳怪气,如今几十个女人齐聚一堂,谁知会不会变成鸭子嘎嘎乱叫的菜市场。 然而—— 半炷香过去,堂下三四十号人并未有谁当那个出头鸟,要么是细声问候两声殿下身体,要么是跟旁边人小声说着话,一眼扫去,端得一派安然祥和之状。 楚云腰望着底下的情景,一时怔然。 却不知,在她来之前,众妃嫔已坐着闲聊了好一会儿。 皇后这段日子不见外客,并不是说其余人也只能待在寝殿中,相反不用日日请安的日子,她们尽可以自由安排时间,日日睡到自然醒,再去御花园游赏,又或者到玩得好的姐妹殿中闲坐品茗,日子不平不淡,胜在衣食无忧,也就这么一日日过去了。 至于说什么使计争宠…… 笑话,她们整个后宫加起来,也争不过一个夏贵妃去,何必为此焦虑劳神,到头来反成了自取其辱。 楚云腰初来乍到,不知其中隐情,但见这些人都没有作妖的意思,最多是论两句朝臣家中的八卦,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知谁提起秦王一家,淑妃意欲不明地往楚云腰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微沉,试图将其打断。 哪成想对方根本没收到她的提醒,仍是侃侃谈道:“说起秦王一家,我未入宫前倒是接触过一二,秦王府本武将起家,上下三代皆在行伍,便是那幸存的秦王世子,听闻这两年也一直在京畿大营中历练,就等到了年纪,随父兄去往边军呢!” “要说秦王也是倒霉……”宁昭仪生怕被不该听的人听了去,不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也是从前朝的内侍那听来的,据说秦王就是入京述个职,不小心言语上得罪了贵妃,这才被安了渎职的罪名,没等反应过来,全家都被下了大狱。” “夏贵妃的意思是,只要秦王肯跪下跟她认错,再将世子献与她为奴,这事也就轻飘飘的过去了,秦王一听,这不成了牺牲儿子?自是不从,再来他也是不相信皇上能为一宫妃而不顾功臣死活,便硬撑着没松口。” “谁知道咱们皇上真——” 满堂的人皆是凝神屏气,全幅心神都被宁昭仪的八卦吸引去了,连着楚云腰也不例外。 宁昭仪轻叹一声,无奈摇了摇头:“秦王一家的结果大家也是晓得的,唯一留下的那个小世子,据说还是被贵妃抢了去,前些天我宫里人还瞧见他被吊在御花园赏鞭子呢,最近却没了动静,也不知是屈服了,还是叫贵妃给……” “咳咳咳!”端妃听不下去了,假咳将其打断。 宁昭仪不解其意,还贴心地问道:“端妃姐姐可是也染了风寒?最近换季早晚气候变化大,姐姐可万要多注意些。” “好,我记下了。”端妃应道。 本以为有了她的打岔,宁昭仪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谁知没了一个宁昭仪,还有下一个芳婕妤。 她细细说道:“原来那个被贵妃拴了手脚扯在身后拖拽的就是秦王世子呀!那我好像也知道一点。” 端妃:“……” 端妃还能怎么办? 端妃无奈扶额,不动声色地往上面看了一眼,见皇后没生什么不悦的神色,这才收回视线,加入到吃瓜的队列中。 芳婕妤说:“约莫七八天前吧,我在去往环香阁的时候瞧见了贵妃宫里的掌刑官,他们手里拿了刑杖和长凳,后面被架着的就是秦王世子,我因怕惹麻烦却也没跟上去看看,但我瞧他们去的方向倒是往殿下这边来的,不知殿下可曾见过那位秦王世子?”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全转移到楚云腰身上。 楚云腰正兴致勃勃的听着八卦,没成想一个不注意,这八卦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听妃嫔们的意思,秦王府还算忠烈之家,而那个被她随手救下的秦王世子,入宫后也吃了不少苦头,难怪浑身是刺,见谁都觉得不像好人。 她迎着一众人期待的目光,正思索是挑明秦王世子的下落,还是随便找个理由含糊过去。 却听殿外忽然来了人通传:“启禀殿下,秦王世子求见。” “!”从妃嫔到美人才人,全是惊讶地张大嘴巴。 “……宣。”楚云腰干巴巴说道,竟不敢去看这些人的神色了。 通传的内侍行礼后赶紧出去,不过片刻时间,就将等在殿外的裴鹤羽领了进来。 也不知他是自己想开了,还是受了谁的训诫教诲。 裴鹤羽入内后始终垂着头,被引到堂厅正中后,自行跪了下去,恭敬叩首:“奴给殿下请安。” 他的诸多仪态如何暂且不提,众人只是打量着他缠在指间足下的白色绢带,再看他背后高高隆起的形状,应该也是被包扎出来的。 方婕妤说,秦王世子被贵妃殿中的掌刑官带走了。 方婕妤还说,他们是往未央宫的方向来了。 尤记得谁提了一句,这秦王世子性桀骜,受尽刑罚也不肯低头服软,便是叫他跪下都要踢打膝骨,叫他受痛才行。 这才消失多久,怎就老老实实跪在皇后殿中了呢? 不知是谁第一个低下了头,没过多久,堂厅内的几十人皆变得缄默,也不打量可怜巴巴的秦王世子了,更不敢去看上首的皇后殿下。 楚云腰:“……” 等等!我能解释!
第12章 母后 倘若夏贵妃在这,多半是要指着楚云腰嗤嗤嘲笑了。 但这满屋子的人里,无一与其有所瓜葛,又全是要仰仗皇后鼻息的,便是心里嘀咕个不停,嘴上却也不敢多言什么。 这还要感谢夏贵妃孤傲,仗着在后宫里一枝独秀,对于过去奉承讨好的妃嫔皆置之不理,也不问缘由,一律打入心怀不轨、欲与她争宠的名单上,驱赶出去都是轻的,若是碰上心情不好,寻个名头给皇上告一状也不是不可能。 就说前年有个新入宫的才人,入宫两月也没能见着圣上真容,又听说夏贵妃久占圣宠,便带着小丫鬟过去结交,不成想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扣了一顶谋害贵妃的罪名。 她虽成功见着了皇上的面,可皇帝满心都是他那受了惊的爱妃,对那才人的唯一一点关注,还是叫人将其杖杀。 有了这等先例在,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过去交好? 还不如跟皇后殿下客客气气的,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至少在这宫里能求一席之地,有钱有闲又不用耍心机,实是再好不过。 也亏得楚云腰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不然少不得骂一句—— 你们倒是衣食无忧高高兴兴了,偏叫她做了散财童子! 眼下众人不说话,楚云腰却不愿叫这么一顶大锅扣在自己脑袋上,她按了按发胀的眼角,抬手指了指裴鹤羽:“小……世子,你自己说,你为何在我这未央宫里。” 只见左右数人虽还是低着头,却不约而同地支棱起耳朵来,呼吸都放轻了,唯恐露了哪句话去。 裴鹤羽不解其意,但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身在宫廷,少说少问,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这才是自保之道。 他不会美言,如实说道:“奴前些日受夏贵妃责罚,不慎扰了殿下清净,殿下非但没有怪罪,还将奴带回未央宫,给奴传了御医看伤,奴得殿下恩典,这才一直留在未央宫修养。” 就这? 有人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悄悄抬头去看,只见那跪伏在地的秦王世子一脸的平静,眸光都是沉沉的,未有丝毫怨愤。 楚云腰不禁问:“可都听到了?” 众人一个激灵,赶忙应道:“听到了听到了,原是殿下心善,我就说依着咱们殿下的秉性,最是见不得人受罪了,都怪芳婕妤没说清楚,这才惹得姐妹们误会了去。” 芳婕妤没法,只好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起身赔了个不是。 楚云腰摆摆手,不欲在这上头过多追究,她将目光落回裴鹤羽身上,问道:“秦王世子来此是为何意?” 不等他回答,跟在他身后的内侍先道:“回殿下,秦王世子今早说已修养得差不多,能给殿下办差了,只在宫中行走,世子还缺一个身份,殿下看可要给世子上宫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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