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阿归想,北地出现动荡,独孤部落毕竟也身处北地,就算没有主动参与,却也无可避免地会受到波及,虽说独孤部落武力同样强盛,但就怕万一呢?” “阿归下次再给大公主运送物资,不妨添些防身的用具,弓|弩铁器等不便流出,但一些简单的小机关却是无碍的,正好司礼监养着一批匠人,都是极擅工巧的。” 也亏得时序说话没有大喘气的习惯,不然这样一会放心一会紧张的,便是时归也不一定能经得住。 对于阿爹的建议,她只稍微过了一遍脑子,便深表赞同,拊掌道:“阿爹说得是!” “茵姐姐在北地孤立无援,便是有随从保护着,可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便是不为了其他部落引起的动荡,光是在族里走动,也该多些自保手段的。” “阿爹要是能早点提醒我就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也不知现在找工匠还来不来得及。” 时归心里着急,把着阿爹的手,连声问道:“阿爹的司礼监可有现成的工巧?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我先给茵姐姐送去应个急,等后面重新打造时,该是多少钱我都出,要用到的耗材我也可以帮忙找。” 时序瞥了她一眼:“我便是当下给你了,你可有渠道能给大公主送去?卓大娘子的车队连西疆还没到,还不知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才回来。” “呀……”时归皱起小脸,难耐地抓了抓鼻头,“那会不会茵姐姐那边急用的情况?” 司礼监在北地安插了人手,可毕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递回来的,时序了解的比时归多一些,但也不是事事都能讲,闻言更是无法做出保证。“且先找匠人做着吧,等明年开春,若卓大娘子的镖队还没回来,我就给你分几个人手,让他们专程送一趟,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不会出大差子的。” 时归对阿爹的话略有怀疑,可她手里实在没有能走那么远的人,只能依靠司礼监的人手。 “那也好。”她略一点头,“那我这就开始准备着。” …… 为了给大公主准备能防身的机巧,时归第二天就去了司礼监,她先是与衙门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转头就去后面找匠人去了。 司礼监的人常在外办差,除了配备刀剑外,许多人都会藏些不起眼的小东西,若遇危急之时,说不准就能靠这点儿小东西保命了。 故而养在这边的匠人都是制作机巧的熟手,又因提前得了掌印的招呼,一见时归过来,就领她去看了仓库里的东西,又一一介绍了一番。 像是只有巴掌大小的袖箭,还有藏在戒指里的绵绵针,这些只能算入门,仓库里随便一只发钗、一条腰带,又或者是一枚领针,实际都藏有能让人当场毙命的杀器。 时归看得大为吃惊,几次不防,都险些摸上去。 这叫跟着她的匠人胆战心惊,到后面介绍都不上心了,光顾着盯紧小主子,生怕她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到时解救不及,他们全家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等从仓库里出来后,时归一锤定音:“全都要!” “阿爹说制备机巧的耗材司礼监都备着,可以直接从司礼监出,不过新制的机巧毕竟不是衙门所用,也算师傅们另外的工作,该给师傅们另外支付报酬才行。” 给小主子办事,匠人们哪敢称功。 时归却是不依:“我也不清楚这些手艺放在外面值多少银子,不如就按照你们的月俸来算,无论多少,我都按照十倍的酬劳给,每月一结,不满一整月也按一月算。” “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匠人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些人也是从各地搜罗来的,刚来时还畏惧司礼监的威名,每日战战兢兢根本做不下事去。 奈何掌印财大气粗,十两做不下,那就一百两,一百两还干不起劲儿来,那就二百两、三百两……最后硬生生加到了五百两,直让众人晕头转向,光想着那每月能到手的五百两纹银了,哪还记得司礼监可不可怕。 尤其是掌印对他们极为友好,像其余甲兵太监,做错了事皆有责罚,而他们偶尔懒散了,又或者做出的东西不达标了,也不过扣些月俸,从没有出现过杀罚之事。 久而久之,匠人们也彻底安下心。 这半年衙门里工巧的用量不大,他们一院子的人,一月能出个十件八件就能交差。 这样好些人白拿钱不干活,已经心虚好久了,好不容易等来在顶头上峰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得争前夺后。 谁知小主子说什么……给他们十倍的酬劳? 好家伙!这事传到掌印耳中,让掌印知晓他们胆敢坑骗小主子的银钱,可不得活扒了他们的皮! 一时间,双方争持不下。 最后匠人们只得委婉表示:“不然,小主子等问过大人,再说是否要给我们报酬?” “我已经与阿爹商议过了,阿爹没有意见的。” “那十倍月俸也没意见?” 时归点头:“家里大事小事都是我管着,阿爹说全听我的。”说着,她骄傲地挺了挺胸。 匠人们:“……”行吧。 时归也看出他们的惶恐,晚些专程请了阿爹过来,又当面问道:“阿爹,我给师傅们十倍的月俸可好?” 时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与昨晚一模一样的话:“都依你。”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匠人们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主子说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她管着……不会是真的吧?连大人也叫小主子管着? 众人只觉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浑身一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再不敢去看前面父女俩的相处。 不管是慑于掌印神威,还是为那高额的报酬所吸引,总归匠人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们当天就跟时归确认好了需要制备的机巧有哪些,从下午一直商量到天黑,终于确定出一套绝佳的方案来。 只因大公主出嫁有几年了,时归也不清楚她如今的身量,便不好从衣衫上下手,只能多做些首饰。 从头顶的发钗到发尾的串珠,再到颈间腕间指间的首饰,还有什么腰带束带筒靴靴底,从头到尾就没一个地方是被落下的,坚决武装到大公主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时归问:“最快多久能做好呢?” 她要的东西多又琐碎,还要准备至少三套。 匠人们仔细斟酌后,给出一个数字:“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行,我们尽量加班加点给您赶出来。” 时归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太多,便应下了。 对于匠人们制作工巧这事,她本身就有些好奇,又是给远在北地的茵姐姐准备的,她就更加上心些。 之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是日日往司礼监跑,问过匠人们,得知他们不介意旁观后,就拎着个小板凳,乖乖坐在旁边看着,其间还偷师了两手,对亲自上手跃跃欲试。 若非匠人们百般阻拦,说不准她还真就自己去做了。 转眼到了年底,宫里宫外都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 伴随着空青和竹月的离开,许多商铺的巡查工作又重新落回到了时归头上,家里尚有四兄帮忙看顾着,外面就只能靠她了。 先前她曾在女学里挑了一批人出来,只因后面发生了拐卖之事,这事也就被耽搁了下去,至今没再提及。 时归思量之后,终究不愿放弃这样一批优质人才,便亲自给那些姑娘们去了信。 这一次,她将见面的地点直接设在京郊的缘聚园,为了路途中再有意外,此番来去都由时府的护卫护送。 见面的时间定在三日后,只真正到了那日,前去赴约的人不足上次一半,一问才知,剩下那一半,有的是自身生了退意,有的则是被家里知道了,将她们软禁在家。 反倒是上次与时归一同被拐的,这次竟全部到场。 之前茶馆的小二没把控好迷药的用量,导致众人昏了两三天才陆续转型,韩甜受到的损伤尤其大,精神恍惚了许久,还是回京后由时序出面请了御医才渐渐养了回来。 时归本以为她肯定不会来了,谁知等她抵达缘聚园时,韩甜已等在了入园的星空甬道里。 韩甜今日穿了一身赤橘色的襦裙,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她略施粉黛,粲然一笑,头顶星空都黯然失色。 时归微怔后,赶忙迎了上去:“甜甜?你怎么来了,身体养得可好些了?” 韩甜这两日染了风寒,嗓子有些发哑,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却并不妨碍她解答时归的疑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这几日气候骤冷,不小心染了风寒,不过也无甚大碍,我听说你在缘聚园设宴,一时心痒,便顾自跑来了,怎么,可是不欢迎我?” “怎么会!”时归矢口否认道,“你能来我很高兴的!” “走走走,这边没有地龙,你若再受凉就不好了,我们先去暖房里,有什么话等进去屋里再说。” 去往暖房的路上,时归得知。 原来韩甜此番出门,也是跟家里求了好久,她爹对她出门抛头露面极为不满,最后还是搬出时府的名号,才压得她爹开口放人。 韩甜吐吐舌头:“我这样说,该不会影响到时府吧?” “没关系的。”时归说,“既是你愿意,拿我做做筏子也无碍,想来伯父就是心有不满,也不会真正问到阿爹面前吧?” 韩甜身体一颤:“不能不能,父亲必然不敢的。” 两人对视一眼,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没过多久,余下的人也三三两两过来的。 等过了约定的时间一个时辰,时归望着比之上回少了一半的人,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暗叹一声。 不过她并没有将情绪表露在外,很快打起精神,将此番设宴的目的说出来。 按照时归的想法,如果这些人还愿意跟她做,那等年后就可以正式入驻商铺田庄开始上手了。 只因这些人尚没有实际经营的经验,无法给她们太高的酬劳,就按照各个铺面掌柜的一半来算。 期间铺子若在她们手里出了问题,再视情况轻重,决定是否需要赔偿。 等半年后,再根据众人的表现决定她们的最终去留和月俸,升为大管事,同时掌管三五铺面也不无可能。 这些人既然来赴宴了,也是想跟着时归继续干的。 众人又挑了几个含糊的点仔细问清后,就与时归定下了书面契约,契约一式两份,待按下手印便成了。 念及年关将近,时归便多准备了红封,也算讨个巧。 赶在天黑前,她又将所有人各自送回府去。 之后一段时间里,时归就是在各处商铺和田庄之间往返着,还有东阳郡的账簿也送了回来,连着两浙的商船也有了些许进展,这些全要她审看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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