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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位皇帝来说，都是在挑衅他的威严，这是他不能忍的。 没有诛杀季伯辉九族，已经是他看在过往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当然，他现在也庆幸自己当初另有打算，不然现在留给他和皇后的，岂不是只有无尽的后悔和痛恨？ 季丰收就知道被留下来没好事，一开口就送命题…… 他脑子疯狂运转，跪地高呼：“季大人虽然性情刚亮、处事分明，又碍于御史职责不得不对陛下敢谏敢言，但冒犯到了天子之威实属不该！陛下虚怀若谷，对我季氏一族已是开恩，不曾没入贱籍，也不曾多加为难，我季氏上下对陛下只有感激涕零！没有丝毫不满！陛下此举已经是心怀仁爱，胸襟开阔！” 明德帝颇有些意外，他有些了悟为什么这小子啃完爹娘啃长兄，人到中年靠媳妇，后半辈子靠孩子是怎么做到的了。 瞧瞧这张嘴，夸完季伯辉又夸他，真是一个不带落下的。 季长川又补上一句：“也不曾阻断我们仕途，实在是胸襟宽广、英明神武。” 不然当初只要加上一句，季氏一族三代之内不能入仕，他们季氏绝对不是今天这个境地。 听着父子两个对他的称赞，饶是明德帝对两人有些微词，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看着两人的眼神也好了许多。 “咳咳，朕本就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季伯辉有错！但朕知道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朕也不妨给你们个恩典，只要你们季氏能重头再来，过往之事朕既往不咎！” 这话里的意思，让季丰收和季长川欣喜若狂，两人高高兴兴的给明德帝磕了一个头。 “小婿代季氏一族谢过岳父大人恩典！” “小川谢过外祖父！” 明德帝：…… 溜须拍马，真不愧是父子！ 明德帝让两人起来，“朕听说你明年准备和你那两个哥哥一同下场？” 季长川老实巴交的点头：“我是家中的顶梁柱，得做娘和姐姐坚实的后盾！只有自己有真材实料，说话才有份量，不管明年结果如何，我都打算下场先试一试，不行来年再战！” 切切实实的从皇上的嘴里得到了应允他们季氏一族科举的意思，季长川才有种这真是他长辈的切实感，说话也亲切了许多。 “好！有志气！比你爹强！” 明德帝赞许的看着季长川，“既然这样，明日开始跟着皇孙一起去东宫找太傅上课吧，就算没考上也不要灰心，你年纪还小，明年考入国子监再好好的读几年书，凭你这机灵劲儿，肯定比你爹强。” 季丰收看着自己的脚尖已经麻木了。 这便宜岳父是真看不上他啊！一会儿的功夫踩了他好几句。 偏偏他也不敢反驳，实在是···自己也没甚底气。 —— 延福宫内江千若脸色苍白的半倚在床头，看到季长樱和周氏带来的雪柳干支插瓶眼中有了一些神采，“这花叫什么？我还从没见过冬日里开的这么繁盛的花朵，看着就有活力。” “外祖母，这叫雪柳干支！就放一点儿水养在瓶子里，温度大概就保持殿内现在这样就行，三四天换一次水，能开到年后呢！” 季长樱拿着花凑近了给江千若看。 她听着季长樱的称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期待的看着周氏：“你喊我什么？” 周氏看着她现在有些虚弱的样子，心中的那丝别扭消失了，干脆的喊了一声：“娘！” 这声普通人家的称呼，听到江千若的耳朵里是那么悦耳，她眼立马就红了：“好孩子！” 不过两声称呼，竟然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江千若肉眼可见的精神了不少。 有周氏和季长樱陪着她说话，半天的功夫竟看着好了不少。 中午明德帝留她们一家陪着江千若在宫里吃了一顿午饭，才放他们走。 临走时明德帝把其他人支开，专门留了季长樱在最后说话。 季丰收欲言又止。 这便宜岳父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要为难阿樱？ 第448章 一起下场 但是和他想象中的刁难不同，明德帝面对季长樱的时候堪称和颜悦色，甚至带着慈爱。 “在公主府生活的如何？” 明德帝看着季长樱，脑中好像能想象出女儿小时候的样子。 “公主府又大又漂亮，这么好的宅子姥爷还惦记着我娘，费心了呢！” 季长樱笑眯眯的看着明德帝，说的无比真诚。 明德帝眉眼舒展：“你娘是我和皇后的孩子，却受尽了委屈，我们不想着她谁想着她？” 说完他顿了顿：“你知道醋酸可以使血液凝固，那什么东西能加速血液融合？” 季长樱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其实每个人的血液都会相融，区别只在时间长短不同，如果要确保每个人都能快速相融的话，可以加白矾。” 明德帝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这话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他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十分的神秘。 据调查来的资料显示，流放之前这个外孙女··嗯···宛如稚童，后面却一夕之间好了。 虽说有道士的批言在前，但明德帝向来不喜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此刻也不由得怀疑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 “我小时候脑子糊涂，什么都喜欢拿着玩，以前没人问过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问了，这不一下子就显出我来了嘛！也是姥爷明断是非，脑子转的快，一般人谁会想到这个呢！” 季长樱有些奇怪。 作为皇权的至高者，一般情况下都会想得多，但是这明德帝听完她说的滴血验亲这一系列操作，竟然没怀疑过她娘和他滴血验亲的结果。 不过这不耽误她嘴甜，总之，夸人总没错。 明德帝听完小声嘟囔：“果然是一家人……” 大的小的都会拍马屁。 “陛下，外面兰嫔求见。” 外面传来刘公公禀告的声音，明德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见！就说朕休息了。” “是！” 外面传来小声地交谈声，没多久就有人离去了。 —— 等季长樱身后的太监捧着一大堆赏赐出来的时候，季丰收酸了。 原来是他想多了，皇上压根儿就没有为难的意思！ 出宫时，她们遇到了正匆匆赶着进宫的一群大人。 不少人看到她们这一行神色古怪又有些复杂，拱手行礼。 成国公看到她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公主吗？没想到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提前一步进宫见了皇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咯！” 成国公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古为岚皱了皱眉：“成国公！论年纪你为长，怎可在小辈面前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论尊卑，这是公主，你见了公主不行礼反而言语不敬，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等会见到皇上我定要参你一本！” 成国公指着古为岚大骂：“真是插着鸡毛当令箭，给你个御史大夫当当不知道斤两了，看谁都要参一本，见谁都要怼两句，谁的闲事你都想管，我家的母鸡不下蛋你是不是也要过去问两句？” 古为岚以袖遮面：“说话如此粗俗，这么多年成国公早就不是当年的泥腿子了，怎的还不提高一下自己的修养？我真是羞与你为伍。” 成国公气的跳脚，他最恨有人这么说他，正要破口大骂，周氏突然开口：“我认得你。” 其他人疑惑的看着周氏。 “认亲时，你上蹿下跳的最开心是不是？” 其他人全都脸色古怪的看着成国公。 说起来这事····德妃，哦不，姜贵人，如今还在闭门思过呢！ 周氏想到这里趾高气昂的走到了成国公面前，仰着下巴眼尾下压，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他：“我等你半天，怎么还不给我行礼？” 成国公的脸色青了白，白了又红，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吸气又吸气，才强忍着羞辱感拱手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行吧，虽然不太标准，凑合看吧！不过以后你看见我可要记得行礼，不要每次都我提醒你，这样不好，我瞅着你也没有老糊涂啊！” 周氏哪知道他行礼的标准不标准，只是看这个老头不顺眼，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走了，完全没理成国公的阴阳怪气。 古为岚嘴角压了又压，实在难以抑制：“妙人儿！真是妙人儿！” 成国公脸色一黑：“什么妙人儿！我看是灾星！诸位不要忘了进宫是做什么的！哼！” 他甩袖离开，大步朝着养心殿去了。 —— 季丰收指着成国公背影：“就这老头儿今天对着人家喷唾沫！” 周氏听的满脸嫌弃。 季长樱倒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刚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季丰收摇头：“不知道，等下我们打听打听。可惜也没个我们自己的心腹，不然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收好了消息等着我们出去就说了，唉！” 宫里派下来的这些用着始终感觉有些隔阂，季丰收感觉用的也不是很顺手。 季长川想了想：“爹，我石林叔他们进京给你跑腿怎么样？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培养自己的人，听说人家京中的大户人家用的都是家生子，咱们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可以先让族里的人帮忙，大家反正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季丰收灵光一闪，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过得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 季长樱也赞同，但也有顾虑：“京中不比咱们那边，规矩森严利益牵连也大，人选上是要好好甄别，不如回去和大伯商量一下再问问，别人不见得愿意来。” 回到家中，季长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把皇上金口玉言亲口说了‘只要季家能重新再来，过往之事既往不咎’这事告诉了大伯和两位哥哥。 季丰益听完之后惊喜的浑身颤抖：“真的？皇上亲口这么说了？” 季丰收看着大哥激动成这个样子，翘着二郎腿：“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这还有假的不成？” “这当然是真的！这话皇上亲口说的。” 季长川看着大伯的眼神带着几分怂恿：“大伯，你之前考过秀才，这么多年也没丢下书来，不如跟着我们一起下场如何？” 第449章 流言起 季丰收听完双手一拍：“我看行！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家中暂时也不用为生计奔波，说不定大哥能一鼓作气考上秀才、举人、要是能考个贡士那就更了不起了，还能入朝为官呢！将来咱哥俩儿在朝堂之上也能互相照顾。” 最关键的是，大哥又能罩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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