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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旭升看了眼东方老师手里的表，是今年艺术节的表演节目，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表上，是一个纯唱节目…… 啊！想起来了，自己四年级的时候报了一个节目，原本想唱一首粤语歌，但老师说这歌的歌词不太好在这里表演，到时还会有很多家长来观看表演的，于是滕旭升将曲目更换为一首日语歌曲《最好的朋友》，但是滕旭升不会日语，不过他有办法，他自己在保留歌词大意的前提下重新填了中文词，歌词拿给老师过目后，这个节目过审了。 “虽然还要找挑战任务，但我好期待啊！”林芷晴兴奋地说，但又随即提出疑问：“诶？我记得那一年的表演我有去看啊，但我不记得有这个节目……” “额……我当时没上台，我临时让老师删了这个节目。”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本身唱歌也没多好听，还有点五音不全，我不想上去丢人。”滕旭升若无其事地说着。 但林芷晴觉得不对劲，“这个不是主要原因吧，无缘无故临时删节目，负责的老师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同学会抓狂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滕旭升咽了咽唾沫，摆出一幅无奈的表情，说：“查无此段记忆，我能想起来的就只有当时这个想法。”他知道林芷晴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做出表演当天要求老师删节目这种事，但他确实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噢，对了，我想看看你写的那首歌的中文词。”林芷晴期待地看着滕旭升，但滕旭升不记得歌词的内容了，他只能去办公室里同东方老师要，东方老师打印出来给他了，林芷晴急忙拿过来拜读。 “还可以，这首歌是关于友情的歌啊……”林芷晴看完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滕旭升，滕旭升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中午放学后你唱给我听，怎么样？” 果然…… 滕旭升面露难色，一再推脱，说等放学了再说。 “林芷晴！你今天的作业怎么又把这道题做错了？”角落里一个沙哑又凶狠的声音传来，将滕旭升和林芷晴吓了一跳。滕旭升闻声看去，一个面容狰狞不耐烦的男老师探出头，是林芷晴的数学老师卫老师，对着林芷晴说道：“还在这悠哉游哉，你过来！” 林芷晴走过去，卫老师又是大声教训又是摔本子，“你再把这道题的解题过程写给我看看！”林芷晴面无表情地写下了解题过程和正确答案，以前做错的题以她现在高中生的头脑做出来易如反掌。 “既然做得出来怎么在作业本上写了个错的答案？林芷晴我跟你讲你这种态度就活该分不高！”卫老师指着林芷晴一通怒吼，就差直接指着鼻子谩骂了。 东方老师皱着眉头看着这吵闹的场面，她很不喜欢这个前辈同事，平时不管大小事只会靠吼解决问题，对学生和其他老师的态度极差，东方老师很讨厌他，在办公室里几乎没跟他说过话，日常上班也避免与他接触，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不喜欢他，都将他当作透明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在外边居然还有朋友，东方老师虽然惊讶，但没有觉得奇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还有一点让东方老师无言以对的是，有一次在学校里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在跟他朋友吐槽为什么办公室里的那群人看他跟看见瘟神一样，果然他这么优秀的人是那群凡夫俗子高攀不起的。东方老师拼命忍住不笑出声，他还真敢说，办公室里跟自己同组的男老师，还有同样在数学组或德高望重或幽默风趣的老师，哪个不比他温文尔雅？哪个不比他优秀？ 东方老师白了他一眼后匆匆离开了，她不想自己耳朵再被玷污。 卫老师似乎还没觉得解气，直接抢过林芷晴手里的 A4 纸，不屑地看了一眼后将其撕得粉碎，将矛头指向了滕旭升，“你写的是吧？你可真是太闲了，你这次数学考多少分？” “98 分呢老师。”滕旭升说的不假，他小学时的主三科成绩确实不错，但他现在阴阳怪气的态度又惹怒了卫老师，卫老师又近乎发疯地吼道：“你很拽吗？一个学生来学校不学习搞这种烂事你以后也是烂人一个！” 关你什么事？ 滕旭升欲言又止，现在他还是只能忍，但东方老师却立刻说：“卫老师，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不要这么激动嘛。” 卫老师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东方老师，回击道：“你是他的班主任吧？难怪，你也只能教出这种学生了。” 东方老师没有生气，而是悠哉游哉地说：“卫老师，声音都这么沙哑了，不要这么大动肝火，注意身体。” 卫老师转过头，又对林芷晴吼道：“看什么看？拿回去订正。”卫老师右手用力拍了拍练习册，林芷晴赶紧拿了回来就走到滕旭升身边，东方老师又打印了一张歌词给他们，招呼他们出去，走出办公室后，东方老师轻声跟他们说：“他就这么个人，别理他，大家都不喜欢他，你们都是好孩子，做好自己的事情，以后就不会变得跟他一样讨厌。滕旭升，你回去后自己再找时间多练一下，好吧，然后后面如果他故意来找你们麻烦，不要直接跟他吵，直接跟我说，我来解决，好吧。” 滕旭升和林芷晴点了点头，东方老师也点点头，对他们说：“没有其他事就先回去吧。”
第二十二章 感觉重现 上课了，两人只好先回教室，等到课间操时间，林芷晴逃了早操，跟着滕旭升来到了排练室，“与其等中午放学，不如跟你来这里看你唱。”林芷晴笑嘻嘻地说着，滕旭升没办法，只好说：“那你不准笑我。” 滕旭升所在的排练室比较小，只有音响和话筒，还有一些放杂物的柜子，滕旭升打开了设备，试了试话筒，又点了播放键，熟悉的旋律流了出来，灌满了整个房间，滕旭升拿着 A4 纸，唱了两句后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声音唱出来会不会很好笑？” “不会，你变声前的声音，还挺可爱的。”林芷晴说完忍不住笑了，又很快收住，给滕旭升加油打气。 重新播放伴奏，这次滕旭升完整地将这首歌唱了下来，林芷晴静静地听着，显得很陶醉，末了，林芷晴鼓起了掌声，说想再听一遍，于是滕旭升又唱了一遍，有了前面一次的开嗓，第二遍明显更上手了。林芷晴依旧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滕旭升说先不唱了，讲一下他们各自的发现。 两人在早读时依旧先翻了书包，这次没有手机，滕旭升只有家门钥匙，校卡和一些现金，林芷晴连钥匙都没有，只有校卡和现金。 说到这，林芷晴说，可能这五关里她都见不到她父母了，后面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滕旭升依旧安慰她说后面一定可以出塔的。其实滕旭升心里也很失落，他还是一直用出塔来安慰自己，并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不好的结果。 滕旭升想转移话题，便假装不经意地说：“你们班那个什么，卫老师，我以前没什么印象，他可真奇葩。” 林芷晴两手一摆，说：“习惯了，以前小学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他，现在也是。” 卫老师是出了名的暴躁，在课堂上动不动就发脾气，他的嗓门很大，抵得过一个班的人，林芷晴怀疑他的嗓子就是这么哑的。那时候卫老师只教林芷晴这一个班的数学，全班人都很怕他。有一次中午林芷晴从家里回到学校准备上下午的课，在第一节 课前有一大段自习时间，这段时间会有老师来看班，那一次正好排到卫老师看班，卫老师拿着昨天的作业在讲台上批改，突然他将林芷晴叫了上去，怒不可遏地问她怎么这题做错了，林芷晴一看，是昨晚做了很久的一道题，林芷晴解释说昨晚做了很久，可能还没搞懂，卫老师不耐烦地以问题的形式引导林芷晴理清这道题的思路，但卫老师更像是在逼问，林芷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实际上脑子一团乱麻，最后卫老师让林芷晴在黑板上写下答案，林芷晴犹犹豫豫地写下一个数字，粉笔还贴着黑板，林芷晴没有说话，卫老师也没有说话，林芷晴盯着黑板上的数字不敢看他，突然，一巴掌扇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里炸开来，林芷晴别过脸，捏着粉笔，不敢抬头看他，她似乎能想象到全班人抬头看她的样子，她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不敢转身，就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和话语，卫老师怒目圆睁，胸口起伏很大，摔下练习册便扬长而去。 林芷晴没有觉得很难受，没有流泪，她只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扇巴掌，挺丢脸的。等卫老师远去后，她转身一看，大家都是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看她。自习结束后的课间里，林芷晴的同桌若无其事地向她推荐了最近看到的一本超好看的小说，林芷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班里没有人谈论这件事，和她相熟的同学都如往常般和她打招呼或是聊天，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林芷晴虽然一副表面无事的样子，但是巴掌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碎了一块，她越想忽视，破碎处狰狞的尖端便越是提醒她，你被当众扇巴掌了！ 林芷晴强装镇定回到家，没有和父母说起这件事，只是吃饭的时候母亲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今天有点累而已。 “那你左脸怎么红红的？” 林芷晴跑进卫生间，左脸的色调与右脸有明显差异，林芷晴不自然地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左脸，说：“真的没事……” 站在滕旭升旁边，和那天在饭桌前一样，异常平静，林芷晴说完后，滕旭升内心感到有些沉重，欲言又止，林芷晴说：“我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小学时我很胆小，什么也不敢说，家长们也很尊重老师，同学们包括我都觉得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没人想反抗，况且，如果他没点本事，是不可能任职到现在的。”林芷晴说的没错，卫老师确实有点“本事”，以至于到她高中时候还听说卫老师还在任职，而且还评上了高级职称。 “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说呢？” “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没必要……” “是因为你觉得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是吗？与其让他们担心，还不如不说。”滕旭升的话一针见血，林芷晴确实打心里认为就算说了，也没有人可以帮她，她的父母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担心之外，也只会让她忍一忍。一次次的失望与痛苦让她丧失了表达欲。她早已是个懂事的孩子。身边的人也会放心地客套道：“你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啊？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但问题往往还没得到解决，就被别人当作交换秘密的资本收入囊中。 林芷晴想起有一次过年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亲戚，父母当众问她究竟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忙参谋参谋，林芷晴永远也忘不掉自己被一众亲戚包围，数十双眼睛聚集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融化，窃窃私语的，附和父母的，笑着的，皱眉的，林芷晴有种摔桌发泄的冲动，但她终究是忍了下来，敷衍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躲回了自己房间，亲戚说，怎么还害羞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林芷晴何尝不知道，他们懊恼的是新年又少了一些可供唠嗑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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