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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让局面乍然扭转。 她不仅讽刺耿蕊人品差，还将争执上升到阶级层面，所激发的矛盾就变味了。 在座的人反应各不相同。 跟沈夏妍家境相仿的同学，厌恶耿蕊的嚣张和看不起穷人的作态。 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则认为阶级是必然存在的，体会不到他们怒从何来。 “怎么扯上条件了？”一名青年看她的眼神富含深意：“不是在吵谁针对谁么？” 沈夏妍确实会挑动情绪。 但她却疏忽了一点，不是谁都像耿蕊那样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他们有脑子，会思考。 “是啊。”青年一说开，忿忿不平的人也回过味儿了：“你上升的范围可真广。” 没人想被当枪使，她将大家看作无条件站在她那头的备胎，可就大错特错了。 耿蕊见这么多人愿意帮她，下巴扬得更高：“可笑，谁说我看不起你是因为你的家境？你自己自卑别给我戴帽子好吗？” ‘自卑’二字像蔓藤般，缠绕在沈夏妍的心脏，哪怕她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忽视。 她咬着下嘴唇，苍白的脸升起一层薄红，明显是被耿蕊气狠了。 “发生什么事了？”来得比较迟的元臻看气氛不对，凝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他的出现正好替她解围。 她摇摇头不说话，似受了莫大的委屈般，拎起包就往外跑。 又是这招。 黎栀都看腻了。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饭，猜想在回程的路上还得闹一通，干脆跟他们分道扬镳。 * 渝南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上，打车很不方便，鲜少有司机接单。 而他们自带的接送服务则需要提前预约，她不愿意等太久，只好找上贺斯泯。 两人约好在停车场见面。 黎栀乘坐电梯到负一楼，根据他发的区域号找到停车位：[我到了，你人呢？] H：[回头。] 一阵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传来，她摁熄屏幕，回头便瞧见三个男人朝她走来。 他们的容貌无可挑剔，无论放在人群中还是挨个单拎出来，都足以令人瞩目。 左边那位气质高雅，给人一种文人的斯文感，又像高宅大院走出来的贵公子。 右边那位则偏少年感一些，很符合当下对idol的审美，即不娘气又独具一格。 中间... 则似雪莲般清冷孤傲，想接近却容易被高不可攀的气势吓退。 总而言之，黎栀大饱眼福。 她跟昨晚见过的段曜打声招呼，再向左边的青年伸出手：“你好，我是黎栀。” 他止住脚步：“许砚深。” 两只手短暂相握，许砚深收回在她和贺斯泯身上打转的视线。 他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看导航的时候对他们道：“这会儿回去估计有点堵。” 附近有一条霖城到聿城的高速，再加上周末返城的人较多，车流量自然不小。 黎栀倒无所谓。 她往后腰垫一个软枕，缓解生理期将近而带来的酸胀感：“没事，我不着急。” “你住哪？我先送你。” “澜湖。” “离老贺很近啊。”段曜回头看两人一眼：“你俩可以经常见面了。” 许砚深：“要你多嘴？” 他摁住段曜的头掰正，再以眼神示意他，省得他频繁往后看。 “我是在陈述事实。”段曜拍开那只搭在头顶的手：“你别把我的发型弄乱了。” “寸头还会乱？” “怎么不会？你太没见识了。” 黎栀见他们围绕着见识和发型开争辩会，眉眼都染上笑意。 她往贺斯泯身侧挪了挪，趁前排争得热火朝天时，小声问：“他们经常这样？” “嗯，吵惯了。” “那你跟他们相处还挺有意思。”哪怕不参与，都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找到乐子。 贺斯泯薄唇微勾：“的确。” 他们相识至今，无论是少年还是青年时期，多数时间都是轻松的。 不管他面对怎样的困境，遇到怎样的难题，在那片欢声笑语中都能忘却烦恼。 他很庆幸身边有他们。 “你俩嘀咕什么呢？”战败的段曜将注意力放在后排，一副‘我也想听’的模样。 “嘀咕你的优秀。” “我不信。” 黎栀：“……” 她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瞳眸，索性讲起昨晚发生的诡异事件。 为烘托气氛，她还描述了走廊上的人体油画，让他们代入她当时的第一视角。 那诡谲的用词，让段曜的大脑浮现出一帧帧细致的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女鬼是不是附身在画上的？你们还发现什么了？” “不是，我当时盯着画看了很久都没察觉到异常，估计它一直在安全通道吧。” “等等。”许砚深奇怪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 可不是熟悉吗？ 贺斯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低沉的笑声犹如大提琴，在黎栀的耳边轻轻地拉，听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不解：“你笑什么？” “笑那只脏东西很蠢。” “哪蠢了？”还在状态外的段曜莫名其妙，跟他都不在一个频道。 他正要从头捋一遍这件事，驾驶位上的许砚深又跟着发笑。 但他的笑和贺斯泯不同，他的音调都充斥着嘲弄的意味：“你还没反应过来？” “我该反应什么？” “昨晚的事你都忘了？” 段曜喝酒容易断片儿，他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在许砚深不介意提醒他。 他省去他大喊黎栀那一段，绘声绘色地还原他发酒疯的场景。 段曜：“？？” 脏东西原来是我？ 他的表情在短短一瞬变幻无常，颇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连话都不想说了。 黎栀笑到肩膀微颤，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哪怕刻意控制音量都不能让他忽视。 她在幽怨的眼神下深呼吸，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其实，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她接过旁边递来的矿泉水抿两口，跟他说起沈夏妍。 当然，她没提名字。 只用‘讨厌的人’作为简称。 许砚深：“算是善事一桩了。”他拍着段曜的肩：“你以后可以朝这方面发展。” 段曜：“……” 彻底自闭。
第15章 ：哪怕他没有回头 黎栀回到家时，周伯正在花园浇花锄草，她走近看两眼：“我爸他们在家吗？” “不在。”他抹一把汗，和蔼地露出笑脸：“先生出差了，予尘要晚上才回来。” 又出差了。 黎栀穿来到现在都没见过他。 她打消找他聊聊的心思，先回房间着手准备设计稿，到时候直接跟贺斯泯谈。 近段时间，她查了许多资料。 从科技水平到市面上现有的机器人种类和作用，皆详细分析过。 她担心idea太出众会引人怀疑，几番思索下，决定先画家用机器人的设计稿。 可能是星际思维根深蒂固。 她下意识在机器人的身躯上添加激光炮的发射点，以及可以收缩的小型机翼。 笔尖在素白的纸张上游走，填满大部分的空白，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战斗模式。 勾勒到机器人脚部的位置，她才意识到这里根本没有用高科技产品作恶的盗贼，机身的零件也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黎栀懊恼叹气。 撕碎那张纸，提笔重画。 她稍稍改变机器人的外观，选择更适合残障人士的辅助作用，再加上令人耳目一新的设计，不过分拔尖又有吸引力。 标注完各个部位的零件，她又花两个小时在电脑上模拟型状，展示一下细节。 一通忙碌下来已至深夜。 她揉着饥饿难耐的肚子，正欲到饭厅吃点东西，就听一阵脚步声从玄关传来。 “姐。”黎予尘将装着塑料盒子的包装袋放在桌上：“吃宵夜吗？我买了烧烤。” 黎栀探头往厨房看一眼。 见保姆阿姨还在处理海鲜，没来得及煮面，顿时松口气。 比起营养丰富的晚餐，她更想吃长辈眼里的垃圾食品：“张姨，你先别做了。” 张姨猜到她要跟黎予尘一起吃，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有需要再叫我。” 果汁明显没冻多久，瓶身上不见白霜，摸着的手感也不冰，倒适合这个季节。 黎栀温声应下。 她递一瓶给黎予尘，从萦绕着香味的塑料盒中挑选喜欢的烤串。 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的五花肉一入口，瞬间满足她的味蕾：“你在哪里买的？” “对面那条美食街。”黎予尘想不起店名，只能描述一下路线：“味道怎么样？” “比之前那几家好吃。” “我对你好吧？” 黎栀眯起眼睛。 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她吃掉烤串上的最后一块肉，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话直说。” “我跟人打架了，要请家长。”他的语气特随意，像在跟她汇报今天吃了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你们周六都要上课？”黎栀的重点歪得没边儿：“太惨了。” 黎予尘：“……” 这是惨不惨的问题吗？ 虽然他自认为很惨，但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姐，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呗。” 黎栀问起打架的原因。 得知他是见义勇为，才打消教训他的念头，同意去见老师：“他伤的严重吗？” “还好。” “还好是那种程度？” “右手骨折了。”黎予尘往楼上瞥一眼，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别跟爸说。” 自从黎母在五年前因病离世，黎正炀身上的担子便重了许多。 不仅要照顾他们姐弟，关心他们的学业，还得经营公司，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他不想再让他操心。 “知道。”黎栀理解他的心情，本就不打算说：“我明天有两节课，上完再去。” 黎予尘松口气：“好。” 他殷勤地给黎栀揉肩，等她将塑料盒里的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又送她回卧房。 可谓是极其贴•狗腿•心了。 * 翌日下午。 黎栀按照约定前往聿城七中，在保安的指引下找到高一三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三班的班主任是一位教数学的中年男，身型微胖，面相和善，瞧着挺好相处。 为防着黎予尘找人冒充家长，他跟黎栀聊会儿家常，确定没问题才说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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