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这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生意人,下一秒就拔刀了。皎皎公子哭着买了隋意的南瓜,还含恨给她打了三天黑工,好不容易逃脱魔掌,发誓一定会报仇。 当然,好汉不提当年勇,隋意可不会主动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他与我在仙人洞府时有些交情。” 陈官:“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 奚子午连忙打岔,“没想到仙子也去参加了寻仙大会,今年的寻仙大会可是热闹?” 隋意:“当然,热闹非凡,二位错过实在可惜了。说来也是奇怪,万剑宗少宗主前段时间一夜白头,听闻真君前几天去了万剑宗,可曾见过他?” 陈官听着她的瞎话,表情波澜不惊,“不曾。万剑宗的长老们说他在闭关,不过依我之见,他并不在宗门内。” 隋意眨眨眼,“哦?那真君到万剑宗又是去做什么的?” 陈官从隋意的眼里,看不出半分惊讶,想来她对于少宗主不在宗内一事,早已知晓。或者,早有预料。 这时,奚子午也疑惑道:“是啊,你去万剑宗做什么?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陈官遂将缘由道来。 奚子午:“……” 隋意:“……” 怎么这还有我的锅啊?万剑宗那几个脑袋是真的被门夹了吧?隋意觉得陈官挺冤的,她自己也挺冤的,且这蓬山真君被冤枉后,没来找自己的茬,还特地过来提醒自己有仇人即将登船,真·君子也。 简称真君。隋意都感动了。 “那万剑宗是如何说的?”她问。 “那几个曲解造谣的,当日便被送进了执法堂。”陈官答。 隋意摸着下巴想了想,陈官这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大大方方上门去,以直对曲,倒也爽快。只是这法子仅适用于像他这样拥有一定实力的君子,可不适用于大多数人。 “连累真君了,下次若有这样的事,真君也可以直接告诉我。”隋意道。 “不妨事。”陈官微微摇头。 奚子午没想到在他留守兽首山时,外面竟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禁感慨道:“果真是山中无日月,我这些时日光顾着修炼和做生意了,竟一无所知。我是不是也该下山走走才对?” 陈官平静地戳穿他,“我记得你曾说过,不到金丹,不下山。三月之前,你已筑基大圆满,如今可有长进?” 奚子午语塞,老脸微红,“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这一波隋意就不站奚子午了,他昨天明明还一氧化碳中毒来着。谁家修炼是这么修的,看起来天天在躲懒。 这屋子的柜台里面,还积着灰。 “我忽然想起来,隋仙子的货还没处理呢。”奚子午怕再说下去,面子不保,连忙找个借口起身。 陈官也没坐着,道:“还是我来吧。” 隋意跟这两人出门,看到陈官解了捆仙绳,单手捏了一个漂亮的法决,莹白色微光亮起,便要凝成气刃。 “你在做什么?”隋意忙拦住他。 “杀羊。” “你这样不行,让我来。” 隋意神色肃穆,陈官对上她的眼神,沉默几息,终是后退一步,抬手,“请。” 杀羊还得怎么杀? 奚子午不懂,但陈官都答应了,他自然不会反对。紧接着他又按照隋意的要求搬来了桌子,拿来碗碟。正好奇呢,便瞧见隋意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把尖刀。 把羊捆住腿脚,放上桌子,手起刀落,猛虎掏心。 “她、她她她——唔。” 陈官捂住了奚子午的嘴,后又嫌弃似的,把手拿开,拿出帕子擦了擦又丢给他。奚子午尚还在震惊中,也顾不得自己被嫌弃了,扯着陈官的胳膊,拼命摇他让他看。 那仙子、仙子果然非比寻常!好一招掏心杀羊,真一个干脆利落,是个狠人啊! 陈官眸光微闪,在隋意下刀时,他也有些许诧异。不过他在蓬山山脚下的村子里生活时,见过不少宰羊宰猪的画面,这样的宰杀手法,是经验老道的屠夫才会的。 看着狠,但却是最不令牲畜痛苦的法子。 很快,隋意又给他们表演了一番“庖丁解羊”。 “仙、仙子入门之前,可是做过这门生意?”奚子午跟她隔着安全距离,心中已是一片深沉如海的敬意。 “算是吧。”隋意擦着刀,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门手艺,也是拜爸妈所赐。 爸爸的某个学生家里是做农家乐的,寒暑假时,隋意一家三口有时会过去玩。农家乐生意好,过年时有杀猪菜可以吃,也算是个民俗文化体验项目。 体验者:隋意。 那对父母丝毫不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去杀猪有什么不妥。而他们每次去时,身边环绕的总是爸妈那群憨憨徒弟,也没人觉得力大如牛、平日里按着他们打的师妹,杀个猪有什么不妥。 隋意就这么学会了一门手艺。 别的孩子在上奥数班,学画画、学音乐、学舞蹈,她在学手艺。在家里杀鱼,出门杀猪,等到了云梦大陆,她的内心已冷硬如铁。 比在大润发杀十年鱼还要冷,还要硬。 隋意也不是要特地展示这门手艺,她只是看不得浪费。像陈官那样宰,白白浪费了那么好一头羊。瞧瞧这肉,多好,以她的手艺,她还能片成薄片。 这涮起来,老香了,香飘万里。 奚子午见她喜欢,忙把这羊剩下的肉分了大半给她。隋意满载而归,跟他们挥手道别时,那笑容不知道有多真诚。 她笑得越开心,折返回来悄悄躲在灌木丛后的大鹅,就越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大鹅一屁股坐在地上,忧心之余,连蛋都不想生了。而等它终于调整好心情,回到离火屋时,奚子午和陈官已经听从隋意临走时的建议,煮起了羊肉火锅。 除了羊肉,其他食材都是山上新鲜采摘的灵植,一口下去,灵气充沛,还能鲜掉人的舌头。 奚子午吃得满头大汗,“隋仙子真是清新脱俗啊,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头?” 陈官刚想说话,大鹅嘎嘎叫着冲上来就往他身上叨。陈官当机立断,一挥袖,清风起。大鹅见势不妙,在那风将自己托起之前,火速调转方向,叨向奚子午。 “啊!”奚子午惨叫。 “嘎嘎!”大鹅一击得手,还想乘胜追击。奚子午端着碗就逃命,一边跑一边凄惨控诉,“为什么叨我?!” “师姐,我也叫你师姐行不行?”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奚子午觉得自己惨极了,什么事儿都没干,就被一只鹅追杀。关键他还不敢对这鹅出手,因为鹅还有个护短的师弟。 这世道,究竟为何变得如此? 说时迟那时快,奚子午奔向了屋内,转身,重重地关上门,还未等松口气——门倒了。 “砰!”一声巨响,砸起尘土万千。 奚子午张着嘴巴端着碗,尴尬地愣在原地,看向飞身而来救下大鹅的陈官。沉默了几秒,他小声解释:“我说这门是昨天隋仙子踹坏的,你信吗?” “我信。”陈官看了眼门框的位置,又看向奚子午,“但是你修门,就只是,拿树胶,糊一下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奚子午知道,当陈官开始三个字三个字说话的时候,这人就会变得比较可怕。 “那、那你来?”奚子午小心试探。 “可以。”陈官接下了这个活,且面带微笑,“从今天开始,你跟师姐一块儿修炼。不到金丹,不下山。” 奚子午:“……” 我命休矣。
第16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舟长给隋意打电话的时候,隋意正满山头捉鸡。 飞舟要起航了,可隋意迟迟未归。舟长是有鸣匣的,在她出发前,也跟她交换过联络方式,遂主动联络她。谁知接通后,隋意压根不肯回。 “舟长,兽首山的神鸡,真的有八只翅膀四条腿!” 难道还有人骗你不成? 舟长无力吐槽。 “舟长,你们先走,待我抓鸡成功,必御剑追来。且放宽心吧,我隋意虽不是个顶好的人,但也绝不会卷款潜——呔,哪里走!” 通话切断,隋意抓鸡去了。 “她是山里的猴儿吗?”舟长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得办法。 约莫半个时辰后,飞舟正式起航。而就在他们离开兽首山一定距离后,忽然间,一道惊雷劈开了天空。 “雷劫?!”舟长迅速反应过来,奔至甲板处观望。只见那惊雷伴着闪电,在最初的一声后,又紧接着落下几道来。 这种程度的雷劫,是有人在结丹。 可李铁不知道啊,他没有这样的见识,只知道他意姐还在山里,登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意姐不会有事吧?之前红英姐还说,说那个叫什么来着?” 小柿子也出来了,小脸紧绷,道:“天鹿山巨响。” 如果那巨响跟隋意有关,那这惊雷不会也跟她有关吧?苍天啊我的意姐,你又做了什么? 好在曲红英很快就出现了,制止了他们的胡思乱想,“别担心,是有人在渡劫。舟长才跟隋意联络过,她应当无事。” 李铁和小柿子这才松了口气,而隋意本人呢?一声惊雷下来,她走了神,到手的鸡都飞了。 是可忍隋意不可忍,哪个瘪犊子赶在这时候渡劫? 哦,奚子午。 奚子午在一片尴尬和沉默中,迎来了天雷。陈官问他:“我不催你,你就不结丹,专等着我。奚兄是这个意思吗?” 奚子午猛摇头,“真的是赶巧、赶巧,我毕竟也是好好修炼了的,可进阶之事,也讲究一个时机,时机玄妙难测,我哪知道你一逼我修炼,我一紧张,它突然就来了啊!” 陈官微笑,“那你倒是等我走了再结。” “嘎!嘎嘎!”大鹅毛都要吓飞了,看到这两人还在说话,急得抛下师弟,独自跑路。它可不能被那亮亮的东西劈着,会死。 陈官紧随其后,一把抄起大鹅,御剑而起。 “咻——” 飞剑冲出了破风声。 可陈官离奚子午这个挨雷劈的太近了,昨夜又刚下过大雨,山间灵气格外充沛,使得那雷劫的威能又涨几分。纵使陈官的速度够快,也难免被雷劈下来所引发的灵气震荡给波及。 “嘎!”大鹅的屁股毛都着火了。 这叫声像是开关,拉开了兽首山鸡飞狗跳的序幕。在山间采药、采石的,隐居修炼的,都被雷劫给劈了出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火速逃离。 刹那间,万兽齐鸣。 若是以往,有人在兽首山渡劫,也没那么大阵仗。区区金丹都那么闹腾,那还得了?可大家都是提前做了准备的,找个无人山头,亦或是海上,有条件的还能在四周提前布下结界,可把影响降至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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