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面皮对折切半寸粗细。 锅开把面放进去煮熟,捞出放进凉水里冷却。 再把锅中水舀出,将锅洗干净。 趁着铁锅烧热,她把柴退出来仅留小火。 舀了半勺猪油入锅,油化放葱段。 没一会猪油和葱结合的香味在厨房扩散开来。 李妙妙用筷子夹起锅中的葱段,放在靠近桐油灯,见色泽逐渐金黄才捞起来,拿出一个空碗舀进两勺酱油,再把锅中的葱油盛进去。 搅拌后她用筷子沾了点放到嘴里。 “咸味有点淡,拌面应该刚好。” 把面捞出放到两个瓷碗里,倒上葱油放进炸香的葱段,一碗葱油拌面就好了。 她夹着桐油灯端着两碗面,小心翼翼地往萧衔房间走。 她一脚跨进门槛,跟着浅笑声响起。 “吃饭咯。” 萧衔房间的摆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矮几再加烂柜子,东西虽破,贵在整洁干净。 李妙妙想到他不方便下床,把他那碗端到床边。 “给。” 萧衔看着碗里乌漆麻黑的面,眉宇轻蹙。 长睫遮挡深邃的眼眸,李妙妙看不见他眸中神色,见他不接,以为还在因嫁妆的事生气。 她抿了下唇,把碗放到他手上,端起自己那碗面走了出去。 碗边还有女子留下来的温热。 萧衔看向矮几上的油灯,眸光往外看去。 李妙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几缕月光落在她身上,成亲受屈辱被迫选择他这残废。 本应落寞才对。 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伤心,乌黑的面被她大口嗦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垂眸盯着碗里酱色的面,真有那么好吃? 指尖一顿,拿起筷子。 李妙妙早就吃完了,她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的弯月看了一会。 走进隔壁一间小房间。 里面摆放着八个大箱子。 原主抽风选择萧衔,撒谎说里面是整整八箱嫁妆,村长也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联合村里其他长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劝动萧衔娶原主。 结果当天一回来,原主就对萧衔哈哈大笑。 说里面是她爹留下的八块石头,她后娘和继妹都不知道,她疯狂嘲笑萧衔蠢货。 在原主记忆里,她记得当时萧衔眼神很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一切都导致,在面对萧衔的时候,李妙妙理直气壮不起来。 毕竟是她先招惹的人家。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便利,也存在很多弊端,可好不容易能重新活一次。 她想努力活着。 第3章 喜欢爬床? 她一边思索一边专心注意房里的动静,耳边响起筷子碰撞声和细微嗦面声,直到筷子放在碗边发出的清脆声。 不等萧衔开口她自己就走了进去。 接过碗看见里面干净到一根葱都不剩,唇畔微扬带着几分清甜的笑。 收起小表情看向男子,“味道如何?” 见她眼中藏着一抹期待,萧衔拿手帕拭净嘴,漫不经心地吐出清和的字眼。 “能吃。” 李妙妙:“…” 她是在自讨没趣啊,以后不问了。 端着碗拿起桐油灯转身离开。 在她即将跨出门时,身后传来了清冷疏离的声音。 “你以后睡隔壁。” 李妙妙脚下一顿,昨晚原主睡得他的房间,他自己则是在堂屋板凳对付了一晚。 如果没有今天原主整这一出,萧衔应该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吧? 应道:“知道了。” 收拾完厨房,走到萧衔隔壁的房前,轻轻一推。 随着吱吖一声。 一股犹如百双臭脚丫子,在八月酷暑挤在同个小房间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她瞬间感觉胃都在翻滚,捂住嘴,举着桐油灯往里一照。 房间脏乱又不透风,床边的被子乱糟糟堆在一起,说是小垃圾场都不足为奇。 那两个仆人之前怎么睡的着? 之前萧衔有两个仆人,昨天被原主以没银子为由,给赶走了。 她转过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屏住呼吸冲进去。 半个时辰后,房间收拾整洁干净。 把汗臭味熏天的床被塞进厨房外的木桶,往后退了几步望着桶里的东西。 房间虽然收拾干净了,但是里面的汗臭味至少要通风几天才能散去。 算了,忍一忍。 走到左边第一间房,打开小木箱,看着她里面的东西她叹了口气。 李家除了那八箱嫁妆,没有陪嫁任何东西。 关键拿回来的八箱嫁妆也全是大石头。 里面十个铜板和一套洗到发白的常服是原主准备的,拿出衣裳把木箱放进嫁妆箱里锁起来,她又去了厨房。 吹熄桐油灯,打了盆冷水关上门擦身。 三月天的水冷透骨髓,李妙妙咬着牙拧干布,抖开擦身体。 抱着哆嗦的身子,举着重新点燃的桐油灯回了房间。 床板上只有铺了一层被汗浸透的干草。 吸一口,人仿佛都要窒息。 她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她猛地坐了起来,眼中泛着水花。 “我受不了!” 萧衔五感灵敏,一墙之隔。 隔壁有什么动静他能清清楚楚听到。 他像个死人平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一直响个不停的窸窣声。 那双望着破烂蚊帐许久不曾眨一下的眼终于动了。 她属耗子的?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慢慢靠近房门。 他垂眸看过去,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叩叩叩。” “萧衔你睡了吗?” 男子温润的桃花眼中一片阴郁,眸沉如黑色旋涡,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他静静的盯着门口没有回答。 西北的夜,冷风呼呼作响似夹着寒霜的刀刃,刮的皮肤生疼。 李妙妙搓了搓脸,迟迟不见里面出声。 她小声嘀咕道:“应该是睡着了。” 随后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对不起打扰了。” 她就像个偷东西的贼,关门声小到极致,生害怕吵醒床上的人。 夜空中的月被乌云遮住,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萧衔视力极好,他看着李妙妙像只直立的兔子,同手同脚走到床上。 他瞅着那只放在床沿上粗糙干瘦的手。 一股戾气涌上心来。 还不知道自己手被盯上的李妙妙,黑漆漆的屋里,她那双杏眸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被隔壁屋的汗臭味熏过头。 她居然闻到这间房有股皂角香。 她摸到垂吊在床边的薄被边角,慢慢往上摸到床头。 弯腰俯身,清脆的声音柔和。 “萧衔,隔壁房汗味太重了,我在这里借宿几晚,等被子晒干我就自觉回去睡。” 空气中,沉稳的呼吸与微微急促的呼吸交织着,没有一点暧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往耳心钻,萧衔内心毫无波澜。 李妙妙又等了一会,才脱鞋爬上去。 萧衔睡在外面,她要爬到里面睡,就要从他身上爬过去。 她弯着腰,上半身临在男子身上。 双手在床里面,双脚还在床沿,她正准备抬脚放进去。 一句清冷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喜欢爬床?” 李妙妙身体一僵,侧首朝萧衔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耳朵没聋。 阴阳怪气的嘲讽她还是能听出来。 这男人明明听见她说隔壁房间汗味重,却还故意阴阳她,看来没办法好好相处咯。 那她也不装了。 勾唇莞尔笑道:“爬自家相公的床天经地义。” 说完明显感觉空气温度骤然一冷,生气就生气呗,反正她睡的着。 跨过去掀开被子,往男子身边一躺。 折腾到半夜李妙妙困的不行,身边面善心冷的美娇郎也阻拦不了她睡觉。 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令萧衔极其难受,他脸上再也没有伪善的温和,沉如深渊般的眸冷如刀刃。 那双入鬓的剑眉显得愈发凌厉。 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他捻起藏在被单下的石子,声音冷若冰霜。 “滚下去!” 李妙妙睁开眼,转身侧躺着面向他,一字一顿很是坚决。 “不,可,能。” 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萧衔手中石子转了两圈。 找死! 他缓缓抬起左手,杀心肆起。 下一刻,一只纤细的胳膊搭在他腰间,轻轻拍了一下。 随后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女人的话喷在他脖颈处。 “等明天我把被子洗了晾晒干,我就搬回去,这几天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好困啊,睡觉吧。” 李妙妙说完,放在男子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膀,闭眼睡了过去。 房间静如死水,萧衔整个右手臂被压麻了他也未曾挪动一下。 他目光如炬地斜睨女子那张并不算好看的脸,耳边还不停回响着方才女子清甜温哄的话。 把左手放到床外,石子化成细沙从他指腹往下掉。 直到两指空空。 他收回目光望着蚊帐,足足盯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闭上眼。 罢了,再留你多活几日。 第4章 主要上门还地 翌日清晨,村中鸡鸣声接连响起。 李妙妙打着哈欠揉着眼醒来,她坐起来回头看去。 男子还没睡醒。 把手从他腰上拿开,轻手轻脚下床。 拉开门望着前方一片雾气朦朦,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篱笆围墙。 “白天看,似乎更烂了。” 一步一步来吧,先煮饭吃。 随后走向厨房。 在她手拿开的一瞬间,萧衔缓缓睁开了眼。 李妙妙煮了白粥,她端进堂屋放在饭桌上,才去敲响萧衔的房门。 “起床吃饭。” 她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见一声冷薄的回应才走开。 院里有口水井,萧衔才搬来不久,想来是之前房子主人打的水井。 她打上来一桶水,再去厨房的窗台上拿了一根杨柳枝和碗,从桶里舀出一碗水,咬开杨柳枝外皮,走到旁边去刷牙。 等她把脸都洗完了,萧衔才撑着那两根棍子出来。 看到那两根棍,李妙妙感觉肉疼。 “我打盆水给你洗脸。” “我自己来。” 厨房的窗台不高,萧衔长手长脚,只是双腿废了拿杨柳枝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 即使身下的衣裳被井边附近的稀泥巴蹭脏,他也依然坚持打水,能自己动手绝不让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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