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宴会照常进行。 身着粉裙的舞女一个个体态妍丽,鲜嫩的如花儿一般舒展自己的身躯。 变故由此横生,数以万计的长甲兵破门而出入,将那些妇孺千金们吓得纷纷尖叫,赫连杳杳下意识站起身往萧霁川身前挡去,“谁在此放肆!”她厉声质问。 那些长甲兵一个接一个,将整个内殿包围起来,确保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杜皇后低低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捏着酒杯,冷冷的撇着身旁之人,“本宫在此,还容不得你一介后妃主持大局!” 皇贵妃蹙眉,跟萧霁川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容,她拧眉,“皇后,你欲意何为?” “我欲意何为?”杜皇后嗤笑出声,“不如问问皇上欲意何为?这些年步步紧逼,不给我留一条生路是也不是!”话到最后,已经十分尖锐。 “二皇子立起来,就是为了当大皇子的挡箭牌,你们真可恨,都该去死!” 这话大逆不道的很,可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做了,也不差这几句了。 她站起身,迅速改了一副面孔,笑吟吟说:“皇上身子不好,命大皇子与二皇子共同摄政,另二皇子改玉碟,抚育在皇后膝下,为中宫嫡子。皇上欲立二皇子和暄为新君,大皇子虽有才干,但到底身子骨弱,恐生育上有碍,不宜继承大统。” 这一席话下来,其实并不出乎众人的预料,毕竟皇后觊觎皇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事实了。 可当众逼着皇帝退位这种事情,太过于令人惊骇。 “朕逼你什么了?” 皇帝萧霁川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话,招来挡在身前的赫连杳杳的一怔,她不自觉回过头看向他,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瞥向旁边的杜皇后。 “萧霁川,你还有脸问?”杜皇后脸庞顿时扭曲,“我这一辈子,困于皇宫,不曾害过你的妃子、你的子嗣,自觉兢兢业业,为你打理后宫、分担重任,你竟然算计我至此,这么些年,一丝一毫的情谊都没有吗?” “情谊?”萧霁川哼笑一声,怪异的盯着她,“大婚之夜,朕是如何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 大婚之夜,萧霁川曾开诚布公与杜玉音说:“你我是天家夫妻,与寻常的百姓夫妻并不相同。我在前朝,你于后宫,你我都是最能依靠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是朋友,唯独不会是有情人。” “你杀了林上清,册封温幸阮为皇后,你我已经做不了朋友。”杜玉音冷然的说。 这一下子,她身为皇后的威严没有了,连心底潜藏的爱也被迫消融。 “林上清该不该杀,你比朕清楚。你又在无能狂怒些什么。”萧霁川的神情堪称冷漠。 “不愿做这个皇后,自请下堂,亦或者和离,朕都没有什么意见。做得了高堂当得了皇后,为杜家谋取诸多好处,转过头怪天家困你于后.庭,杜玉音,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朕逼你的么?杜家逼你的么?”萧霁川甚至冷笑了一下,颇为不屑一顾。 旁边的皇贵妃含着泪,几乎跪在皇帝的坐席前端着茶水喂他,“阿宿。”说了那么些话,她担心他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萧霁川脸色略略和缓,顺势喝了两口。 皇贵妃为萧霁川顺着胸口气,转头说道,“皇后娘娘,你糊涂了,还不快将那些人叫离此处,你这是要做什么,刚才那些话怕也是昏头了。” “你闭嘴!”杜皇后怒骂,“来人,请皇上写诏书!” 那些长甲兵围了过来,铁甲摩擦的声音窣窣作响的,令人胆寒。 萧霁川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在龙椅背上,略微一个用力,在皇贵妃呆滞惊讶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 这可吓坏了一杆人等,尤其皇后目瞪口呆,“你——” “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萧霁川活动手脚一般,在龙椅边来回走动着,晃着手腕,“不过七八个月便忍不住了,是以为胜券在握了能拿捏得了皇贵妃了?还是你觉着朕真的病的起不来了,昏头昏脑要定下下个继承人了的。” 杜皇后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看向大殿之外,已经有数不清的戎甲军有规律的跑步过来,将地面踩踏的闷闷作响。 百官席间略微有些人互相两两对视,又垂下头不言不语。 “来人,将罪妇杜氏拿下,既刻打入冷宫,废除皇后之位。” “不——”杜皇后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萧霁川在故意逼她露出马脚。 可皇贵妃这么乖巧一点动作都没有,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爱皇帝,不可能一点得意之色也没有,怎么会如此平静? 杜皇后下意识看向皇贵妃,她缓缓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珠,眼神平静的看向身前的萧霁川。 下一刻,皇帝忽然口吐鲜血。 往后踉跄了一下,手堪堪扶住龙椅。 他反应极快,迅速回过头,对上赫连杳杳的眼睛。 “你……?” “为何。” 赫连杳杳笑了一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虎符,看清那个东西,在场的无论是长甲兵还是戎甲军全都跪在地上听任调遣。 那并非一分为二的虎符,而是二者合一的。 一半是萧霁川偶尔会让赫连杳杳把玩的,另一半则有赖于谢铃音了,那是大将军所持之物。 “见符如见人,诸军听令。” “宣威帝久病缠身,以无法处理政务,纵命大皇子代为摄政,可无法纾解其为国为民忧心之心。” 这话,仿佛下一句就是要立大皇子为帝。 在席间的大皇子本人亦提起心神,巨大的惊喜从他头顶铺天盖地的倾洒而下,他几乎快昏过去。 “朕唯患病之始,国不可一日无君,耐何大皇子才华庸庸;二皇子小器难成。夫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而生民有欲,无主乃乱,哧请正位,询谋兼同,今有皇贵妃赫连氏深得朕心,天命其以宣威三十五年二月初六,即为皇帝。” 这几句话,炸的全场不知所以然。 杜皇后更是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失声喊:“你疯了!” 反倒是萧霁川,失神过后忽然无声笑了。 赫连杳杳含笑望着台下的一杆人等,出乎杜皇后的预料,百官面面相觑,反而没多少人出声反驳。 她淡淡然定下来,“朕日后无所出,皇家女学扩展规模,不再限制男女之别,合年龄的宗亲大臣都可将子女送进宫来读书,这些统一称皇嗣,太子或者太女都将从中选出。” 要说刚才那些话炸的百官有的反应不过来,现在赫连杳杳又说的,算得上又将他们的心全部都提了起来。 太子或者太女……从他们所有人的子嗣中选出?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全都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大皇子,黄粱美梦不过如此了,他气的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厥了过去。
第113章 赫连杳杳+阿杳 杜皇后以为皇贵妃赫连杳杳疯了,可在瞧见她说出失心疯一般的言辞之后,满堂百官竟然无一人敢出声否认,她被震慑的半个字都说不出。 女子为君? 何其荒诞?! 倒反天罡!天理不容! 杜海信如何能受的了这个落差,方才杜皇后几乎就要成功,这可是功亏一篑啊!若说扶持大皇子登基,那也是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可—— “荒唐,有史以来也没有女子登基称帝,妖女,赫连氏,你——” 话音未落,‘哧——’的一声。 年迈的杜海信人头落地。 血液喷洒一地,飞溅的血沫子喷到了旁边大臣的脸上,他吓得一把跌坐在地上惨叫出声,跪也跪不住了。 身后,蒙面的戎甲军长刀无情,利落的收刀,‘咔咔’两声继续跪下。 赫连杳杳眉眼冷厉,侧身回头冷冷的环视全场,“谁还有异议?” 百官皆拜服,各个俯首帖耳状,“臣等无异议,恭请圣上登基。” 这句话被唱三次方才停下,杜皇后终于回国了神,她看赫连杳杳的目光宛若看怪物,畏惧又痛恨。 “你不愿生育子嗣,不是甘愿受制于大皇子,原来是想自己取而代之。” 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息微弱,是宣威帝萧霁川的声音,“还是你吗?阿阮。”他的声音有几分发愣。 赫连杳杳微微偏头,轻慢的打量他一阵,弯起唇角露出一个与温幸阮无异的笑,“阿宿。”她抬手将凤钗取下,一袭长发荡漾落下,乌黑如上好的绸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当然是我啊,你在说什么?” “萧霁川,”她盯着他失神的模样笑,话锋一转:“我不轻敌,也不自傲,你死了我才安心。” 她几步靠近他,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温柔且假意:“作为伴侣,你实在合格。可在江山面前,情爱不值一提,乖,先下去探探路,记得百年之后来接我,好么?” 鲜血顺着萧霁川的嘴角往下,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罢罢罢…”本就是为她考量的,把江山给大皇子亦或者给她本人,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条路…不好走……”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格外艰难些,想要握赫连杳杳的手,最终也没能抬起来胳膊。 松松的垂下,就此咽气。 足量的寸肠散,萧霁川能多过一刻钟,都算他身子骨好。 脑海中的250666正在放礼炮庆祝,赫连杳杳站起身,笑意吟吟说道,“今日乃是国宴,有此一遭实在是扫兴,阖宫上下早早为诸位爱卿备下了歇息的屋子,今夜便不走了,就在此住下,万事明日再说。” 这话说的,诸位大臣心里一个‘咯噔’,在宫里头住?还是这种时候?睡着了还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许多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又不敢反抗,只好弓腰谢恩。 怕是怕,但是另一说,这位算计良多,连屋舍都提前准妥当了,可见是个心思缜密,提前谋划布局的主儿。 等他们全都俯首称臣谢恩,赫连杳杳脸庞上的笑消失了,她一一扫视众人,“舒果。” 舒果手脚冰凉,猛地听见主子叫喊,“奴婢在!”声音没防备大了些,这也完全是吓的,她单知道自家主子谋取帝位,但没想到是这么个谋取的法啊。 往前走了一步才察觉自己腿软,但她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硬挺起来踱步过去。 赫连杳杳的的脸上甚至带着笑,她看向一边瘫坐在地上的杜玉音,“着人送皇后回坤宁宫,暂且…无召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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