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谢挽凝支开茉莉,让她去帮自己买些胭脂,然后便独自一人进了门。 刚一进门,门房就传话,老夫人在泰安居等着她。 谢挽凝一点也不意外,刚才在丞相府发生的事情,她老人家能忍着没在丞相府里找自己麻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谢挽凝便直接去了泰安居。 刚走到泰安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谢挽凝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也没看一眼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慧姨娘。 敷衍的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母亲。” 然后直接起身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高老夫人气的脸都黑了:“谢挽凝,这就是你们谢家的规矩?” 谢挽凝懒洋洋的倚在扶手上,单手托着下巴,无所谓的说:“您瞧您这话说的,我原本也是不受重视的庶女,从小在后院自生自灭,谢家是什么规矩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自己的规矩,您要是觉得我规矩不好,您可以去找我父亲,让他把原定的谢思妤送进门来。” “我这人一贯大度,谢思妤来了,可以做平妻。” 高老夫人重重一拍扶手:“你这说的什么鬼话,你当我平乐侯府是什么地方?” 谢挽凝撇了撇唇,满不在乎的说:“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都能做主母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真正的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能骂。 讲究的就是,讲对方的词,让对方无话可说。 高老夫人气的嘴唇疯狂颤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谢挽凝:“你,你这个......” 谢挽凝笑眯眯的看着高老夫人:“我这个什么?您可想好了哦,走出去谁见了都得叫我一声平乐侯夫人,你骂我可就是在骂侯府,也就是在骂你自己。” 慧姨娘现在也不哭了,惊疑不定的看着谢挽凝。 不对啊,这个夫人不是一向唯唯诺诺,对老夫人言听计从的吗? 今儿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谢挽凝的目光落在了慧姨娘的脸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慧姨娘,然后笑眯眯的说:“这衣服你穿着很好看。” 提到衣服,慧姨娘顿时又想起了先前在丞相府被长公主呵斥的事情,又想起了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鄙夷,奚落,嘲讽,厌恶。 她忍不住眼圈一红:“夫人,妾身到底哪儿得罪您了,您要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妾身,妾身受辱不打紧,可失了侯府的颜面可如何是好?” 听到慧姨娘的话,老夫人心底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谢挽凝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话,我记得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我是送你一套衣服,那不是因为母亲要带你去丞相府参加宴会吗?我送你衣服还不是为了让你不要穿的太寒酸,失了侯府的体面。” “至于你说的羞辱?莫非是指长公主殿下?慧姨娘,我今儿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长公主殿下是君,我们都是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殿下训话,那是给我们的体面,是天大的荣耀,你怎么能心生怨怼,认为这是羞辱?还妄言侯府因此失了颜面?” “慧姨娘,如果这话传出去,惹恼了长公主殿下,或者是激怒了圣上,让侯府失了圣心,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慧姨娘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倒是真的不敢再哭了。 谢挽凝站起身走到慧姨娘面前,语气深沉的说:“慧姨娘,你以前不懂也就算了,可如今你是侯爷的妾,一言一行总也代表了侯府的规矩,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了,明白吗?” 慧姨娘愣愣的,刚要点头。 高老夫人突然冷笑出声:“我倒是小瞧你了,这张嘴可真是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第15章 卜的根本就不准 谢挽凝直了直腰,转身看向高老夫人:“黑也好白也好,有道理就行,相信老夫人也明白怎么样才是对侯府最好的。” “儿媳累了,要回房休息了,儿媳告退。” 话音落下,谢挽凝半蹲行了个礼,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至于高老夫人是气的冒烟,还是气的喷火,她才不关心。 天气日渐变暖,侯府也是时候败落了。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填上一捧土。 回到玉锦阁,没多久,茉莉也抱着好些个瓶瓶罐罐回来了。 茉莉一脸兴奋的把东西摆满了桌子:“小姐,铺子里各种胭脂也太多了,奴婢想着您之前就很少买这些胭脂,也很少用胭脂,就自作主张多买了一点,以后一定把小姐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难得自家小姐愿意开始打扮了,茉莉别提多兴奋了,简直可以说是干劲十足。 谢挽凝好笑的看着茉莉,没有说话。 上一世,茉莉的生命停在了二十二岁那一年的除夕夜,所以如今,谢挽凝愿意最大限度的纵容着茉莉。 茉莉把每一样打开一一介绍给谢挽凝之后,便兴高采烈的出了房间。 谢挽凝这才倚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来到那棵大树下。 一抬头就看到了把脑袋埋在翅膀下面,蜷缩在树顶睡觉的鸾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挽凝总觉得今日这棵树比之前繁茂了一些,就连那光芒都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谢挽凝出声询问:“阿鸾,这个树是不是比之前精神一点了?” 鸾鸟把脑袋从翅膀下拿出来,一双黑豆眼没什么精神的看着谢挽凝:“啾~这棵树叫不死树,原本就长在你这棵石头身边,你现在通过卜卦积攒了一些信徒念力,不死树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 谢挽凝会意:“也就是说,我多给人占卜,有越多的人信任感激我,我就能积攒到越多的念力,这棵树也能长得更好了,可这念力对我好像没什么用啊。” 鸾鸟张开翅膀抖了抖:“啾~倒也不是,你只有拥有足够多的念力才能给我们塑造出肉身来。” 谢挽凝大惊:“你之前怎么不说?” 鸾鸟:“啾~你又没问,再说了,你现在的念力也足够把我生出来,至于其他几个丑八怪,生不生的有什么所谓。” 谢挽凝瞪了鸾鸟一眼,转开视线去寻找果子。 一边找一边想着,要是自己今天没问这么一句,说不定就完不成任务了。 找着找着,她突然发现不对劲:“阿鸾,我怎么觉得这树上果子变少了?” 鸾鸟扑闪着翅膀站起身:“啾~念力不够,果子就会减少,如果一直得不到充足的念力,不死树就会暂时枯竭,直到有了足够的念力之后,才会重新活过来。” 谢挽凝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也终于是找到了一颗有点蔫吧的果子。 鸾鸟弯着脖子啄了啄自己的翅膀,然后重新蹲下去,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翅膀下面。 满心都沉浸在自己想要顺利出生还任重道远的事情上。 唉~~宝宝心里苦。 对于鸾鸟的心思,谢挽凝一无所知,她把果子的浆液挤到一个小瓷瓶中之后,睁开眼睛便回到了现实。 考虑到如果抹上去瞬间就好了,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谢挽凝便从刚才茉莉买的胭脂堆里,挑了一盒味道最清雅的香膏,往里面加了一点浆液。 为了保护自己,她不能把浆液原封不动的交出去。 眨眼之间伤口痊愈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自己怕是会惹上大麻烦。 第二天清晨,谢挽凝就出门去了染束楼。 心情好了,那些僵硬惨白的纸扎人在谢挽凝眼里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今日李纾忱不在铺子里,谢挽凝便把掺了果子浆液的香膏交给了徐管事,告诉他直接抹在身上就行了。 徐管事郑重其事的接过徐管事,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叠银票交给了谢挽凝。 谢挽凝接过银票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染束楼。 谢挽凝前脚刚走,小学徒便疑惑的问徐管事:“那不是香掬阁的香膏吗?” 徐管事瞥了小学徒一眼:“主子的事情不要问不要管,看到也当没看到。” 说完这句话,他便溜溜达达的去了后院。 谢挽凝离开北巷之后,直接让马车夫驱车去了月老庙。 看来还是得积极努力的去给人卜卦,多积攒一些念力了。 而且谢挽凝总有一个感觉,就是念力作用恐怕不至于此,至于更多的,只有自己未来慢慢去发现了。 但是眼下,多积攒信徒念力绝对错不了。 坐在月老庙的摊位前,一上午的时间都没有人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谢挽凝也不急,自顾自的翻看着先前从生母衣冠冢中带出来的书。 正看的出神的时候,眼前突然被一团黑影笼罩。 谢挽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只是她的眉间满是轻愁。 谢挽凝合上书,对着年轻姑娘微微一笑:“姑娘,可要卜一卦?” 年轻姑娘抿了抿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在小凳子上坐下:“要。” 谢挽凝点了点头,一边磨墨一边询问:“姑娘想要卜什么呢?” 年轻姑娘清了清嗓子:“找人。” 大概是担心谢挽凝会算不准,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叫沈眉,有一个未婚夫,他在两年之前来京城考......奔前程,后来却再也没有了消息,我想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到底身在何处。” 谢挽凝低下头在纸上写下年、月、日以及旬空、月破。 然后把龟甲和铜钱双手递给沈眉。 片刻之后,看着卦象,谢挽凝抿了抿唇。 沈眉一直盯着谢挽凝,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这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急急的问:“怎么了?卦象有问题?” 谢挽凝叹了口气,眼神悲悯的看着沈眉:“沈姑娘,从卦象上来看,你要找的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往南边走,应该就能找到他。” 沈眉眼神瞬间空洞,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谢挽凝忍不住出声:“沈姑娘。” 沈眉骤然清醒,她怒视着谢挽凝,双手一拍桌子,撑着桌面站起身,弯腰冲着谢挽凝吼道:“你胡说,你卜的根本就不准,我不信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谢挽凝眼神没有分毫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眉。 沈眉眼底的愤怒一点一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仓惶无措还有悲痛。 啪,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晕染了墨迹。 沈眉抬手一抹眼泪,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南边走了过去。 ...... 入夜,谢挽凝洗漱完毕,刚准备就寝。 突然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道人影蓦的出现在了屋内。 看清来人的时候,谢挽凝满脸震惊的开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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