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起身走到萧锦路的面前,“今日院中围观的下人不少,只需送到开封府挨个审问,自会查出真相。” “路哥儿,你要进开封府吗?” “不不不,不行!” 老太太慌张急切的声音响起,拐杖笃笃拄地,身子挡在了两人之间。 “大娘子,你这是做什么,路哥儿做错了什么要遭你如此挤兑。” “哎哟萧家姐姐。” 王老太太赶忙上前将人拽了回来,压着嗓门道,“你这孙子可是把事儿闹大了!” 絮絮叨叨地把事儿说了一遍,老太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地上碎裂的牌位正是她那故去的公爹的。 一时脸色青白不定,半天没说出话来。 砸人牌位断人香火,这可是大忌。 斜晲了她一眼,宋蕴宁趁着她愣神的空当,再度立在萧锦路面前,端详着他跋扈的小脸儿,竟是轻笑出了声。 只是笑意不见丝毫温柔。 “路哥儿。” “你年龄小尚且不知也算情有可原,这萧家祠堂可大有门道呢。” 萧锦路一愣,宋蕴宁突然温和语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戒备地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祖宗可都在天上看着呢,你身为萧t家后人如此忤逆,向来已触怒了祖宗,只怕不出三日,你和你那小娘就要受到天谴了。” “什么?!”萧锦路诧愕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但随即瞪大了眼睛,“你骗我,我不信!” 宋蕴宁摸了摸萧锦路的小脸,冰凉的指尖刺得他一抖,低声道,“那你便当着这祖宗牌位面前发誓,若是你做的,你与阮小娘天打五雷轰。” 宋蕴宁瞥着打乱阵脚的萧锦路,慢条斯理道,“祖宗自可辨得清真假,之前有个婢子打翻了香台,也是如此起誓,三日后果真被雷劈死。” “所以,若你敢起誓,我便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免了你的责罚,如何?” 萧锦路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年纪不大,自是被这鬼神一说唬得怔愣,满脑子都是会被劈死的恐惧感,哪还顾得上撒谎。 扑通。 萧锦路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是,是我做的,牌位是我打碎的,水也是温水,我没事,求祖宗别劈了我和我母......小娘。” 很好。 宋蕴宁满意地勾唇,面上淡然地看向脸色难看的老夫人,“母亲,此事如何处置,您拿个主意吧。” 孙子一哭,老夫人什么也忘了。
第39章 将计就计 “罢了,左右不过是小孩子在祠堂里犯了错,想来也是无心之过,便罚他上十遍家规。” “不可。”宋蕴宁语气淡然,透着清冷的逼迫,“路哥儿犯下大不敬之过,怎可如此轻处?”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得了老夫人消息匆匆赶来的萧渐清。 “蕴宁,你这是何意?”萧渐清将抽噎的萧锦路扶起,眼中闪过不满,“路哥儿年纪小,定是因为害怕才失手打落牌位,你身为主母当有容人之量,纵然路哥儿非你所出也是我萧家血脉,你如此行事实乃过火。” “是啊。”老夫人在一旁帮腔,“大娘子便算了吧。” 如此,便是要给她扣上善妒欺子的帽子? 宋蕴宁低垂的眼睫敛着眸底的讥诮,“我既为萧家正妻,自然有教导小辈的职责。” 咄咄视线投了过去,愣是逼得萧渐清退了一步。 “主君整日在外奔波,自是不知家中操劳,这后院的事儿就不劳烦主君费心了。” “主君只管顾着你前头的事儿即可。” 说得温婉得体,实则绵里藏针。 “来人啊。”宋蕴宁不管他阴沉的脸色,直接扬声,“将路哥儿带到后院柴房,关禁闭。” “父亲!父亲!”萧锦路被小厮制住了胳膊,无助的扑腾着双腿,“父亲救我!” “孩儿知道小娘身份低微,本就不愿与这高门深院沾染,是父亲说会护着孩儿和小娘,孩儿才来家中的!” “父亲,你不管孩儿了吗!” 不得不说,萧锦路深得阮诗诗的真传,字字句句的软刀子都往萧渐清的心上扎。 “路儿。”萧渐清横眉怒目地将两个小厮踹倒,骤然转身瞪着宋蕴宁,“为母不慈,你如何管家!” “依我看,你倒不如将这管家的印子交出来,我......” “石头。” 宋蕴宁眉间轻蹙,侧身让到一旁,淡雅地立在那里,不疾不徐地安排道,“主君性子急,你送路哥儿去后院。” “是。” 小厮石头是她从武侯府带出来的,有些功夫傍身,萧渐清奈何不得。 当下只得眼睁睁看着萧锦路哭喊着被带走。 “想必大家都累了,小莲,奉茶。” “是。” 眼看着宋蕴宁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抿茶,萧渐清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宋蕴宁!” “主君还是冷静些,我看这大娘子处理得很好。”王老太太和几个阜阳的老人大都对萧渐清不赞同地摇头,“你太溺爱路哥儿了。” 这都是萧家的亲戚,萧渐清纵然再有火气也不可当着他们发,只得忍了脾性软声,“各位叔母,你们有所不知,这......” “有何不知的,那路哥儿撒谎编排,不敬祖宗,莫说关个禁闭,只怕赶出府去都当得的。” “这怎么行。”萧渐清皱眉打断,赔着笑道,“这可是我们萧家的长孙,日后可是要传香火的。” “长孙又如何?”王老太太拍了拍桌角,恨铁不成钢道,“你有大娘子,难不成还真要让那外室坐了名分?” “大娘子处理得当,我们几个老家伙观着都赞许一二,你身为主君不仅不思虑如何教子,反倒撒起火气,这是什么道理?” “他一个外室所出的私子,日后嫡子出世,你如此娇惯,须知有兄弟阋墙之祸啊!” 被这些人落了面子,宋蕴宁唇角那似笑非笑的嘲讽弧度又刺得他烦躁,萧渐清不耐地甩了袖子,“这是我萧家的家事,就不劳几位费心了!” 几位老人对视一眼,长叹一声,摇着头离开了祠堂。 如此一闹,老夫人本就挂念孙子的心更加忙乱,一时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母亲!”萧渐清眼疾手快地将人抱住,扯着嗓子冲外头嚷,“快去叫郎中!” 眼看着他们乱作一团,宋蕴宁挑了挑眉,坐在正堂只小口小口的呷着茶,沉稳淡然。 直到郎中开完了药方离开,萧渐清剜着宋蕴宁的脸,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 “善妒,不事夫婿,不敬婆母,武侯府就是这么教养的你?” 涉及武侯府,宋蕴宁掀了掀眼睫,将茶杯放下。“如何?” “你简直是个恶妇!” “好。” 宋蕴宁起身,漠然的步子行至他身侧,“那便和离吧,劳烦将军了。” 和离? 萧渐清着实怔住,转而被羞辱的愤恨冲垮了理智,从齿缝间逼出字眼,“你说什么?” 她竟有胆子主动和他提和离? 手迅速扬了起来,“我打......” “主君!”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恰如其分地跑了出来,急忙叫喊,“老太太醒了!” “母亲醒了?” 放下手,萧渐清赶紧扑到老夫人的床边,自诩孝顺的他愣是逼出了几滴眼泪,“母亲。” “渐清,我听嬷嬷说,你想打大娘子?” 老夫人虚弱地低语,萧渐清咬牙回声,“不错,那贱人竟要与我和离,儿子回去就拟休书,断不能让她顺心!” “糊涂!” 急促地斥了一声,老太太捂着胸膛咳嗽起来,枯瘦的手紧紧地抓着萧渐清的胳膊,“不可如此!” “母亲?” “她是武侯府的嫡女,向来受宠,这宋家人又是圣眷正浓,你此时与她写休书,岂不是打了武侯府的脸!” “须知宋家几人在天子那参上你一本,你这仕途便到头了!” “你给我把她安抚好,切不可让她回武侯府诉苦!” 被她点破其中关窍,萧渐清这才惊觉回身,怒而不言地闷了声,“儿子知道了,听母亲的,最近儿子哄住她便是。” 面上恭敬,实则萧渐清心里已不自觉地浮现出肃王的身影,心中那杆秤也逐渐偏向了肃王。 若是能与肃王上一条船,就算离了武侯府也不甚要紧。 ...... 主母院子。 宋蕴宁刚到门口便顿住了步子,眼神莫名地打量着庭前跪着的阮诗诗和侍女,挑了挑眉。 “你来做甚?” “大娘子!” 阮诗诗膝行跪在石板之上,发丝稍显凌乱,楚楚可怜地望着宋蕴宁。
第40章 查账 “大娘子,都怪我那儿子不成器,求大娘子莫要与他计较,饶了他这一回吧。” 宋蕴宁眼神微眯,躲开了她的手,“你儿子冲撞我无妨,只是他不敬祖宗灵位,罚他乃是家规森严,与我无干。” 阮诗诗心中一颤,暗骂她的装样,脸上却仍是装着委屈,“妾身知道,可大娘子有着管家的权利,这后院哪件事不是大娘子做主?只要大娘子肯饶,旁人定是不敢说什么的。” “锦路还小,此事都是我的错,求大娘子开恩啊!” 阮诗诗隐于袖口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嵌手心,正暗自嫉恨。 等她登上大娘子之位,定要将这贱人千刀万剐! “哦?”宋蕴宁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都是你的错?” “是是是。”阮诗诗还以为她要松口,做出一副柔弱姿态,泪水婆娑,“千错万错都是妾身之错,求大娘子......” “既如此。”宋蕴宁抬手示意旁边的丫鬟拿些点心上来,兀自慵懒地靠在院内石桌之上,抬眼看向阮诗诗,“时辰还早,你便跪在那好好跟我说说你那千错万错。” 什么? 阮诗诗脸色一白,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宋蕴宁的意思。 她不过是伏低做小意图让其背负善妒的骂名,如今她为何要让自己跪在这里细列错处? 她不是该将自己打出去吗? “怎么?”宋蕴宁修长的指节捏着糕点,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你尽数是错吗?错在何处?” 谁错罚谁,她可分得清。 “妾,妾身......” “你不过是个主君t养在外头的物什,如今未入府门,何来妾身一说?” 宋蕴宁的语气甚至没有半分波澜,可这软刀子却唰唰下着阮诗诗脸上的血色。 “是,奴婢知错。”阮诗诗贝齿轻咬唇瓣,泪珠将落不落的挂在眼睫上,端的蒙冤受屈之状,“奴婢再不敢僭越。” 淡淡地应了一声,宋蕴宁身子微靠,“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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