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宁,你居然敢打诗诗?” 萧渐清猛然站起身,满脸心疼地将阮诗诗拥入怀中,怒目瞪着宋蕴宁,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想打就打了,还要挑日子不成?且不说她如今只是一个外室,就算她进了将军府,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侍,我身为将军府主母,教训一个妾侍,有何不可?” 宋蕴宁冷眼看着萧渐清,冷冷一笑,开口道:“当然,将军若是心疼美人,不想她以后被我立规矩,也不难。” 见两人闻言齐齐将目光转向自己,宋蕴宁不急不缓地道:“只要将军和我签下和离书,我立即转身走人,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大家自可皆大欢喜,将军意下如何?” 听她居然愿意让位,阮诗诗双眼顿时燃起惊喜万分的神采,忙抬头看向萧渐清,娇滴滴地叫道:“将军!” 然而,萧渐清却并未理会她,而是直直地看着宋蕴宁,沉声说道:“宋蕴宁,你说你想和离?” “没有错,当初我们两人的婚事,就是一场错误,如今将军既然有了心爱之人,那我自当让出本就不属于的将军夫人之位,成全将军。” 宋蕴宁面对他审视的目t光,不闪不避。 见她如此模样,萧渐清心中一慌。 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当初娶宋蕴宁,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不得已而为之。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的很,对于这一桩婚事,是他自己千方百计地设计而来。 事成之日,萧家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至于新婚之日,他之所以连盖头都没有掀,就远走边疆,不仅是源于自己因为高娶,而产生的那种自卑又自负的可怜的自尊心。 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冷落宋蕴宁,才能够打压宋蕴宁这位武侯府嫡女的铮铮傲骨。 任由母亲磋磨她,调教她。 在他看来,丧子之痛,加上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个金尊玉贵钟鸣鼎食的武侯府嫡女,被磋磨得傲气全无才是。 可是现在,看着依旧傲骨铮铮,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着光的宋蕴宁,萧渐清知道,自己失策了。 宋蕴宁,依旧是当初那个,上京城最娇贵,最绝艳无双的宋蕴宁。 “和离之事,以后不要再提,婚姻之事,事关重大,岂是你一时置气就可以随口说和离的。” 萧渐清有些狼狈地别开眼,不敢与宋蕴宁对视。 那样那一双太过璀璨的眸子,仿佛能够映照出自己的内心,让他的丑陋不堪无处可藏。 “将军言重了,你和我的婚事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老夫人也向来不喜欢我,只要你签下一份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完美。” 宋蕴宁轻笑一声,看向他身旁的阮诗诗:“更何况,如今将军身边的佳人可是为将军生下了两个儿子,将军总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一直担着庶子的名头吧!” 闻言,阮诗诗也是心中暗急,忙扯着萧渐清的衣袖:“将军!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何不……” “住口!” 不等她的话说完,萧渐清便厉声打断了她。 此时的男子,哪里还有方才那温柔多情的模样。 一张俊朗的脸上阴沉得可怖,他目光冷森地扫了宋蕴宁一眼,开口道: “本将军明白夫人因为阮诗诗和两个孩子的事情,心情不虞,才会言语有失。” “和离之事,我今天就当没有听说过。以后夫人也无需再提。” “这五年来,对夫人的冷落,本将军以后会尽力弥补夫人,本将军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夫人早些休息吧!”
第10章 留宿正院? 这疾言厉色的一番话落在宋蕴宁耳朵里,反倒坐实了萧渐清的心虚。 五年的冷落与蹉磨,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补偿的! 况且萧渐清留着她,只是为了今后更好地将武侯府彻底铲除。 看来想要和离,萧渐清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还要徐徐图之才是。 “夫人,将军他们已经走了。” 初禾看宋蕴宁站在原地盯着将军离开的方向出神,心中不免担忧。 “初禾,点香,给我好好祛祛这宁馨苑的晦气。” 阮诗诗身上甜腻的香味充斥在屋中,宋蕴宁不想在此久留,淡声交代了句便回了卧房。 …… 夜半,福寿堂。 萧渐清从正院出来后被阮诗诗娇缠的心烦,难得冷脸将她抛下来了福寿堂看望卧病的母亲。 “我儿怎么来了,韩嬷嬷快扶我坐起来。” 老夫人恹恹地靠在床榻上,看见萧渐清后眼中才露出几分神采。 她今日因宋蕴宁失去了李嬷嬷这个助力,又被她三言两语气的晕了过去,此时见到儿子来了,仿佛找到了靠山。 “娘的身子如何了?” 萧渐清看母亲面色怠倦,将烦心的事按下,转头问一旁的韩嬷嬷。 韩嬷嬷不似赵嬷嬷能言善辩,急的老夫人将她撵了出去,拉着萧渐清的手亲自哭诉。 “今日那宋蕴宁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逞了好大的威风将我身边的赵嬷嬷打了板子发卖了出去,还生生将我……气晕了过去!” 老夫人说的凄切,可萧渐清是知晓内幕的人,从前他设计娶宋蕴宁时就已经了解过,武侯府嫡女是个再绵软不过的性格,不然他也不敢用清白设计于她。 可是今日他所了解的桩桩件件,都与从前的宋蕴宁对不上! 萧渐清拧起眉头,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沉声道。 “儿子与母亲想的一样,宋蕴宁性情确实与从前不同,今日她竟说要将正妻之位让给诗诗与我和离。” 此话对老夫人犹如晴天霹雳,她纵然不喜宋蕴宁,可背靠武侯府的泼天富贵她无论如何是不能舍弃的。 若不是有武侯府的庇护,萧渐清如何在军中屡次升迁,他们将军府又如何能一下与公侯府邸相交。 “不能和离!娘也不知宋蕴宁那任人拿捏的性子怎会转变如此大,莫不是你太过急切将那外室母子接回来伤了她的心?” 老夫人心中盘算一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免担忧起来。 萧渐清听到母亲如此分析也想来有理,女子善爱拈酸吃醋,无非是因为他过于偏宠阮诗诗惹了宋蕴宁不快。 想起他在边疆时候宋蕴宁给他写的家书,字里行间彰显名门教养,这五年来将军府庶务也确实被料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在外安心。 但终究宋蕴宁是不能容下阮诗诗和他的两个儿子,今日他在场就敢下手打人,若是再由着宋蕴宁,还不知宅里会出现什么乱子。 “可儿子不想委屈了诗诗和孩子……” 老夫人见萧渐清还执迷不悟不禁有些心急,急急打断道。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宋蕴宁和她身后的武侯府,你在军中根基不稳,若是贸然惹怒了武侯府于你和那一双孩子来说也并非好事。” “你听娘的,就是再不喜宋蕴宁也是要做做样子,这几日先舍了你的那个妾室留宿正院,一来可以安抚住她,二来也能堵住外面那些说闲话的舌头。”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面上疲色更重,见儿子面色有些松动也不想再留他说话。 “去吧。” 萧渐清冷着一张脸出了福寿堂,心中并没有轻快半分,借着昏暗朦胧的月光,提步去了正院。 …… “夫人,将军派人来传话,今夜要留宿咱们宁馨苑呢!” 宋蕴宁刚梳洗完躺在榻上,就听初禾撩了床帐一脸欣喜地向她通传。 “夫人,您怎的不高兴呢?” 初禾看宋蕴宁面无表情地坐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怯怯地止住了话头。 “朝三暮四的劣等男人,自然不配上我的床榻。” 甚至听初禾提起他,宋蕴宁就没来由的恶心。 “可将军已经让人来传话了,这该如何是好?” 宋蕴宁看着面前急的团团转的初禾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方才沐浴的耳室,又指了指面前放着避暑的冰块。 “将这些冰倒入浴桶中去,服侍我再沐浴一次。” 初禾吃惊地张大了嘴,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什么,可触及自家小姐坚定淡然的表情,只好端起屋内的冰去了耳室。 “将军安好。” 有些模糊的问安声传入屋内,宋蕴宁估摸萧渐清已经入了院门,准备起身往耳室去沐浴。 “将军!求将军去看看阮姑娘,姑娘夜里忽然心痛的厉害,现在已经请了医士诊治。” 清脆急切的女声打破夜里的沉寂,止住了屋内屋外两人的脚步。 阮诗诗被萧渐清带回来时无名无份,但明眼人都知晓将来也要母凭子贵成半个主子,府里的下人只好“姑娘”的叫着,不敢怠慢分毫。 可谁家正经的姑娘敢带着两个半大的儿子在主母面前显弄,皇城里也就萧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会出这样的笑话。 宋蕴宁心中冷笑,听戏似地等萧渐清的回答。 “下午还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萧渐清冷漠的音调带了几分焦急与关切,不等来传信的婢女说清楚缘由就大步离开了院子。 宋蕴宁嗤笑两人的鹣鲽情深,转身悠悠地回了床榻。 初禾却再也忍不得,推开屋门让人将阮诗诗派来传话的婢女赶出院子。 “怎么,你们夫人不讨将军喜欢,何苦要来打杀我这个小小的婢女,小心将军治你的罪!” 那婢女也是个有脾气的,张扬地甩开几个婢女的手,大摇大摆出了院子。 待初禾受了一肚子气回了屋子,红着一双眼向宋蕴宁鸣不平。 “那个妾室好生不要脸,哪有往正室夫人院子里截人的,夫人,您当真就不介意吗?” 宋蕴宁淡淡摇头,让初禾去耳室洗把脸再来回话。 “夫人。” 初禾不甘地去耳室洗了把脸,再出来时床榻边的烛火已灭,宋蕴宁的声音隔着床帐传来,平静又淡然。 “初禾,多想无益,早睡早起才是好的。” 初禾:“……”
第11章 再见团子 次日一早,宋蕴宁还未起身就听得初禾耷拉着一张小脸来报。 “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来请您去寿安堂一趟呢。” 宋蕴宁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摆手让婢女去传早膳,在初禾担忧的目光下不紧不慢起t身梳洗。 现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昨日那老虔婆才气病了一场,今日让人来请她多半是看着武侯府的份上与她缓和关系。 一次低头就想换来相安无事,天下哪有如此简单的事情。 宋蕴宁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心思清明。 既然不能马上离开这座让她生厌的府邸,那就先从老夫人和阮诗诗开始清算上一世的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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