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季菡嘴角一抽。 不过王嬷嬷突然到访这事,还是给季菡提了个醒。 她得趁早搬离这里,若不然哪天雍王又起了兴致,这回只是监视,下回要人性命也说不定了。 离置田买房,季菡算了一笔,如今脆皮烤五花的每日盈利,扣去三十斤肉钱,炭火钱和调料钱,一天大概能入账三百文。 大乾民众一家子普遍每日能用上一百文,经商的自是赚得多些,三百文足够过得富足美满了。 可那只针对交通本就不便,在固定之地落地生根,早就有房的大乾百姓。 像她们这样被官府流放的,没有根基,只能白手起家自己奋斗,赚得再多,还是要交诸最后那间屋子。 只是她没想到,这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就又招来了麻烦。 最先上门的,是一泼腥臭的夜香。 这味道,大家一醒,出了院便都能闻到。 还寻了半天的来源呢,找了许久,最终才发现居然是裴家的门前传来的,再定睛一看,木头里都是湿润的,还没来得及干呢。 本以为是哪来的野狗,半夜往他们家门上撒了一泡,便只是用水桶清了两三道。可第二天起来,那味道更浓了,甚至还蔓延到了裴家本就不宽敞的墙面。 这回,季菡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得罪人这种事,用脚指头想想,只能是同村的吴家了。 可偏生没抓到人,就不能拿人怎么办。 季菡压着火,去村里转悠了两圈,这才听说了吴家的近况。 “听说啊,那吴大虎的酒楼不知道是从哪来学来的新法子,对外称他家的豆花改良后已经完全超越了旬家酒楼,还只卖五文钱一碗。有这热闹大家伙不都得去凑吗?结果啊,你猜咋着,出事啦!” 方嬷嬷说起村头闲话起来,那是绘声绘色,周围人都聚精会神,嗑瓜子的声音都小了些。 “出事了?诶哟,方婆子,他家出啥事了?” “你快说啊,出啥事了?” 方嬷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镇上卖瓜的老婆子说的,听说啊,有家夫妻俩的小孩就是看着便宜才去吃他家的豆花,结果……人给吃坏了。” 季菡也吓了一跳。 吃个豆花把人给吃坏的,也并不常见啊。 周围人心中都有些惊骇。 “这……这吃个东西……还能怎么了?” “难不成是他家豆花有砒.霜?老天爷哟,那可是要上官府的!” 方嬷嬷立马用手指点了点说这句话的婆子:“你说对了,真上官府了。” 季菡眉头一皱,没成想竟还会牵扯到官府。 她赶忙上前一步:“方嬷嬷,难道吴家酒楼真的下砒.霜了不成?” 方嬷嬷摇摇头:“不是砒.霜,却也胜似砒.霜。听说啊,那吴家是用了过夜的豆花,发酸了也只是多加了些糖拿出去继续卖,没想到碰上那本就肠胃弱的孩子,一碗豆花下去,上吐下泻了三天,找了林神医才捡回一条命,现还在那医馆里用汤药吊着呢。” 季菡咬了咬唇,心中隐隐有些恐惧。 她害怕是因为自己让朱月娥去找旬掌柜,才间接害了那孩子。 也不知道旬掌柜收到朱月娥的消息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从中作梗。 这件事,还是要找朱月娥问个清楚。 正当季菡准备动身找人时,却又听方嬷嬷道:“不过那吴家人是真黑心肠,他家大儿媳,就月娥那丫头,被吴大虎打了一顿就休了,休了就算了,还大张旗鼓让媒人给他寻个年轻貌美的呢!” 季菡脚步一顿:“朱月娥被休了?那……那现在她人呢?” 方嬷嬷也有些迷茫:“好像被打完之后就从吴家跑了吧,也没人知道她跑哪去了,村里人都没瞧见她。” “现在好了,让他们一家作孽,媳妇跑了,酒楼也关了,就凭吴家人平日那爱挥霍的嚣张劲,你们看吧,不出几日就得下地种田了。” 季菡也大概明白了为何自家的门前会被泼夜香了。 想来是吴家想找个出气的人,可旬家掌柜他们已是得罪不起,便只能找个软柿子捏捏。 可吴家人怕是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明面上不敢反击,还有一种反击是润物细无声、让你哑巴吃黄连的。 当夜。 裴淮同季菡潜伏在田梗边缘,弯着身子,借助深坑把自己的行踪尽量隐藏起来。 裴淮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麻袋,季菡拿的则是一根大木棍。 很奇怪,除了两人说些虎狼之词的时候裴淮不给面子,其余时候,他总能配合自己想到的鬼点子,而且甚至比季菡还要更胜一筹。 季菡想的原本不过是把人套上,用脚踢几下便是了,可裴淮却觉得不过瘾,必须打上一顿才能给裴家人的鼻子伸冤。 蹲守了许久,才终于瞧见远处走来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 季菡借着月光一看,便见着吴二虎正提着一大桶夜香,在她家门口左顾右盼呢。 说时迟那时快,季菡与裴淮二人对视一眼,便飞快的冲身而上。 裴淮负责套麻袋,季菡负责物理攻击。 “让你这坏东西喷夜香!让你手贱!” 裴淮把那麻袋的绳子围着吴二虎系得死死的,别看季菡身子骨娇弱,可是做惯了吃食的力气活,一棒子下去,打得吴二虎哇哇乱叫。 “啊!痛死我了!别打了、别打了!” “求求姑奶奶了!别打我的脸啊!哎哟——” 等打得手臂都有些酸痛了,季菡这才停下来。 “今日算你运气好,姑奶奶我没瞧清你的脸,若是让我看清了,非得押着你去官府里讨个说法!说,你还敢不敢往我家门口泼夜香了?” 吴二虎被打得差点尿出来,当下就跪着抽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季菡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瞧见门口还放着那桶夜香,嫌恶的捂住了鼻子,她使了个眼色给裴淮。 对方心领神会,只是用脚这么一踢,那桶夜香便全部洒在了吴二虎的身上。 吴二虎这边还正哀嚎着呢,便突然觉着自己的裤子湿了,还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骚味。 “呜呜呜……yue……呜呜……呕……” 季菡心中默默向裴淮比了个大拇指。 脚力惊人啊。 * 吴二虎哼哼唧唧的哭着回家了。 钱氏一见他鼻青脸肿,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模样,立马吓得站起身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吴二虎捧着红肿的腮帮子:“娘……儿子被裴家人给揍了,他们……他们还打儿子的脸!” 钱氏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儿子将来可是要考状元的,万一脸上留下个什么疤痕,那可就不能面圣了啊! 这裴家人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全家完蛋。 吴大虎见弟弟被打成这样,心中也气得不过,当下就破口大骂:“好他个姓裴的,还有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娶来的妖精老婆,居然欺负咱们欺负到头上来了!” 吴大虎心里面最恨的便是那裴家的媳妇。 不知道这是从哪来冒出来的野丫头,想出来个豆花的法子不说,现在又在搞什么脆皮五花? 原本他想着,就算自己学了那野丫头做豆花的法子,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因为毕竟租的是吴家的田,凭她怎么闹也只能看着自己发财。 可他没想到,季菡居然会那么阴险,背地里找了旬家,把方子给了他们。 这事吴大虎也是估摸了好几天才估摸出来的,旬家不可能那么巧,把豆花的味道研究得如此透彻,只能是季菡这个方子的主人帮了他。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派去旬家偷学的小厮,回来后居然告诉他们,豆花好吃的秘籍就在于得做隔夜的豆花,还说旬家就是这么干的。 害的他信以为真,结果现如今关店了不说,还和那夫妇闹上了官司。 再过几日,他便又要去县丞老爷那听候审判了。 虽这事和季菡扯不上关系,可吴大虎打心里觉得,若不是她偷偷把方子给了旬家,自己就不至于想出让人去旬家酒楼里偷学,造成了这么个局面。 若是裴家与他相安无事,那现在自己还躺在床上悠哉数钱呢。 吴大虎气得狠了,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不行,我一定要让裴家人吃吃苦头才成!” 吴二虎停了哭,抽着气道:“大哥,你、你要干嘛啊?” 吴大虎冷哼一声:“咱都偷了他家一次营生了,就不能偷第二次?” 钱氏正龇牙咧嘴的替二虎找干净的衣裳呢,一听这话,当下就赞同道:“说的没错,那裴家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把咱们家害成这样,这回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只是这到底要如何才能得手,还得好好谋划着。 总不能再像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捞着好,还得吃官司。 钱氏眯了眯眼睛:“诶,二虎啊,我记得裴家是不是还有个丫头,就是上回骂你的那个。” 吴二虎想了想,点点头:“娘说的是裴家的二姑娘吧。” 钱氏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丝精明:“朱月娥那小蹄子被休了,你大哥哥正巧缺个媳妇。大虎啊,你干脆就把那裴家二丫头给娶回来,她刚来这不久,定然是没有婚配的,你若是娶了她,她早晚不得把裴家的营生给抖露干净了?” 吴大虎一喜,这倒是个好方法。 但很快,他有了忧虑:“可咱们两家已经结了仇,裴家哪还能让咱们娶她家姑娘?” 钱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蠢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哪天寻了那小贱人落单的机会,不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吗?” 吴大虎虽有犹豫,可看着弟弟被打成这样,心一横,便也默认了母亲的提议。 反正若是那丫头闹起来,至少在他们王土村,是万万不会出现姑娘家告状自己被毁了清白的,她娘家人也只能乖乖认命,把那丫头送到吴家来。 “咱们家银子还多着呢,放心吧,娘这么多年都给你存着呢,娶个媳妇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你别忘了,咱们家的田产也还不少呢。” 吴二虎听着钱氏都要给大哥哥娶第二个媳妇了,可自己还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一时间急了起来。 “娘……为什么不让我娶?明明我也到了娶媳妇了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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