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被颠得一下子回神,心猛地一突,一把推开马车门,当看到车夫位置上竟空无一人时,她的眼眸一下子瞪大。 只是,眼见着马匹越来越失控,她无法思考太多,毅然决然地踩上了车辕,纵身往外一跳,整个人就这样滚到了青石板路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刚停下来,徐静就感觉自己的左手一阵刺痛,浑身很多地方也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只是,她没时间顾及身上的不对劲,立刻环顾了四周围一圈。 却见这里,是通往她家的一条大路,往前走五百米左右再拐个弯,就到她家了。 这附近来的人本来就少,更别说如今天都黑了,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徐静的眼神,突然定了定。 她前方,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墨青色的衣袍,以及一双制作精细的布鞋。 她的心跳一点一点加快,带着某种预感缓缓抬头,当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时,她冷冷一笑,一字一字道:“原来,凶犯是你!”
第65章 对一个孩子最大的刺激(二更) 另一边,安平县县衙中。 萧逸最近的公务有些多,刑部本便不是什么闲人部门,加上身为县令要处理的日常琐事繁多。 某家丢了头牛,或某家要举办婚宴,哪天要上街游行特向县衙申报这样的琐事一大堆,虽然这些事情不用萧逸费什么心神,但过目盖章还是要的。 因此这些天,他几乎天天在县衙处理公务到深夜。 早在十多天前,他便向朝廷递了折子,要求朝廷拨人过来顶替孙有才安平县县令一职,昨天他收到吏部的文书,说顶替的人选已是定下了,这两天就会过来。 如无意外,困扰了他许久的那个案子也很快就要破了。 这趟来安平县的公干,很快就会成为他无数次普通公干中的其中一次。 萧逸拿笔的手却突然顿了顿,心头浮起一阵意义不明的烦躁,让他难得地没有了处理公务的心思,皱着眉尝试了几遍都无法集中精神后,他放下笔,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间。 他竟有些闹不懂自己的心情。 他似乎对那个女人过于关注了。 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海中冒了个头,他都觉得荒谬。 什么时候,他竟会关注起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终会与他陌路的女人。 一旁正在研墨的东篱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郎君。 郎君这么疲累的样子,他已是许久没见过了。 定是因为在这个又破又小的安平县待得太久了!还遇到了那个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人,把他们郎君和小郎君的生活都彻底搅乱了! 他们郎君和小郎君理应是生活在繁华昌盛的西京,受众人簇拥和仰望的! 就在这时,一个差役走了进来,朝萧逸行了个礼,道:“萧侍郎,您让属下们查的几件事都有头绪了! 首先是凶犯用来行凶的针头宽大的针这件事,属下派人暗中询问了那三个医馆的当家常用的几个匠人,果然发现了蹊跷! 负责给华寿堂的郑老大夫制作针具的匠人说,郑老大夫两年前曾让他打造了一种形状奇怪的针,郑老大夫要求他打造的那种针针头宽长,形如刀刃,但针身要细长,且针长五寸(约16厘米)。 那匠人时常帮大夫打造针具,因此非常了解大夫常用的针具是什么样子,郑老大夫让他打造的这种针跟大夫常用的九针都不同。 九针里不是没有针头特殊的,例如圆利针就针头徽大,针身反细长,但那种针一般只用于体表,便是圆利针也最多刺入经脉关节等部分,不会刺入人体深处,因此圆利针针长只有一寸六分(约5厘米)。 匠人曾尝试问郑老大夫这是做什么用的,郑老大夫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是特殊治疗用的,因此他记忆十分深刻!” 萧逸听得脸色微沉。 竟然是郑寿延,郑老大夫。 两年前,正是他因病告老还乡,回到安平县的时候! 然而在他告老还乡前,类似的案子就已是发生了,只怕在那之前,他的凶器都是找西京的匠人做的,回到安平县后,才找了这里的匠人。 差役继续道:“萧侍郎先前还让属下们去查那几个大医馆的当家家里的情况,后来查出来,郑老大夫出身于一户普通农家,在他八岁那年,父亲突然因急病而亡,其母后来改嫁给了当初给他父亲治病的大夫。 那大夫是一名村医,郑老大夫的医术,似乎就是他继父给他启蒙的。” 萧逸听他说完,立刻站了起来,厉声道:“来人,立刻派人去郑寿延住处,把人抓拿归案!” “是!” 今晚,只怕会是个不眠夜。 郑寿延家住城西,离县衙有一段距离,萧逸正在县衙里等着,一个差役却突然匆匆赶来行礼道:“萧侍郎,我们的人去了郑寿延家中,郑寿延的夫人却说郑寿延一直没回来! 我们立刻派人去了华寿堂,在华寿堂当值的大夫说郑寿延早就离开了,其中有个大夫说,他好像看到郑寿延往杏林堂那边去了。 我们已是立刻派了人前往杏林堂搜捕郑寿延的行踪……” 杏林堂! 萧逸的心猛地一跳,在他脑子转过弯来之前,他已是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还没汇报完情况的差役顿时一愣,连忙追了上去,“萧侍郎,你去哪?搜捕的事情交给属下们就可以了……” 暮色沉沉,幸好今晚月光清亮,两边的宅邸也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因此徐静轻而易举就看清了面前人的长相。 ——正是前天傍晚,她在杏林堂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华寿堂当家——郑老大夫! 凶犯竟然是他! 郑寿延手里提着灯笼,眼眸阴沉地看着她,突然,仿佛地狱来的尸鬼一般阴冷一笑,“小丫头,你见到老夫,似乎不怎么惊讶啊。 也是,你有那个能耐让那西京来的萧侍郎派人来保护你和程家那对儿女,会知道老夫这个案子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小丫头,你可知道,你这几天威风得紧,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在讨论你的人呐。”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徐静。 此时的徐静在他眼中,犹如一只已是落入了陷阱中的兔子,他想什么时候让她死,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他不急,在她死之前,他得好好欣赏一下她惊恐绝望的模样,方消他心中之恨! 徐静看着他,心中涌动着某种异样,挣扎着站了起来,低低一笑,“是啊,可威风了不是?你嫉妒坏了罢?亏你这几天连续做了这么多案子,可是世人只知道我女神医的名头,却没有几个人愿意讨论你精心犯下的案子呢!” 郑寿延微愣,眼眸倏然瞪大,嗓音沉沉带上了猛虎醒来般的危险,“你如何知道?!” 这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呵,我如何知道,我知道得还不少呢!” 徐静冷冷地看着他,一边说,一边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 幸好,虽然左手似乎骨折了,右脚脚腕也有些刺痛,但还能跑。 只是她如今和郑寿延离得太近,她一跑,定然会马上被他追上。 她必须找好时机。 “我还知道你痛恨迎娶了改嫁妇人的男人,所以挑选的受害者,都是那些娶了改嫁妇人的男人。 为何?因为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看到郑寿延越发阴沉的脸色,徐静又是低低一笑,道:“只怕你母亲,后面也改嫁了罢,而且,你母亲改嫁背后的真相并不单纯。 如果一个妇人被夫君休弃了,或者和夫君正常和离,又或者她夫君去世了,所以改嫁,这没什么可以让你痛恨的地方。 然而你的所作所为显示出,你痛恨你的继父,你觉得是他破坏了你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为何?你父母感情破裂,莫非是因为你继父? 或者,你父亲……正是被你继父所杀,而那个场面,被当时还幼小的你看到了!” 一般只有童年受到过巨大刺激的孩子,才会养成这般偏执阴暗的性子。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害,更能刺激他了。 郑寿延一下子目眦欲裂,干瘪发青的唇抖个不停,仿佛万般压抑地道:“你闭嘴……”
第66章 天罚(一更) 徐静却眼神冷冽地继续道:“萧侍郎说,你先前都是一年才犯一两次案子,这跟你在皇城当御医有关罢。 西京乃大楚首都,就处于圣上眼皮子底下,秩序比安平县严明不知凡几,在那里犯案,被抓到的几率太高了,你不敢冒险,所以只在每年回安平县的日子作案。 然而这一个多月,你犯案的频率突然增加,短期内杀死了四个人,甚至有胆子在西京犯案了,为何? 你特意在这里堵我,这里往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不代表不会有往来的人,你却似乎丝毫不在乎被人看到你行凶,又是为何? 萧侍郎说,你两年前因病告老还乡,你会突然改变了自己犯案的习惯,且不担心被人看到你行凶,是因为,你十分清楚,你自己时日无多了罢!”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 郑寿延猛地瞪大双眼,眼珠子一瞬间仿佛要凸出来一般,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猛地抓向徐静。 徐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磨蹭,拿出方才趁郑寿延不备抓在手中的一个袋子,狠狠地往郑寿延的眼睛处一甩。 顿时,空中泛起了漫天的粉末。 郑寿延惨叫一声,连忙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怒吼道:“你这死丫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徐静立刻转头忍着脚腕间的刺痛就跑,一边跑一边冷笑着道:“你以为上回被你设计过后,我会那么傻什么都不做等着你下回再来吗?” 说完,便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啊!有人吗?来人啊!” 虽然萧逸派了陈虎他们在她身边,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回去后,她就磨了许多胡椒粉随身带着,用作防身。 太高级的防身用具,她短时间内也没法做出来。 这家伙估摸是得了什么绝症,时日不长了,所以他这段时间才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这次来杀她,也是抱着被发现也无所畏惧的心态来的,所以方才不管她是大声呼喝还是想办法威胁他都没用。 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趁机逃跑才是上策! 然而,徐静的右脚脚腕随着她的跑动越来越痛,每跑一下,都仿佛有千万支针扎进她的伤口处,那疼痛顺着脉络直达心脏。 徐静便是拼了命地跑,也跑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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