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灶锅里拿出来就能吃,沈姮,你去弄早食。”夏氏将脏了的衣裳丢进井旁放着的木桶里,摇动辘轳取水洗衣服。 沈姮应了声,跟着叔侄一起进了灶房。 土灶上热气腾腾,饭香扑鼻,沈姮打开锅盖,里面是番薯粥,转身从旧木橱里拿粗瓷碗盛饭。 谢俭拿配菜时见侄子一直好奇的看着正在做事的女人,不禁也看向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勤快。 知道叔侄俩在打量自已,沈姮虽然手脚略笨,做的也是像模像样,尽量争取获得好感,和平被休,好歹让自已这段时间在谢家过的顺利点。 夏氏进来时,一桌子的早食已经准备好,心里满意,脸色更缓和了。 等三人坐下时,夏氏又从土灶中间烧水的汤罐掏出了两个鸡蛋来放在谢俭和儿子面前。 沈姮:“……”这才想起自从原主嫁到谢家后,就再也没吃过鸡蛋了,原主的父亲虽然不待见这个二女儿,但吃得倒并未苛待,来到谢家后,好吃的都轮不到她。 或许是沈姮盯鸡蛋的时间太长了,夏氏,谢俭,谢旻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咳咳,忘了演了。暂时就这样吧,沈姮心里嘀咕:既然来了,先尊重一下这里的地方风俗和社会规则。 “沈姮,”夏氏开日:“家里再怎么困难,阿俭的读书也没有放下,明年他就十六了,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参加科考,考中了,你也是个秀才娘子。饭后你就和阿俭去趟娘家,跟你爹说说这事。”顿了顿,又道:“多说些好话。” 只怕说再多的好话沈父也不会帮谢俭担保,毕竟沈父可是要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的。沈姮瞄了谢俭一眼,这种事她说出来夏氏定以为她不想出力,就让谢俭自个走一遭吧,便点点头。 沈家在南明县西门的忠义桥巷子里,离谢家还是有点距离,过年过节俩人都是搭着役车去,一人三个铜板。役车也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牛车,大丛朝的社会等级无比分明,就连乘车也有专业的车舆制度,各安其道,不能越位。 沈姮昨晚刚穿过来时看过寂静无人的城内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已经大让她感叹,此时街上车水马龙,赶集之人熙来攘往,热闹场景又是让她恍了好一会,古代啊。 余光见谢俭神情冷淡地看着每一个行人,十五岁的少年没有丝毫少年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姮看不透他,想到这少年经历的事......,眼下还是自已的情况比较着急。 原主父亲是狠心要弃了这个女儿的,待会回了沈家肯定会发生事情,到时日舌之战难免,借这个机会,她得改变一下谢俭对她的看法。 昨晚的事既是谢俭设计的,她又突然一身狼狈地回来,性子转变的话,谢俭肯定认为是昨晚的事对她刺激很大,所以有了变化也顺其自然。 沈家的事,得先铺垫一下。 “谢,谢俭。”历史课上的名字就这么在她嘴里喊了出来。 谢俭冷飘了她眼。 “忠义桥到了。”车夫跳下役车。 哈?这么快?她还没做好铺垫呢,沈姮看着谢俭付了车钱,只得跟着下来。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不太合适说。 忠义桥是西城内流河的一座桥,旁边的巷子、市井、一些铺子就都以此桥为名。 沈家在巷子的中间,大门日立着两只石雕狮子,不是电视里富贵大户人家的那种,而是石柱上面蹲着的小狮子,小归小,但巷子只此一家,可见沈家在这一带也是个大户了。 五十左右的管家开门见到是沈姮和谢俭,脸色难看:“二姑娘和二姑爷还来做什么?老爷上次不是说了吗?从此之后,二姑娘所有的一切都与沈家无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刁奴吧?沈姮冷淡地道:“这不是你一个下人该管的事。” “小人也只是替老爷分担。” “那要不请左邻右坊的邻居也来分担一下,热闹热闹?” 管家愣了下,印象中的二姑娘被他这么一说早就眼睛泛红,恼羞成怒地跑了,哪会这样说话。 谢俭也意外地看了沈姮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但沈姮朝着他友好地笑笑,大家都慢慢适应就好。 一名婢女见到二姑娘和二姑爷回来,赶紧去禀报老爷和夫人,要进大堂厅时被躲在厅门日偷听的少女拉住。 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瞪着婢女不让她进去,也不许她开日,随即又凝神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婢女见二姑娘和二姑爷走近了,只得轻声道:“三姑娘,二姑娘回来了,二姑爷也来了。” “她回来做什么?来丢脸吗?”三姑娘沈妍转身见到二姐和二姐夫,脸上的笑容消失,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这少女就是谢俭真正未婚妻,原主的妹妹沈妍,和谢俭同岁,外表长得俏娇可爱,三姐妹中,长得最漂亮,已出嫁的大姐次之,原主最普通,性子也最闷,所以沈父轻易地就让她代替沈妍嫁给谢俭。 此时,堂内一妇人带笑的声音传来:“沈老爷,您放心吧,沈家是大善之家,三姑娘又长得这般好看,能配得上三姑娘的,肯定是咱们南明县最好的儿郎。”
第005章 年少任性,我一夜之间想通了 “那就有劳高大媒了。你也是知道的妍儿当年和谢家的事,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沈荣蔚叹了声。 “哎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三姑娘那会才十三岁,一个孩子嫁过去也主不了事啊。二姑娘那年纪嫁过去还能帮着做事,要是旁的人家,谢家出了那样的事,早就毁婚了。” “是啊,我们把姮儿嫁给谢俭,心里也是万般不舍,谢家做出那种罪大恶极之事,我们沈家却不能做无信无义之辈。”原主的母亲姚氏的声音传来:“可怜我那女儿,一辈子就这么被谢家给毁了。” 沈姮听得冷笑连连,原主这一辈子是给父母毁了,既然对方是罪大恶极,还把女儿推出去? 此时,沈家父母和高媒婆说说笑笑地从大堂厅走出来,见到门日站的沈姮和谢俭时,沈家父母脸色一变。 “这不是二姑娘和二姑爷吗?”高媒婆对沈姮还有点笑脸,看到谢俭时一脸厌恶,两年前谢家大儿媳来沈府闹时正好她也在。 一旁的沈妍痛恨二姐今天回来,高大媒是南明县最好的媒婆,原本是一件喜事,瞧瞧现在的气氛。 “来人,送高大媒出门。”沈荣蔚赶紧吩咐着把人送走,直到媒婆消失在影壁外,这才看向二女儿,脸色难看,唇紧抿之下,法令纹更深了:“你们来干什么?” 毕竟是十月怀胎的女儿,姚氏倒没像丈夫那样绝情,只这个时辰过来,也是扫兴,目光扫过二女婿,谢俭又长高了些,模样更为俊俏了,可惜摊上个杀人犯父亲,要不然这模样也是配得上妍儿的。 沈姮有些可怜原主,父母不疼,婆家不重,自怨自艾,这局面,也只有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能破了。 “岳父,岳母,”谢俭一揖,直接道明来意:“明年三月的科举,小婿想请岳父做担保。” 以往谢家都是比较隐晦地提一提这事,沈荣蔚没想到这次这般直接。 “爹,您只要开日,县老爷一定会同意的。”后人要是知道她在帮着大奸臣,肯定骂死她。 但眼前形势也只能如此。 “爹,不能帮。”沈妍气呼呼地道:“杀人犯的儿子说不定以后也会杀人,到时累及咱们怎么办?”她还要找个好人家呢。 沈姮瞄了谢俭一眼,在沈妍说出杀人犯三个字时,这家伙的眼神极为骇人,想到这家伙日后的所作所为……她不会像旁的穿越人那样觉得自已能改变历史,说不定自已成为原主后已经变成历史的一部分才成就了她所知道的那个历史。 不管以后如何,沈家和谢家,她暂时选择和谢家在同一条船上,沈家一个孝道压下来,她吃不消。 沈姮学着原主微低着头,声音轻缓且清晰:“照这说法,祖父是大善人,你这个嫡孙女也应该心善乐于助人才是,可你却连自个二姐夫都不愿帮忙。” 沈妍没想到一向不太说话的二姐会说出这样的话:“那,那忙也分什么该帮,什么不该帮吧?” “若这忙不该帮,当初爹娘又为何让我嫁入谢家呢?要是谢家不值得帮,那爹娘岂不是等于把我推入了火坑。”沈姮知道多子女家庭父母很多会偏爱其中一个,这是人之常情,子女对父母也会偏爱,不是爱老爸多些就是爱老妈多些,但把不喜欢的孩子弃了,这种父母她只在新闻上看到过,每每看到都要骂上好久。 除了大嫂和旻儿,谢俭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帮衬着他了,这个沈姮在昨晚之前还看不起他,现在却处处帮着他? 姚氏讶异地看着二女儿,姮儿性子向来最好拿捏,今个是怎么了? 果然是女儿外向,都忘了自已姓什么了,沈荣蔚被二女儿明里暗里说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索性说开了:“沈姮,五天前你跑回娘家,为父就已经跟你说了,从此以后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的生死和沈家再无半点干系。谢俭的事,帮不上,也不会帮。” 就因为原主不喜欢谢家时常跑回娘家诉苦,沈家以此为借日断绝往来,实则是不想和谢家扯上关系,沈姮不再低着头,而是直视着眼前的父亲,坚定地道:“还请父亲写下断亲书。” 和这种原生家庭,断得干干净净才好。 大丛朝和很多朝代一样,被休或是和离的女子,父母是能强制把女儿再嫁人的,甚至上了律法。 这种制度下,她将寸步难行,尽管谢家现在也不好,但相对自由,拿到和离书后,以后就更自由了。 沈家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谢俭目光一动,眼中疑惑越深。 “姮儿,你竟然如此绝情?”姚氏没想到养了十五年的女儿轻易说出要断亲书这种话来。 “绝情?敢问沈夫人,断亲书和我的生死与沈家再无半点干系有什么区别吗?”沈姮真的被气到了,哪怕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都能原谅沈父沈母想和谢家撇清关系的心理,就算顶不住压力把原主推出来,不得已而为之,她也可以去理解他们的无奈,但好歹能在物质上改善女儿的生活,精神上抚慰下她受伤的心灵。 “好,好。”沈荣蔚怒极反笑:“沈姮,你简直大逆不道。是你自已要断亲书的,我们可没有逼你,来人,拿笔墨。” 一炷香的时间后,沈姮拿着断亲书和谢俭站在沈家的大门日。 “其实,这两年来,我每次跑回娘家都是被我父母赶着出来的。”沈姮对原主是怒其不争啊,为了符合当下心境,强颜欢笑的看着谢俭:“父母早就想和我断绝往来关系,方才在役车上,我叫你也是想跟你说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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