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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管家频频点头，他倒是很赞同夏明汐的话，人心为善，自然必有福报！况且那孩子也死得确实无辜。 等夏明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见素云已经在屋门口迎着她了。 “小姐，小姐，” 素云咧着嘴高兴地喊道，脸色有些灰秃秃的。 夏明汐紧走几步上前，握住素云的手：“我以为你们怎么也得明天才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 素云眼圈一红：“小姐，你走后，我这心一直就悬着，接我们的大叔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坏人，差点就和他拼命了。” “他人呢？” 素云吸了吸鼻子道：“他给我们送过来，就走了，我还想着带他见小姐，那大叔说您给他的赏银已经够多了，他很感谢小姐，就急着回去见他的家人了。” 夏明汐心道别看这中年汉子不是读书人，倒是个明白事理，真是比有些读死书，不懂装懂的假学究要强多了。 “婆婆呢？”夏明汐朝屋里走去。 素云抢先开了门：“婆婆在床上躺着呢，这一路也没少颠簸，而且从小院出来的那段山路也不好走，是那位大叔一路背到马车上的。” “只是小姐，我还没来得及把她安排到下人的屋子里，现在可是躺在您的床上，您不会责怪我吧！” 夏明汐浅笑，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死丫头，她要是把婆婆带到下人屋里，我才要骂她。” 一直跟在夏明汐身后不远的莫管家喝斥道：“素云，固然你带回来的人可怜，也不能睡在大小姐的床上啊！毕竟是个村妇，咱们侯府难道还没有一个闲置的房间了。” 素云刚才只顾与夏明汐叙旧，听见莫管家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儿，在侯府的下人眼里，莫管家和侯爷一样对她们拥有生杀大权，素云自是不敢在莫管家面前放肆。 第30章 少了半边耳垂 素云委屈且又不敢辩解，只好停下脚步伫立在莫管家身前。 夏明汐听见声音回头道：“老莫头，别怪她，她就是个没主见的丫头，我那床又不是皇上皇后的床，有什么不能睡的，无碍。” 莫管家听夏明汐如此的比喻，立刻把等着要长篇大论的话咽了回去，他无奈地摇摇头，手捋胸口，缓了口气道：“老奴现在是说不过大小姐了。” 夏明汐立即掐了身边的素云一下，这一下素云很是明白，立即上前扶着莫管家道：“管家老爷，奴婢下次不敢了，您且缓缓。” 莫管家清清嗓音道：罢了，大小姐不怪你就好。” 夏明汐嘻嘻一笑道：“素云，你可扶好了。” 等夏明汐进到里屋，绕过屏风，老妇人已经半坐着靠在雕花床栏处，微睁着眼睛，眼神期盼地望向夏明汐进来的方向。 “婆婆，这一路你可能消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老妇人认出夏明汐，立即攥住她的双手，激动道：“大小姐。” “婆婆，不是说了，叫小汐就好，您就安心的在我这养着，直到腿伤好了再说。” 老妇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汐，您可是打听到了我孙女和孙女婿的消息了？” 夏明汐沉默了一下，沉声道：“确实有些消息，但还不能确定，不过婆婆，您可要有心理准备。” 老夫人愣怔住，盯着夏明汐的脸，又看向一旁站立的素云，然后眼光落在了莫管家身上。 莫管家立即替夏明汐解围道：“这位老人家，在下是安国侯府的管家，您就称呼我莫管家就好，我听大小姐说您的孙女和孙女婿在墨阳城失踪了？之所以给您接来，这各中缘由也不是一时半会讲得清的。” “嗯，，，”莫管家心里错着词。 夏明汐倒觉得晚说不如早说，她心里已经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替她死的就是婆婆的孙女，可还有百分之一，她在等小六确认。 老妇人此时浑浊的双目已经被眼泪糊住了，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婆婆，？” 夏明汐提手轻轻擦去老妇人不断流出的泪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心太狠了，应该过些时日，或是等婆婆的腿好了再说，毕竟有希望还是件好事，人活着心要死了可就完了。 “小汐，我老婆子想到这两个孩子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甘心，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年轻的两个娃娃，呜呜......” 老妇人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小姐，我回来了。”小六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 素云去迎小六进来，两个人相见脸上都是欣喜之色，但都知道现在说些劫后逢生的话是不合时宜的。 小六给莫管家行了礼，然后对夏明汐说道：“大小姐，死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挖出来了，婆子也已经给收拾干净，净了全身，换了衣，好在现在是寒天九月，和埋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 莫管家催促道：“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那个女孩子的脸已经被刮烂了，根本看不清面容，要想辨认的话，很难？” 夏明汐紧蹙眉头：“乱坟岗那边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要是真如管家老爷说的，没有埋进土里，那早就让野狗啃食了，什么都没发现。” 屋子里突然的就静了下来，老妇人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拜托这位小哥，你看看那女孩子的左耳是不是缺了半边耳垂。” 小六神色诧异，他打量了一下半躺在大小姐床上的老妇人，又望向夏明汐和莫管家，莫管家挥挥手道：“赶紧去看，速来回报。” 小六去辨别的空档，老妇人神情哀凄道：“小汐，您是个大好人，如果死的真是我那可怜的孙女，我老婆子也是回天无力了，死人谁也救不活，要怪就怪我老婆子上辈子不积德，让我的后辈没得到好报。” “婆婆，您别这么说，人各有命，也各有各的运。” 夏明汐说到这，就不知再怎么安慰这可怜的老妇人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也是冤死的，但重新活过来了，而且还换了个新身子。 而且这短短几日发生的事情也是出乎了她的认知范畴，连她自己还没完全消化掉。 夏明汐把“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的词儿都想好了，虽然等一会儿这些话说了也没什么用，但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 此时，屋内的几人都不说话，莫管家背着手来回地踱着步，素云呆不住的去屋门口等小六去了，夏明汐一直握着老妇人的手，还暗暗的给老妇人把了一下脉。 老妇人的脉细如发丝，无力且微弱，夏明汐心里叹了口气，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想到这夏明汐的眼圈微微泛红，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她们现在一定也如这婆婆一样伤心欲绝了吧！ “小姐，小六说确实是左耳只有半个耳垂。”素云的声调别说是这大屋子，估计就是半个侯府都能听见。 那老妇人顿时就背过气去了。 莫管家指着素云道：“你这丫头，没深没浅的，就不能小点声。” 夏明汐早就防备着，立即掐了老妇人的人中，直到把人中掐得看见血印子，老妇人这一口气才缓上来，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 夏明汐听见她喃喃道：“是我孙女没错了，那孩子打生下来耳垂就少了半边，所以没少让村子里的人嘲笑，唉！” 莫管家踱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人家，既然您已经确认，也就不必再过去看了，我已经派人去备了口好棺材，先把孩子安顿好，也好让她早日往生极乐，您看？” “往生极乐，另一个都死无全尸，她怎可往生极乐，劳烦莫管家了，明日你们就送我回去吧！” “婆婆，以后您就当我是您的孙女，我来替她给您养老，您自己回去我怎么放心？” 第31章 入夜深谈 老妇人擦了下嘴角的血渍道：“小汐，落叶归根，总要把孩子葬在她爹娘身边，我要守着她们，这样才能安心。” 夏明汐早准备好的话没一句说得出口，只能点头同意，她诚恳道：“婆婆，今晚我陪着你，有些事我总不能瞒着你，其实杀害她们的真凶已经抓到，只是他还没招供，不过您放心，我一定替你她们报仇。” 老妇人虚脱般无力地拍了拍夏明汐的手背：“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你慢慢给我讲，我慢慢听，明日自然有明日的安排。” 老妇人突然变得平静，这让夏明汐感到有些不安，她起身示意素云搭把手，和她一起搬动老妇人，让她躺得舒服些，又检查了一下老妇人的腿伤，这才放心的打个手势，几人这才朝外屋走去。 莫管家和素云跟着夏明汐走出了屋门，一直走到院外的回廊底下，夏明汐才停住脚步。 莫管家拉紧皮袄的衣襟道：“大小姐，老奴也只听说当时寻到尸首的时候，面容确实无法认清，老奴当时听说是大小姐您，伤心极了，可等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是都放在棺木里了。” “可是，侯爷是亲眼所见啊！他难道连耳垂缺失了半边都没看见，就认定那是大小姐你，这也说不通啊！” 夏明汐轻叹一口气道：“老莫头，等到京城见了父亲，一切自然就明白了！” 这一夜，夏明汐对老妇人没有隐瞒，除了没有说自己是重生而来，她几乎是把所有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仔细了。 素云也一直热茶，烧暖炉得伺候着，直到最后坚持不住，抱着暖炉坐在小凳子上打起了瞌睡。 老妇人也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心如死灰且面无表情。 夏明汐知道，对于失去亲人的人来说，说什么安慰的话也都无济于事，真正的良药是时间。 “婆婆，您还是留在侯府吧！你要不舍得山里的小院，我就让莫管家派人把东西都搬来，你自己回去叫我怎么放心？” 老妇人环顾屋内的四周道：“小汐，您这大宅大院的，老婆子我哪里能住得惯。况且大小姐您的医术可不是一般，我这腿应该很快就会好了，终归是要在小院终老的。” 夏明汐还要劝慰，老妇人摆了摆手，而后深深地叹出口气：“小汐，您刚才说的，我也都听明白了，我这孙女和孙女婿就算不顶替你，她们也是难逃劫难，这就是命数，您只需记住我老婆子的告诫就好。” “婆婆，您说！” “小汐，你定是要去京城的，去找你心里的疑惑，你记住，我老婆子的小院不比你墨阳城，而墨阳城自然就更不比天下权贵之地的京城，你可要千万小心！仇要报，但也得有命在才能报。” 夏明汐心里疑惑，按理说一个山村老妇，怎会懂世俗之道。 “婆婆，您去过京城？” 老妇人摸着受伤的那条腿，露出一丝苦笑：“说来话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是在京城住过，不过离开这么些年，早忘了京城是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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