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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汐还想问下去，却被老妇人打断道：“小汐，已过五更了，我这老婆子占了你的床，你要不嫌弃，今晚我们就在一起睡，我孙女在的时候，偶尔也会和我撒撒娇，睡在一张床上。” 夏明汐不好再问下去，她见老妇人已经挪动身体给她空出位置，就立即叫醒了素云。 素云听到喊声，一激灵，手里的暖炉就掉在地上，她吐了吐舌头，放好暖炉，来到床边和夏明汐一起服侍好老妇人躺下。 “你也去外屋睡吧！晚上我陪婆婆睡，明个一早记得先把药汤熬好了送来。” 素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小姐，你有事就喊我，我起得来。” 夏明汐还没完全躺下，就听见外屋已经响起了呼噜声。 夏明汐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也躺下了，身旁的老妇人轻轻地握住了夏明汐的手：“睡吧！孩子。” 这句话犹如催眠曲般，夏明汐很快就睡着了，只是脑神经好像一直在运转，她梦见身旁的老妇人和她年龄一样大，在前面欢快地跑着，她追在后面不停地喊：“等等我，等等我。” 突然，老妇人就停下了脚步，她去拍老妇人的肩膀，一回头，老妇人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张被划烂的脸，血肉模糊的。 夏明汐倏然就惊醒了，出了一身的汗，她朦胧的也看见了一张脸，等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那是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担忧地望着她。 “做噩梦了？”老妇人问。 夏明汐起身，瞧了瞧窗棂透进的微光，这才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安慰老妇人道：“婆婆，我没事，是不是吵醒你了，你再躺一会儿吧！” 老妇人默默地把夏明汐的枕头翻了另一面，拍拍枕头道：“晚上做噩梦之后，把枕头翻一面睡，就会睡得安稳了。” “婆婆，这我还是头回听说。”夏明汐前世不信鬼神，这一世她只能说暂且保持中立态度。 “就当是个心神安慰，我孙女说管用。” 夏明汐听着心酸，她也无心再睡了，许是素云听见了里屋的说话声，也起了身，隔着屏风小声道：“小姐，我去熬汤药了，等我回来再伺候你起身，你且躺着吧！” 夏明汐嗯了一声，瞧着老妇人半靠床头而坐，她把被子给老妇人的腿盖好，又给老妇人披了件夹袄，这才盘腿坐在床上。 老妇人语气透着疼爱道：“你这样的大小姐我老婆子可是第一回见。” 夏明汐瞧瞧自己盘腿的造型，不好意思地也笑了笑：“这不是没外人么？” “小汐，等天亮，就麻烦您派人送我回去吧！把我孙女的棺木一并送回去，既然孙女婿没了尸身，也只能用衣服和她合葬了。” 夏明汐皱眉道：“婆婆，就算把棺木抬回去，那山里的地不比侯府的墓园且留有松的土穴，您总要等到开春雪化的时候才能让她们入土为安吧！” 第32章 这太贵重了 “只要带她们回家就算是让她们入土为安了，我老婆子自有老婆子的方法，大小姐您就别操心了。” 夏明汐挪了挪身子，凑近了些道：“那我给您多派几个下人，直到你的腿伤好了，你看是愿意留着还是让她们回侯府，您自己决定，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不送您回去。” 老妇人倒不墨迹，点点头道：“也好，只不过我没钱付给她们，倒是可以管饭。” 夏明汐忍不住笑起来：“婆婆，你只要尽快好起来，比什么都强，伤腿固定的地方三个月之后才能撤掉，好在您小院就有现成的草药，按方子调配再加上您自己制作的药丸，一定能好得更快。” 夏明汐见老妇人只是嗯嗯的点头，心情依旧沉重的很，她收起笑容，还没等她再说话，就见老妇人摩挲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口袋，递了过来。 夏明汐接过口袋，掂量着还不算沉。 “小汐，你打开它。” 夏明汐见老妇人表情凝重，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有一个黑到油亮的木盒子，还有一本书。 “拿出来。”老妇人接着说。 夏明汐不敢怠慢，先拿出了木盒子，心里还感叹了一下。 ‘这盒子可是有年头，怪不得油光铮亮的，这应该是摸包浆了呀！’ 她先把盒子摆好，又掏出了那本书，摆在盒子旁边。 “毒”夏明汐念的是书封面上的字，而且只有一个毒字，书的外皮其实是深蓝色的布，那个毒字是绣在上面的。 老妇人沉声道：“这本药书是我父亲多年的心血，我娘亲手为他制成的，全天下只有这一本，今天就把它送给你吧！” 夏明汐挑眉惊奇道：“送给我？婆婆，这可算得上是你家传之宝，这也太贵重了。” 老妇人像没听到夏明汐说话一样，挪动身体，双手捧起木盒子，爱不释手地摸起来，脸上好像微微扬起笑意。 摸够了之后老妇人才打开盒子，又递到夏明汐面前道：“这个也送给你，这是我父亲行医时用的银针，既能辨毒识毒又能治病，各种长短粗细的都有，应该也算是这世上最精巧的针灸盒子了。” 老妇人垂着眼帘，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小汐你会不会针灸之术，不过就算不会，也没关系，盒子里有百穴图和用针手法，你懂医术，应该一看就明白。” 说实话，夏明汐还没看见那套银针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油光铮亮，包了浆的木盒子了。 夏明汐前世也是特别喜欢老物件，有些东西用旧了也舍不得扔掉，就连她自己随身的急救箱，用的箱角四边都起皮了，也舍不得换，总感觉东西用顺手了，就好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更别说那套精致的银针了，行医之人，岂有不喜欢之理。 夏明汐虽然爱不释手，可也不能夺人所爱，她为难地推辞道：“婆婆，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 老夫人轻轻咳嗽了几声，又是叹了口气道：“东西留给有用的人就不叫贵重，否则它就是个废物，孙女在的时候，本是想着要传给她的，现在她不在了，留着也没用，正好你去京城可以带着它。” 夏明汐不解：“婆婆，我不太明白。” 两个人正说着，素云已经熬好药汤，带着两个婆子拿着食盒回来了。 “小姐，先用早饭吧！小六在门口等着您吩咐。” 素云麻利地在床上放上了吃饭的小桌，那两个拿着食盒的婆子也赶紧一样样地把饭菜都摆到小桌子上，然后就退下了。 夏明汐自己吃着，让不忘让素云紧着给老妇人夹菜，老妇人显然也是饿了，并没推辞，只是吃得很慢。 夏明汐吃到一半问素云道：“你和小六可都吃了？” 素云嘻嘻一笑：“小姐，我熬药的时候，小六就已经从厨房带了好吃的了，饿不着。” 夏明汐几口就喝完一碗粥，素云赶紧递上杯茶道：“小姐，你慢点，咱也不赶时间。” 夏明汐让素云给自己更衣，然后让小六进来，自从上次衣冠不整的把小六吓到之后，她长记性得很。 小六很快就进了屋，双手相握，毕恭毕敬地等着夏明汐吩咐事情。 “小六，你的脸倒是瞧着好些了，可还疼？” 小六摸着已经消肿的脸道：“回小姐，不做表情不说话就不疼，无碍。” 夏明汐瞧着小六消肿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地瘀血，反而看着更瘆人，她安慰道：“再过几天，瘀血散尽就好了，你这就告诉莫管家，安排好马车，再派两个家丁和婆子，银两也带着，再带两匹好马，等婆婆用饭之后，连着她孙女的棺木一起送回去。” 小六得了吩咐立即就出了屋去找莫管家。 素云不解，问夏明汐道：“这才把婆婆接来，就又送回去了？” 还没等夏明汐回答，老妇人也吃好了，放下筷子道：“已经和你家大小姐，小汐姑娘沟通过了，你这丫头就放心吧！也多谢你那几天的照顾。” 素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都是按小姐吩咐做的。” 夏明汐背着手道：“素云，你什么时候学会谦虚了，值得表扬。” “小姐。” 素云红着脸就去收拾床上的小桌子去了。 老妇人面上也露出温蔼之色道：“你们主仆相处的倒像是姐妹，素云丫头，以后你可要精心的伺候你家大小姐，等你们再回墨阳城，要是还能记得起我老婆子，就来小院看看我，要是我死了，也算是有个人能给上个香，惦记着。” “婆婆！”夏明汐与素云异口同声的阻止道。 老妇人被两个人同时发出的声音惊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嘴里嘟囔着：“不说了，不说了” 但她手里也没停下，把床上的药书和木盒子都收进了布口袋，塞在了夏明汐的枕头底下。 第33章 阿四死了 小六给莫管家带了口信，又带着莫管家的吩咐跑了回来。 “大小姐，管家老爷说林校尉派人捎来口信，说是那个阿死昨夜在牢里死了，问大小姐怎么办？” 夏明汐顿感吃惊，难道是林墨龙对阿四施刑过重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林墨龙这点手段都没谱的话，这么些年父亲怎么可能一直把守护墨阳城的差事交给他来管。 “没说那个狗阿四是怎么死的？”夏明汐提高声音问道。 小六就算低着头不看夏明汐的脸，都能感觉出大小姐要气爆炸了。 “来人没说，只是带话说林校尉的意思最好是您能去一趟，人不在衙门里的死囚牢，而死在校尉府的私牢里，还说如果小姐不想去的话，他再自己给您解释。” “笑话，他这是说我不敢去了，本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咱们这就去，交代莫管家的事情你可传达了。” 小六立即回答道：“已经都告诉管家老爷了，一会儿就过来接婆婆。” 夏明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自己的里屋，老妇人听得真切，昨夜和夏明汐的长谈，她也知道这个阿四就是害死自己孙女和孙女婿的凶手。 “婆婆，我把素云留下，安安稳稳送你出侯府我才放心，等我们从京城回来定去瞧您。” “去吧！去吧！看看那个杀千刀的是怎么死的，要是死得不惨，小汐你就替老婆子我再多砍他几刀，就算剁成肉馅也算轻饶了他。” 素云拿着玄狐大氅要给夏明汐披上，夏明汐摇头道：“你是怕这墨阳城里的百姓不认得我呀！素云。” 素云没反应过来，迷惑得刚要问，小六笑道：“素云，你是不是傻，小姐要还是原先这般穿着和出行，不出一个时辰，全墨阳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那可是还要女扮男装？”素云这才明白。 夏明汐胸有成竹地笑着道：“那倒是不用，老莫头肯定在侧门等着了，他不是穿着件老皮袄么，一定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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