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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赶紧回答道：“城门守军送信说，大小姐出城了，大哥带着人去追了，只是大小姐是有帮手的。” “我不管什么帮手，今晚必须让她死，告诉阿四，夏明汐不死，那么死的就是你们。” “滚！” 谢嬷嬷赶紧开口道：“小姐，那院里服侍的都问过话了，银子也给过了，只有小六和素云不在。” 听谢嬷嬷这么一说，夏雨晴眼底冷意更重。 她轻捏起桌子上的一杯已斟满酒的酒杯，慢慢地倒在地上，并踱步走出露台，拉了拉身上的兔毛大氅，对面的汐月楼依旧灯烛辉煌，接受新年贺银的人群刚刚散去。 夏雨晴抬头凝望硕大若圆的月亮，只是投射进她阴冷瞳仁里的不再是银白月辉，而是夏明汐垂死的脸。 她嘴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邪笑，‘夏明汐，你若不死，我夏雨晴就永无出头之日。’ 此时的夏明汐三个人加上那匹马，终于是把马车推过了打滑的雪沟，一群麻雀扑棱棱地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乞丐，乞丐追来啦！” 夏明汐倏然一惊，她回头望去，果然身后路的尽头，腾起的雪雾中有一群黑影。 “小六，你骑马带着那人先去驿站，我和素云引开他们。” 第10章 阳阙城的牙侩 “不行，小姐，太危险了。” 夏明汐紧锁眉头：“别啰嗦，你认识路，骑马带他去驿站能快些，我有侯府的腰牌，自然有办法脱身，快去。” 小六无奈只能立即上了马车，和素云把那男人扶出来，又上了马之后，他回头对夏明汐喊道：“你们躲起来，我把他送到就回来，千万别冒险。” 夏明汐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可依稀的，她看见那个搂着马脖子的男人回眸睨了她一眼，眼眸似睁若闭，眼神若有若无。 夏明汐隐约听见了那匹好马马嘶叫了一声。 ‘淳....’ 等小六带着男人离开，夏明汐立即督促素云上了马车，她随手捡起路边的断枝，把雪地上的马蹄印扫乱。 随后夏明汐迅速也上了马车，双手一震马的缰绳，大喊一声：“驾！” 夏明汐把马车赶向了一个小岔路口，她知道，马车再快也是四个轱辘，肯定是会被后面那些乞丐们追上的。 既然追来的是乞丐，那就是冲她而来。 只过了片刻，后面追赶之人就已将至，暗雾里一抹白光闪过，一柄羽箭追着她们的马车穿透了车厢，扎在了素云的脚边。 听到素云的尖叫声，夏明汐发誓，她绝不会让原主的悲剧重蹈覆辙。 一群野兔子从路旁跑过，叽叽喳喳的声音朝夏明汐耳朵里灌去：“快跳车！” 夏明汐心一横，用手里马鞭狠抽了几下马屁股，她转身进车厢里，拽起刚才给男人盖的那张老虎皮，把自己与素云紧紧裹住道：“搂紧了，咱们跳车。” “小姐....”素云哭丧着脸，却不得不抱紧了夏明汐。 夏明汐把男人刚才扔给她的两个暖手炉，自己塞一个，给素云的衣服里也塞一个，她半抱着素云，她在等合适的时机。 那群野兔子一直在跟着马车跑，在一个很大的雪窝附近，兔子们喊的声音还真是齐。 “快跳！现在快跳！” 毫不犹豫的夏明汐抱着素云就飞身跃了下去，她们两个裹着虎皮，跌进了雪窝，并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如若在白日，透过腾起的雪雾看过去，她们还真如一只老虎顺山跳跃而下。 夏明汐的脸上被灌满厚厚的雪，鼻孔都快被堵住了，她使劲地呼吸着，尽力让自己成为素云的盾牌。 空无一人的马车跑到了小岔路的尽头，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这时天色已从灰暗变成了暗黑，和阿四他们一起追来的几个墨阳城守军马上点了火把，挑了车帘子，发现并没人。 “阿四，你让我们跟着你追了半天，现在一个人没抓到，如何回去与二小姐交差？” “都往回走，沿路搜，我就不信，大小姐能凭空消失了。” 阿四捂着腰，把身上的破夹袄拢了拢，系紧了些，不禁心里升起对夏雨晴的不满。 ‘弄死夏明汐还得让老子扮成乞丐，且事成才能得到报酬，贱货！还真觉得自己成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一个手下乞丐走到阿四身边小声道：“大哥，那马车是赶回去，还是？” 阿四阴毒地盯着沿路往回寻人的那几个墨阳城守军的背影，他小声吩咐道：“今日若找不到人，回去我们可都没好果子吃，一会儿告诉咱们的人，见我眼色行事。” 乞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举着火把，一直寻到夏明汐跳车的地方，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夏明汐和素云跌落进的那个雪窝，也只剩下野兔子们溜达过的杂乱痕迹。 阿四边寻着边思索，腰身两侧依旧疼痛难忍，刚才问他话的那个墨阳城守军转回来问他道：“阿四，要不然你们几个用绳子顺到山下去瞧瞧，是死是活咱也好回去禀报。” 阿四想立即抽他个大嘴巴子，心里骂着：“兔崽子，你怎么不下去？” 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陪着笑脸道：“官人，马车在，人肯定是跳车了，这冰天雪地，山形陡峭地，又这么黑，就算是个武功高手跳下去也是必死无疑了，就不用我们下去验证了吧！” “怎么，难道要我们下去，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能给二小姐做事就已经是高攀了，还不快点。” 阿四黑不溜秋的脸上挂着一丝皮笑肉不笑，他的后背也一直在隐隐作疼。 在樊街的那条后巷里，他还被那个黑脸大汉一飞鞭抽中了后背，要不是另外一伙来路不明的人缠住了黑脸大汉，他们还哪有命逃出来。 阿四根本不是什么乞丐！ 他可是阳阙城里最眼毒心狠的牙刽，要不是觊觎安国候的势力，他才不会甘为赵之霜娘儿俩的奴才，跟着她们来墨阳城重起炉灶。 在勾栏院里，阿四早就看尽了各路人的嘴脸，可一个墨阳城的守军都能把他当猪狗一样鄙视，倒也还是头一回。 阿四手捂着疼痛的后腰，眼神狠毒的掠过自己人的脸上，然后停在了那个墨阳城守军的面前，他突然献媚讨好道：“官爷，您别着急呀！我的人都准备着呢，这就下去。” 他手下的假乞丐们自然是听得懂大哥的暗语，早就伺机做好了下手的准备。 这些个被夏雨晴收买的守军等反应过来，也都悉数地去见了阎王爷，为首的最不顺眼的这个，捂着冒血的脖颈，一双死鱼眼紧瞪着阿四。 阿四裂着嘴抢过他手中的火把，鄙视地笑着道：“让老子下去找人，你还真敢说，我看你们就先下去找找吧！就当给大小姐陪葬了。” 这些墨阳城守军的尸体不仅被扔了下去，还是被肢解的扔了下去，就连夏明汐坐的那辆马车也被推下了山坳。 瞬时间，山谷里充斥着动物的鸣叫声和树枝断裂的声音，隔了好久才又恢复了静谧。 “兄弟们，今日之事必守口如瓶，否则我们再想出人头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可是如若大小姐没死，咱们准备的死人不就露馅了？” 第11章 竟然是头熊 阿四眼眉竖立，不耐烦道：“这墨阳城只有一个入口，你们只要把这入口守住，就算夏明汐没有死，等她出现了，自然还是我们手里待宰的羊。” “大哥高见！” 阿四捂着腰朝自己的马走去：“咱们只需把准备好的死人扔冰河里，就说是那几个守军比我们先享用了大小姐，没想到马车打滑掉下了山坳，全都摔死了，自然也能解释为何大小姐的尸首会面目全非。” “等二小姐去了京城，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夏明汐大难不死那又有何用？我们守株待兔还怕抓不到她，到时候她还是我们的。” 哈哈！哈哈！ 阿四一行狂笑着走了，山坳最底下的雪洞里，一直裹着虎皮躲在里面的夏明汐和素云两个人，直盯盯凝视着洞口处，月光的微影中，一条垂下的胳膊上，正缓慢地滴着血。 被扔下的其中一具尸体正砸在雪洞上方，夏明汐等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小心翼翼地走出雪洞。 天虽是黑的，野外的雪夜却在月辉下如半透明一样，雪洞上方是一具肠肚尽散的尸体，夏明汐看出是墨阳城守军的军服 夏明汐攥紧拳头，等她抓到阿四，绝不让他死得那么便宜。 她深知，虽然她们身上还有暖手炉，那虎皮也只能暂时御寒，可如若找不到出山的路，依旧是凶多吉少。 “小姐，咱们要不就在这等小六吧！这冰天雪地的，你不会是想自己找路回去吧？” 夏明汐辨别了一下方位，前世的军医自然不是白当，她可是受过野战训练的，就算没有路，通过辨别太阳星辰的位置，也一样能找到出路。 刚才她们跌落的地方，肯定是上不去了，积雪都齐腰深，这也是为什么她和素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没有受伤的原因。 夏明汐双手撑起虎皮，把素云裹进自己身边道：“在这洞里等，小六就算赶回来，且能找到咱们，估计那个时候你我已经都冻成冰人了。” “可咱们就这么走出去，碰到野兽怎么办？什么都看不见。”素云哭唧唧地抱怨着。 “那也不能在这等死啊！你走不走？” 夏明汐故意吓唬素云，作势要扔下她。 “别，小姐，你别扔下我。”素云紧拉着夏明汐，就差挂在她身上了。” 入夜的山坳里，刺骨的寒风隐隐的刮来一阵阵的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嚎叫声，夏明汐却听不出半句兽语。 寒气越来越重，夏明汐裹紧自己和素云，刚才引她们跳车的那群野兔子又出现了，而且在夏明汐的脚下蹦来蹦去，似乎是要给她引路。 夏明汐让素云贴紧自己，她真是想开口问问这群野兔子，是不是知道出山的路，不过她要是和兔子说话，没准素云就以为她疯了。 夏明汐把家丁帽往上提了提，让耳朵露出来，好能听见不管是兔子还是什么动物的兽语，只要能给她指路就行。 可偏偏这些野兔子这个时候不说话了，只是在夏明汐的脚前方蹦蹦停停。 夏明汐和素云深一脚浅一脚的大概走了几百米，渐渐感觉脚下的路越来越宽也平坦许多。 素云整个人猫在虎皮里，只露出两只眼睛道：“小姐，我们是不是走到正路上了，怎么感觉脚下没有浮雪了，很平很平。” 夏明汐也早就发现了，可她担心的是，越朝前走，树林越密，月光被遮挡的越多，她已经快看不清了。 她们身上又没带可以引火的东西，这大雪地里，别说钻木取火，就是找干的树枝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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