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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被禁锢的双手，看向两眼阴冷望着自己的人继续启唇：“届时，万民上书留任悍州城父母官......” 听到这里的郑家宏瞳孔一缩。 苏氏在悍州也不是无名之辈，若真作出这种事！ 郑卓然看到郑家宏眼神，忙起身向下人摆手：“下去下去，鸢姑娘与大哥只是争执两句，你们这些下人怎么这么没眼色。” 下面的人看向不发一言的郑家宏，最后只能放下苏鸢。 苏鸢扭了扭被扯痛的胳膊不再开口。 郑卓然愁眉看向苏鸢：“小鸢，郑府好了，苏氏也能好，郑叔知道你聪慧有本事，可苏氏没落，你一个女子能做些什么？还不是得依赖郑府。” 郑家宏见苏鸢不再开口，起身走上前沉声启唇：“既然你来，那就谈谈，本官倒要看看苏氏想要什么。” 苏鸢抬眸看向他粉唇微勾：“苏氏想要什么，郑大人应该知晓，不过容在下猜猜郑大人想要什么。” 郑家宏看到苏鸢睿智的眼神提起兴趣：“除了金银，你还能拿出什么。” “郑大人莫不是忘了，当初我等前往西域最主要的是为何。” 苏鸢见郑渊眼眸一亮，踱步坐下继续启唇：“舆图我有，而且很全，苏氏可以以此图送郑大人上青云，可是郑大人也需拿出相应的诚意才行。” 郑家宏眼神晦暗，抬眸看向亲信往外示意。 亲信离开带上门，郑卓然见此上前看向苏鸢：“小鸢，郑、苏在悍州本就是一体，你把舆图给郑府，郑府好了，苏氏难道还能差？” 苏鸢没有理会郑卓然，看向郑家宏直言：“第一，苏氏第四代还有十余人未脱籍，第二，苏氏从今往后收回与郑氏的所有生意合作，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郑家宏毫不意外，就算苏氏不与郑府撇清干系，他回了大京也不会提起苏氏。 毕竟苏氏在赵贵妃面前可不是什么好势力。 “可以，不过本官要先确认舆图真假，其次，这几年苏氏借郑府之势盈利了不少，本官也不是贪图之人，既然是郑府带来的营收，撇清关系之前，那这些也应该还于郑府。” 苏鸢两眼冷冷看着他，沉默后突然笑出声：“看来郑大人真的想与苏氏撇清干系呢，以往心心念念香水配方，如今香水之名远扬也知是我鸢尾标志，不惜放弃各种配方，竟要所有盈利。” 郑卓然诧异看向郑家宏。 他就说大哥为什么不要几个方子，要知道郑府外面的商铺，大多盈利的都来自苏氏研制的物品。 郑家宏嘴角的胡须轻微颤抖，皮笑肉不笑看向苏鸢：“你很聪明，不过，总有一天，你和苏氏都会为了今天的决定后悔莫及，要知。” 他负手看向纸窗外的橘红日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苏鸢起身拱手：“那就不劳郑大人操心了，以往的账目郑府都有，扣除两成成本与人工，其他会在七日后全数奉上，届时，在下也希望看见十几人的新户籍。” 郑家宏看向她没有说话。 在聪明人面前，交易不用说那么透，苏鸢告辞转身离去。 饭厅用饭的刘铁莲不时看向前院，大哥竟然单独会见小鸢，也不知小鸢如何。 一直守在院门的静秋见苏鸢出来，忙与风静碎步跟上。 “鸢主。” “鸢姑娘，您没事吧？” 苏鸢看向静秋：“你去给莲姨说声，我无事，先回房休息。” 说完她看向风静点了点头，率先前往三房院子。 郑卓然跟着大哥走在廊檐下，看了眼离开的苏鸢一眼侧首望向郑家宏：“大哥，有了西域诸国舆图，你进京的事是不是稳了？” 郑家宏抬眸看了眼暮沉的夕阳扬起嘴角：“日落西山呀，郑府也要借着明日朝阳改换门庭了！” 冬日毫无温度的夕阳洒在院子里，苏鸢看着快速落下的圆日轻笑。 旧的落幕，新的粉墨登场，她倒要看看，最后久立台上的人到底是谁。 三日后苏鸢回到大雁村。 第一次进村的陶立钰两眼好奇，见上来的人顺从跟着离开。 苏鸢大人前往族堂，找到苏申儒说了郑苏协议后，马不停蹄通知工坊几个管事。 安排核对账务后，苏鸢又前往族堂。 召集的族人陆陆续续到齐，苏鸢收集了最后的十几人罪籍后颔首。 族会她不用一直参与，带着苏辉前往粮仓查看安排人装车。 既然与郑府散了，对方说不定会作出什么恶心人的事，她们得尽快把村里的物资转移掉。 不过自从牧场那边稳定下来，粮食也陆陆续续运过去不少，只是药材...... 边境城门对药材，金属制品管束严格。 苏鸢想了想看向苏辉：“先运往关内仓库。” 关内仓库在邽兰城境内，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苏辉看向苏鸢担忧：“地里还有几年生的黄芪与当归。” 这就有些难办了，若郑家宏找人做梗，地里还真不好看顾。 “几年生的都在什么位置？” 苏辉听到苏鸢的话，无声指向远处。 苏鸢松了口气，无名谷水土好。 她侧首看向苏辉：“有多少人知道？” 第271章 保重 “村里有些经常帮忙的村民。” 苏鸢看向他确认：“没有外村人？” “没有。”几年生的药材比较珍贵，苏辉平日也比较小心。 “那先不要挖出来，我让鸢眼的人去监管，村里的人我会在族会上通知大家注意些。”苏鸢回他。 粮食的事解决，苏鸢又带人前往毛石村。 毛石村的村头是外观朴实原石堆砌的研发堂，苏鸢穿过直径前往村尾。 苏轶见苏鸢过来忙迎上去：“小鸢，爹带着玉师傅进土房了，我们真的不给他说吗？” 土屋顾名思义就是黄土制成，与麦秆杂草混着的黄泥墙斑驳粗糙，钻进屋子一股热气袭来。 苏正枢听到声音望过去，看清来人露出笑意：“小鸢来了，看看这土屋如何？” 苏鸢环顾一圈，不下五百平的土屋，旁边还在马不停蹄砌石抹泥，而屋里面已经有烧制玻璃的雏形火炉。 烧制玻璃的炉子与陶瓷炉窑不同，玻璃炉子相对着两个大口，从两边望去，里面燃烧熊熊火焰，陶瓷炉窑却基本是封闭。 而玻璃炉子旁边也用铁棍做成各种放置的工具，玻璃需要手动烧制，借住工具才不会让人太过吃力。 苏鸢看向两眼茫然的陶立钰：“你从小在窑炉旁长大，对于火温，身体应该都养成了条件反射，接下来烧制的物品没有固定的熔点，我需要你在五日内烧制出一支完整的器物，不管是瓶还是碗盏。” “鸢，鸢主事，究竟是烧什么？这炉子建成这样，温度上不去，怎么可能烧出好东西！”陶立钰皱眉开口。 “待烧制出来你就知道了。”苏鸢话落看向苏正枢：“原料准备了多少？” “只配齐三十斤，加上损耗，结果可能不太乐观。”苏正枢看向她客观开口。 这不是现代的机械化，苏鸢回头看向崭新的炉子，损耗怕是得五成以上了。 她看向陶立钰：“不要有压力，哪怕烧出一两支，对于你们陶家也是更换门庭的翘板。” 陶立钰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当他听到苏鸢最后一句话，心里有种大胆猜想。 待苏鸢离开后，他看向苏轶带人搬来的原料。 原料与陶、瓷的都不同，他对于心里那个想法也越来越偏移。 嗵——嗵嗵—— 苏鸢听到震动的跑动声抬眸望去。 憨厚的小灰在离苏鸢三尺远放慢速度，甩着鼻子凑上前撒娇。 “看来玩的不错。”苏鸢望向回来的苏珑：“你这是带它去无名谷了？” 苏珑带笑颔首。 两人走近后他才低喃：“孟叔他们说无名谷往西能看到赤河，没想到真是，而且我们这边属于上流，水深应没有邽兰那边深与急。” 苏氏如今除了孟叔是高级武师，还有一个即将入门的高级武师是苍叔。 苍叔性子活络总是在人前来往，身高六尺，看起来与南方普通庄稼汉没什么区别。 苏鸢神情松快看了苏珑眼：“不错，有了小珑你这个消息，我心里又松了不小。” “呜~” 苏鸢听到小灰长鸣，抬眸望去。 远处跑来的熟悉身影不是大红是谁？她望向下马的郑渊笑迎上去：“风尘仆仆的，走，回家，今夜我们吃羊肉锅子。” 郑渊听到苏鸢娴熟自然的话两眼弯起：“最近有些上火，我得吃清汤的。” 苏鸢侧首打量他，才看清他冷硬的下颚上冒了颗痘痘：“冬日天燥，你说说你，怎么只长个子不长心胸，不要操那么多心，小心往后不俊俏了。” 郑渊冷硬的脸庞舒展，衬着弯起的鹿眼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我才不怕，反正有人要。” 苏鸢睨了他一眼脚步放缓，回头看了眼识趣离开的苏珑带着郑渊往一旁走：“我前几日去郑府了。” “我知道，你刚走第二日我就回城了，本猜着你差不多去了，只是还是没赶上。”郑渊嗓音有些低沉。 “去的早说明顺利，你应该为我开心才是。”苏鸢抬眸看着垂眸的男子轻笑。 郑渊看向小脸温和的苏鸢有些不忍移开视线：“我也会去大京。” 苏鸢颔首：“这我也知道。” 她抬手整理他因为奔波而凌乱的衣襟，然后拍了拍他肩上灰尘平和开口：“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放下身后的家族，届时，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做一队游商，恣意踏遍诸国大洲。” 郑渊看着眉眼柔和的女子抬了抬手消极呢喃：“真的有那一天吗？” 苏鸢收手负在伸手，挺直胸膛俏生生看着他：“前提是男未婚女未嫁，你若进大京寻了贵女，那肯定是没有的。” 本来悲伤的郑渊被苏鸢这么一打岔，也不想朝廷的波谲云诡了。 他忙看向苏鸢保证：“为了家里，上任为官还是阿谀奉承我都可以，但是亲事，只要我一日不松口，就算大伯也强迫不了我。” 苏鸢笑望他颔首：“我信你。” 她向他偏了偏头转身往家里走，走在前面的她笑容慢慢变浅。 其实他们都知道，为了亲人，为了家族，也许能坚持一年，坚持两年，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苏鸢不想现在满腹心事的郑渊更加烦忧。 王都呀，富贵迷人眼，当无数人牵着推着你的时候，人还能坚守本心吗？ 而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踽踽独行，能做到从心所欲是多么艰难的事。 冬去春来，郑府在悍州民众的不舍下举家迁往大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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