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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娄氏笑容沉静，看着协议沉默。 珠儿已经年满十八，中垒军内或是边关武将都有意求取，还有狼子野心的一些外邦部落。 可是她一直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这苏氏与悍州官府相熟，朝中应也有许多人脉，一点小事既能为府上添益也能卖个人情。 沉思后的她抬眸看着两个斗嘴的姑娘轻笑，若是苏氏没有没落，以他们能培养出苏鸢这种性情的闺秀本也是不错的人选。 可惜了，没缘分。 “妾身同意。” 胡娄氏见苏鸢双眸弯起，缓缓接着道：“不过关外妾身不好做主，等我禀报了将军咱们后议。” “也可，有劳夫人了。”苏鸢起身道谢。 几人坐下继续闲聊，等到日头越发西沉，苏鸢起身告辞：“多谢夫人与明珠款待，族里事多小辈明日打算去邽兰城调阅商贸，后续就不来叨扰夫人了。” 胡娄氏起身客气开口：“胡府人丁少，你们在府上放心住下便可。” 她侧首看向胡明珠：“珠儿你得多跟苏姑娘学学，日后你送苏姑娘回家，顺便拜访下苏氏长辈们。” 苏鸢还没开口，胡娄氏看向她笑道：“将军与曲大人好久未见，既然曲大人亲手写信过来让将军照看你们，将军自然不会推辞。” 接着她话锋一转：“可将军繁忙，如今也只好由珠儿代往，还望苏姑娘不要见怪。” 第124章 唏嘘 “明珠姐姐愿意前往，小辈当然一万个开心。”苏鸢怎么不知对方心思，面上爽朗笑回。 胡明珠见苏鸢离开的背影，侧首看向胡娄氏轻笑道：“娘，你让我跟着去悍州，是探苏家作坊，还是核实新羊种？” 胡娄氏嗔怪戳了下她额头：“当然都有，不过苏氏的作坊应是不假，你去看看规模如何？这香水供不应求，看看真是制作问题？还是她们有意如此？” 说完她踱步出亭继续道：“可惜她未拿香水分红交换，若是如此，只是一片牧场算什么。” 胡娄氏看向跑上来搂着胳膊的女儿轻笑：“你呀，整日往外跑也没给娘寻个女婿回来，你这次去悍州借机在那边官场中露个脸，郑家嘛。” 她摇了摇头：“老爷不喜欢，那就再看看其它的。” “娘，我不想成亲。”胡明珠抱着胡娄氏胳膊撒娇。 “胡闹，哪有女子不成亲的。”胡娄氏嗔怪一拍。 她看着女儿叹息道：“可惜我娘家在官场势微，不然你姥爷舅舅早就给你定下了。” 胡明珠噘嘴放开胡娄氏的胳膊，生气离开。 跟着的安嬷嬷上前一步看向胡娄氏宽慰：“小姐志比儿郎，寻常郎君小姐只是看不上，等遇到真正合适的郎君小姐自会妥协。” 胡娄氏睨她一眼：“这话你从珠儿十五岁起说到现在，据说那苏家的兰洛公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我也没见她动心。” 安嬷嬷被自家主子怼的噎住，最后还是倔强道：“那都是以讹传讹，什么丰神俊逸，许都是外面瞎传的。” 不过五日后，等她在府外看到疲惫的苏绰时，老脸还是不由一红，这真是俊都不能形容呀。 “夫人！夫人！你猜我刚才在街上看见谁了！” 胡娄氏望着跑进来浮躁的安嬷嬷好笑。 里跟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只要没有外人，她还是如此活泼。 “是六君兰洛呀！”安嬷嬷见从容的夫人激动道。 “昨日是听到珠儿说苏家公子返回了，听说是送货？” 安嬷嬷直点头，双手绞着帕子一副八卦看着胡娄氏：“老奴遵您令去给夫子送礼，回来街上正好看到小姐与苏家姑娘，还有那称为六君之一的兰洛！ 此人真是英俊呀！老奴无才形容不来，不过看着他，街上来往女眷都是含羞带怯的，足见神貌！” “我知道，安安你到底要说什么。”胡娄氏好笑看着她。 “配咱小姐绰绰有余！”安嬷嬷满脸欢喜手舞开口。 胡娄氏放下茶盏睨了她一眼。 安嬷嬷见此笑容变浅，收敛神态弯腰：“对不起夫人，是老奴逾矩了。” “你是从小跟着我的丫头，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苏家如此模样不是良配。” 安嬷嬷头垂在胸前点了点。 胡娄氏望向门外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外表看着坚固凶横，其实内力柔软的如普通女子一样——天真烂漫。 珠儿小时候其实还不喜欢舞刀弄枪，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胡娄氏看着天边陷入回忆。 好似从第一个抬进来的姨娘。 其实当时自己怀孕时就知道老爷在外许多红颜，不过武将行事多爽直，从未为儿女之情妨碍过过公务，抹了自己脸面，他只在外面风流也不过是不想麻烦。 可他真的抬进府第一人了，自己本来淡漠的心还是忍不出苦涩难受。 而也正是新人的到来，才让三岁的珠儿都感受的父爱的变化...... 另一边的胡明珠骑在马上，抬眸看了天边夕阳，挥动缰绳启唇：“回府。” 阿棉点头跟上，看着永远冲在前面的小姐都是心疼，若是没有小姐，恐怕根本没有公子出世。 邽兰城人都知道胡府有三个姨娘，她们安分守己从不敢逾矩。 却没人知道，在那三人之前还有一个姨娘差一点就成为了胡府的女主人。 苏鸢站在窗边目送胡明珠几人离去，侧首看向苏绰道：“绰堂兄先休息，我们明日返家。” 一旁的苏珑用胳膊撞了下跟来的苏衍：“货也交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 苏衍睨了他一眼，沉稳看向苏鸢认真道：“二姐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苏鸢笑摆手坐下，给几人倒了茶水把玩着茶盏道：“昨日孟叔调查出一些胡家往事，今日看到明珠心里不由有些唏嘘。” 她抬眸看上苏珑几人教育道：“《大学》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看，人心散乱何为一家？” 苏珑偷偷看了苏衍一眼，上前看向苏鸢主动道：“鸢姐姐，你别这么说，只要人心良善自持本分，就算妻妾成群也能和乐融融。” 苏衍在旁边他没好意思拿丁姨娘举例。 “屁的良善，你以后的媳妇给你多找个夫君你能良善？”苏鸢嗤笑看着他。 ...... “这怎么能比，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苏珑与苏鸢熟悉，不客气反驳。 苏鸢睨他一眼：“有些风俗不一定就是合理的，如今时代三妻四妾，说不定未来就一妻多夫，或是一妻一夫。” 苏绰手握拳头忍不住轻咳两声：“赶路的确有些乏了，小鸢你早些休息。” 苏鸢看了他背影一眼，然后望向苏珑：“好吧，我承认，现在一夫多妻是大环境造成的，女子习惯被拘在后院依附男人过活。 我不否认我只是站在了女子的一面说话，不过今日这么说我也是提醒各位，环境可以造就一夫多妻，那么一妻多夫也可能存在。” 苏珑听到这里恍然指向苏鸢启唇：“我们打听的西域三十六国是不是就有？那叫什么，大柔氏对不对！” 苏衍本来以为苏鸢在说自己，正沉浸在自己内心伤心呢没想到听到这话。 他诧异抬眸：“竟有女子当家的国家？” 苏鸢抱胳膊环胸颔首：“别说当家了，女子称帝也大有人在，你们只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要换位思考，有些制度是否合理？” 第125章 珑衍 苏珑走到圆桌旁坐下，捏着拳头垂眸道：“那如果一妻多夫我肯定也不能接受的，我宁愿不娶妻子。” 苏鸢看向苏珑满脸都是孺子可教也。 她伸手揉了揉他脑袋道：“咱们不说别人，就说自己，凡是设身处地想一想，相携一辈子的人，还是不要同床异梦活一辈子。” 苏衍想到姨娘的生活，好似她所有的卑微都是理所应当，他想，若是他真心爱护一个女子的话，绝对不会让她如此委曲求全。 “好了，我呢只是想到此有感而发，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就左耳朵出右耳朵进。” 苏鸢说完得意晃着脑袋：“反正我现在是苏氏主事，应有不嫁能力。” “鸢姐姐，你不出嫁呀！”苏珑两眼瞪大诧异看向苏鸢。 苏鸢点头：“我在族里为亲人打拼还有动力，若让我去一个陌生家里卑躬屈膝，我才不干呢。” 苏衍听到此番有违伦理的话也震惊开口：“可，可若是不出嫁，母亲跟爹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苏鸢睨他一眼。 苏珑笑着拉过苏衍：“鸢姐姐你休息，我们也回屋了。” 说完他拉着苏衍忙转身离开，走出门外，苏珑才看着苏衍道：“我们现在还小呢，或是鸢姐姐还没开窍。” 苏衍认真看向他：“可我觉得二姐的每个决定都不是临时起意。” 苏珑笑容一僵，这人真煞风景！ 他加快脚步把苏衍扔在身后。 苏衍看着生气的苏珑又转身看向苏鸢的房门，垂头叹了息心想，看来自己未来的计划得把给二姐养老加上。 “叹什么气呢。”郑渊买了一袋小吃，回来看到苏衍疑惑开口。 苏衍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对方再过不久就有妹妹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跟个小老头子开口：“渊大哥，二宝跟三宝是不是快出生了？” 郑渊点头：“我走的时候家里都在准备了，等我们回家后应差不多，你问这何事？” “如果，我说如果哈。” 苏衍看着他道：“如果你其中有个妹妹，她长大后特别有主意，打定主意不嫁人，你怎么办？” “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郑渊扔了个糖果进嘴里不在意道。 等他看到苏衍的神情反应过来愣住：“你说的不会是小鸢吧！” “我没说！”苏衍没想到郑渊突然如此灵敏，忙松开手甩着加快步伐。 郑渊对于苏鸢的事格外敏锐，一个大步扯住他：“你说清楚，是不是小鸢？她亲口说的！” “我只是说如果～” 苏衍扯着自己被抓的脖领蹙眉。 郑渊松开他神情失神呢喃：“为什么呢？” 苏衍看着愣住的人赶紧逃离现场，让对方知道也好，免得徒生妄念。 苏珑见苏衍失态跑进来关上门，一扫刚才憋闷好奇眨眼：“尔是咋了？” “汝说错话了。” 接得顺溜的苏衍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背着手在圆桌坐下战术性喝水。 “你说漏啥了？”苏珑忘性大，忙跟其坐下八卦看着他。 苏衍见他湿哒哒的手嫌弃推开。 苏珑收回刚洗漱的双手，撇嘴睨向他激将道：“你不会把我们跟胡家合作的事漏给郑家了吧？” 他见苏衍神情从容，难道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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