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考试,排到陆辞前后桌的人一直抖腿,哐啷哐啷,抖得他心烦意乱。奈何最后一个考场纪律不行,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依然被四周交头接耳的声音覆盖得差不多,监考老师如同耳聋,完全没管。直到他们某次抖过了,动作幅度大到差点把陆辞水杯抖到地上,陆辞耐心耗尽,骂了声“操,有完没完——”,前后座才安分守己下来,连脑袋上的呆毛都不敢再抖一下。这证明他们也没有抖腿强迫症。 陆辞非常不顺地度过了期中考试的第一天,水逆现象并没有就此停止。 第二天英语考试,他们考场的音响坏了,其他考场的听力测试已经开始,他们这边还处于刺耳的刺啦啦的电流声响成一片的状态下,和嗑错药似的。最后没办法跟上大部队,另外请了个实习英语 老师来给他们念听力。不要说这位实习老师声音小得可怜,连前三排的议论声都盖不过,光是发音就带着浓浓的乡音,陆辞觉得他去读都读得比她好。 当然,这独一份的听力测试,加上这位声音细若蚊蚋的英语老师提着嗓门管纪律所耽误的将近二十分钟的考试时间,校方也是不准备进行弥补的。 毕竟最后一个考场,也是提前交卷率最高的考场。无论给出多少时间宽限,也改变不了学生们乱填答题卡,交白卷的现状。 理综考试,陆辞新换来的前后桌比数学考试抖腿的前后桌更离谱。那么大一张草稿演算纸,被他们用于传纸条,被折叠成纸飞机,就这么从他肩膀上飞了过去。 陆辞面无表情地挺直了上身,心说作弊作得这么明目张胆,监考老师是瞎了吗?思绪还未落下,那纸飞机又咻地一下从他肩头擦了过去。 差点撞他肩膀上,坠落。若是如此,校方咬定他作弊他也逃不过了。 接下来十分钟,陆辞撂下笔,抱臂看着这纸飞机飞过去,飞回来,有来有回,越来越快,快到连一道题都看不完的速度—— 然后监考老师端坐在讲桌旁边,专注地玩着他的贪吃蛇。 第十一分钟,陆辞终于忍无可忍,冷着声开口:“老师,他们作弊,您看不到?纸条飞来飞去烦死了。” 考场里顿时鸦雀无声。 不用怀疑,如果是陆辞坐在讲台上,震慑效果绝对是这监考老师的百倍有余。 监考老师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斥责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这两名学生这才被拎了出去。 理综考试难度大、题量多,陆辞擦着交卷的铃声把答题卡交了上去,径直走到站在教室门口罚站的两名学生面前,冷声质问:“喂,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成绩这么烂,有什么好传纸条的?” 两名男生见陆辞来问话,面露惊恐,哆哆嗦嗦。 陆辞身高高,比同龄男生高出一截,站在眼前,气势上就很瘆人。 陆辞又问:“有没有人指示你们这么做。” 他们咬死不承认:“没有,绝对没有。” 陆辞去查那两张纸条,发现他们确实是在交流考试相关问题,但上面的答案离谱到他用脚趾头也想不出来。 这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教。以他们现在的学习水平,就算传个几千张纸条,恐怕平均分也很难超过三十分。 陆辞心头疑虑渐重,巧合多了那便不是巧合,是谁如此不希望他在这次月考中考好? 他脑海中的答案只有一个,这也是真正让他郁郁寡欢的原因—— 姜鹤也许是在用行动告诉他,如果他不服从她的建议,她可以想办法让他的既定路线——比如眼下这场国内中学的期中考试,进行得一塌糊涂。 这听起来也许匪夷所思,正常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学习成绩越高越好,但陆辞知道,他这个十几年来只见过一面的母亲是个例外,姜鹤为了自己的意图,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当陆辞反反复复犹豫,最后在短信框里问出这个问题之时,姜鹤给他的回答是:“你有证据是我做的?我没有那么闲。听说你在最后一个考场,学校非常不重视这个考场的学生,意外频发很正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优胜劣汰,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你会愈来愈领悟这则社会法则。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为你的未来做打算。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 姜鹤的回答让陆辞感到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他想说,他以前也是在最后一个考场,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密集的状况,他只是没有认真考,并不是失忆了。 陆辞攒了一肚子火,无处泄愤,想到正好撞到枪口上的何浒,一个电话回敲过去:“不是要约架?来啊。” 何浒那边已经准备作罢,眼见最后一场考试考完,正准备离开A中,忽然收到陆辞电话。他浑身上下都抖了一下:“……不是,您现在才来啊。” 职高那些小混混都让他遣散了回去,堵了两天没堵到人,他都快成为那些混混们集火的对象了。 陆辞:“你这里约架还有时间规定?” 何浒:“那,那当然。”那些人都是他花钱请来的不是! 陆辞:“行。” 何浒松下一口气。 陆辞:“给你十分钟做热身活动。” 何浒:??? 陆辞:“十分钟后,A中后门见。否则我不介意去你的学校堵你。到时候,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何浒:“等等。” 陆辞:“?” 何浒:“你还带上那么多保镖?” 陆辞:“带保镖是不想你干扰我考试。哪有约架带保镖的?怂货?” 十分钟后,何浒重新召集他这两日请的人手——有一半已经召集不回来了,他们觉得何浒是在诓他们,拒绝服从安排。另一半则是何浒出高价收买的。 最后,何浒带着五个刺头男生来到了A中后门。 陆辞如他所说,是一个人来的。一身蓝白色校服站在巷口,身形清瘦修长,秋风把他的校服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何浒眨了眨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年级大佬穿校服——虽然这并没有削弱他身上凌厉的气势,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陆辞背书包——特么期中考试陆辞还真是认真考的,这也让他好奇起来,这位不学无术的校霸同志会考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分数出来。胆敢为了期中考试,错过他特意安排好的一对十的约架。 不过,如今一对五也不错。 何浒是这样想的,但他很快发现,他真是太单纯了。 陆辞校霸的名声不是盖的,能在A中乃至A市声名鹊起,那他的身手必然是有两下的,肯定不是花拳绣腿。 虽然他们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身形看起来也比陆辞高大魁梧,和陆辞对上阵来,也毫无胜算可言。 何浒也不想想,陆辞作为陆沥成的独子,陆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从小肯定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连他的保镖都是退伍特种兵,更不要说教他身法的老师。 不一会儿,他们五个人中的三个人已经倒地不起,捂着胃腹缩在墙角哀嚎阵阵。 何浒双腿开始哆嗦。刚才加上他一共六个人都打不过,现在只剩下三个怎么可能打得过! 正当他准备吩咐他们撤退时,这三人中的一人见自己的老大倒下,忠心耿耿,怒从心起,“啊——”地一声喊出气势,鱼死网破地冲了上去。 这一声气吞山河的“啊——”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局势上的翻转,而是给他自己带来了一个以相当凄惨的惨状被踹飞在墙角的结局,以及,陆辞左脸被意外划开一道口子的战果。 “操。”陆辞感觉到左脸颊一阵疼意,喉结微微滚动,语调也跟着凉下来,“我他妈都说了,别打脸。” 倒不是因为有多疼,而是许罂是个颜控,他要是毁容了,许罂肯定不乐意见他。 已经决定靠才华吃饭的陆辞,愈发呵护起自己这张遥遥领先于凡人的脸。 然而此时,他的脸颊却受伤了。 陆辞心中所有的郁愤好像都找到出口,他确定了此行是来泄愤的不假——不多时,对方所有人都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和破了相差不多,以何浒最为惨烈。 何浒悲戚地捂住脸,他就不该听信陌生短信的谗言,来找陆辞的麻烦。陆辞太狠了,太特么狠了。他一拳落下来,别说是还击,他只能感受到阵阵拳风,连怎么出拳的都看不清,又快又准又狠,带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戾。 最后,只有陆辞一人长身而立。街巷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是他们被揍出来的鼻血。 旁边一个路过的,背着帆布包、长发及肩、长相清纯的女生想要上前查看陆辞的伤势,脚步往前挪一步,又退后一步,最后还是忌惮于陆辞此刻阎王修罗般的气势,没敢上前 。 就在这时,一道清甜柔软的声音响起:“喂。” 许罂正准备接考完试的陆辞去聚餐,却没有在考场中找到他人,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最后在收发室隔壁的监控室调取录像才发现,陆辞从后门出去了。 门卫大概猜到陆辞是去打架了,往许罂手里塞了一瓶碘伏和棉签。这个过程中,许罂发现自己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罕见的慌乱。 陆辞听见许罂的声音,没有预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身体微微一僵:“你怎么来了?” 许罂看着一地的惨状,明知故问:“你刚刚在干嘛?” 陆辞抿了抿唇,以一种堪称乖巧的姿态说:“锻炼身体。” 目睹这一切的何浒及倒地的混混们:“…………”此刻他们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合着他们只是陆辞锻炼身体的工具? 许罂和陆辞一样无视地上一群等待关爱的人士:“过来。” 陆辞撇开脸,不想让许罂看到他破相的脸容:“……做什么?” 许罂白皙纤长的手指捏住陆辞双颊,轻轻把他的脸掰正,蹙着眉道:“给你上药。” 陆辞紧接着感到脸上一阵微凉的刺痛,随后,许罂往他的伤口处贴了个创口贴。 陆辞用手一抚,一怔。这是玉桂狗联名创口贴,和他爸喉结上的那枚是同款。
第72章 许罂满意地看着陆辞脸上的创可贴:“那天放外套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正好派上用场。” 陆辞琢磨道:“嗯,我觉得我爸颈部也应该再贴一个……” 刚想完,他就想打自己的脸了。 呸,说好的不和他爸站在同一阵营呢? 许罂没听清他刚刚在嘀咕什么:“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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