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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笙挑挑眉，不置可否，他任由程之瑾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从炕桌上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 自己则是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碗炸酱面。 唔！ 还挺好吃！！！ 因为晚饭勾起的回忆，让程之瑾对许怀笙歉疚不已，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滚到他怀里。 甚至还抖着手解开了那人的扣子，只是想进一步的时候，许怀笙却抓住了他的手。 “别闹，明天还要找你师哥呢，我这几天都要忙，悠着点吧，要是闹起来，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程之瑾：“………” 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第二天下午，柳婷安排的人过来接了三人，随身还带了当地牧民的衣服，虽然很破旧，但是三人伪装了一下，和当地人还是有些相像的。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了一个牧场，说是牧场，冬天这边都是草皮。 寒风冷冽，即便穿着厚衣服，坐在车里，冷气也好像透过车子的缝隙朝人的骨头缝钻。 程之瑾扒着窗户朝外看，刚刚来接他们的同志说了，师哥今天在这一块放牧。 他现在和一般插队的知青一样，要干活，要挣工分。 可程之瑾看着这环境，怎么看，怎么心酸。 过了一会，车停了下来，司机看着远处佝偻着腰，穿着破旧的男人，对里人指了指。 “那边就是崔教授的儿子，崔子杭，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尽快。” 程之瑾看的眼眶一热，来不及说感谢的话，一下子推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崔子杭手里拿着一个背篓，另一只手里拿着夹子，正在朝地上夹马粪。 他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些草屑在头发上，侧着脸的时候，眉骨处的淤青泛着紫，手上指头冻的粗大，手背上因为冻疮破裂，流着透明色的脓水。 程之瑾眼眶通红，张了好几次嘴巴，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就是柳婷说的，已经照顾了，若是没有照顾呢，那他师哥是不是都要没命活了。 许是身后的目光过于强烈，崔子杭木然的转过了头，看了好一会才震惊的踉跄了几步。 “你，谁让你来这里的，赶紧走，赶紧的走。” 崔子杭紧张的抓紧了手里的背篓，左右的看了看，转头就要跑。 程之瑾看着他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朝前跑了几步，一把抓住崔子杭的胳膊。 “师哥！呜…” 他没忍住，哽咽的发出了一声。 “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赶紧的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法子把你老师救出去，就算救不出去也得把他的研究成果带走，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心。” 崔子杭挣扎了一下，狠着心说话，只想让程之瑾赶紧的离开这里。 “师哥你别怕，都安排好了，我们有半个小时的说话时间，不会有人发现的。” 崔子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瞧见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样貌说是一般人恐怕没人会信。 “崔先生不用担心，这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崔老师那边也接触过了，他和您母亲目前都没有事，请放心。” 崔子杭听着他的话，转过头看向程之瑾，得到确认以后，整个人才放松了一些。 “小瑾别这么看着师哥，师哥挺好的，就是以前总是做学术，如今才知道，这些活真的挺难的。” 崔子杭微笑着看着程之瑾，一点没提自己受的苦，一副自在轻松的样子。 只是眼角的晕红和抖动的嘴角，都能说明，他在说谎。 可程之瑾不能反驳，他也红着眼角，尽量让自己笑容洋溢着。 “是呢，师哥，我插队以后，才发现以前跟爷爷侍弄草药一点也不算啥，农活真的挺难得。” 两个人说完了以后，就开始相顾无言，不是没有话说，是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怀笙抬手看了一下一眼手表，给两个人叙旧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也没两个人叙出什么花来。 他咳嗽了两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对不住，程之瑾这人激动的时候，一肚子话就容易憋在心里，咱们长话短说，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时候，崔同志，最迟两天后，我们就会启程返回，只是这次不能把您父亲和母亲带出来，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快的把东西拿到手，然后回上京，只有到了上京，才能把事情平息，最迟明年初，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一家人回上京。” 崔子杭一怔，对于能回上京，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只是，他父亲如今的身体，怕是不能拖多久了。 “崔先生不用担心，也许您父亲的身体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严重，您母亲也会照顾好他，相比较之下，你的处境才是堪忧，我会安排人照应你。” 崔子杭看了一会许怀笙才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第509 章 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 许怀笙轻笑了一声道：“崔先生是个聪明人，我要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和程之瑾是合作伙伴，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愿意帮他达成他想做的事情。” 程之瑾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崔子航看了看程之瑾，又看了看许怀笙，拉了拉自己破旧的棉衣。 “想来这位先生说的已经见过我父亲是真的，你们没有从他的手里拿到东西，应该是他没有完全的信任你们，即便你们说和小瑾是一起来的，所以今天才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许怀笙没有否认，可程之瑾却猛地睁大了眼睛，这和他之前预想的是不一样的，他以为许怀笙是担心他老师的安危，所以才会冒着风险去看老师。 可现在听着师哥的话，那意思是说许怀笙他们想办法先去看了老师，是为了取信他，以方便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如果老师信了的话，那么现在的许怀笙是不是已经拿到了老师的实验数据，那自己呢？ 成了已经没有用的棋子了吗？ 从见面的恼怒，试探，到冰释前嫌，都是这人为了利用自己假装的吗？ 程之瑾眼眸动了动，脑海里风暴一样的转动着。 许怀笙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悲恸，可面上却含着笑意。 “崔先生，当初为了你们的安全，胡先生不得已才把你们安排在这里，想来你们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父亲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醉心于研究，对于人情世故和权力纷争一概不管，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管，就不存在的，胡先生为了你们一家三口周旋了许久，如今需要你们的时候，相信你们也不会推辞，当然了，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们摆脱困境的。” 崔子航不妨他这么直白，这些当初他和父亲就商量过，哪些实验的数据，确实是要交到可靠的人手里，胡秋尧显然就是那个可靠的人。 只是那时候他们身边的人已经被上京蒋家的人给控制了，想把信送出去，非常的难，就是给程之瑾的信，也是他们一家三口想方设法才送出去的。 许怀笙的话，确实也是他所想，只是，他看了一旁不发一言的程之瑾。 “你这么说把小瑾置于何地，想来你告诉他的和今天和我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小瑾是我父亲的学生，是他的关门弟子，他叫我一声师哥，就是我的弟弟，你这么利用我的弟弟，我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让你们平步青云，这是不是显得我挺有病的。” 程之瑾莫得被维护，心里一暖，看向崔子航的眼神都带着温情。 “崔先生，这对我们来说是合作，大家互赢的局面，至于程之瑾......”许怀笙转头对着程之瑾就亲了一下。 非常的轻，以至于程之瑾和崔子航都没反应过来，远处的人更是瞧不清楚了。 “如崔先生所看，以我和他的关系，不分彼此，除却合作之外还有情谊在，程之瑾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他的师哥自然也是我的。” 程之瑾脸色涨红，崔子航是他这边第一个知道的家人，他有些羞涩，又有点难看，心跳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他不敢抬头去看崔子航，头低的要埋到土里去。 崔子航震惊的倒退了两步，看了一眼坦荡的许怀笙，又看了一眼鹌鹑一样的程之瑾，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最后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脑子也清晰了一些。 “师哥！” “别过来，让我静静，你...你们，你们是那种关系，那种，小瑾是个男人。”崔子航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不是重点。 “小瑾，你糊涂啊，你是个男人，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和父亲母亲是想把研究数据交到上京可靠的人手里，是要为国家做贡献的，你就算想帮我们，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小瑾，你以后让我和父亲母亲如何自处，还有你，你简直乘人之危，禽兽不如，道德沦丧，你...你不得好...唔！” “别说了，师哥，这句别骂。” 程之瑾猛地捂住了崔子航的嘴，下一刻就被他扯了下来。 “你还拦我，你还护着这个畜生了，他这么欺负你，我骂他几句怎么了？”他说完以后又猛地看向了程之瑾。 “小瑾，你给师哥说，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对他有感情吧，你醒醒啊你，别为了我们，这么牺牲自己。” 程之瑾被说的脸色更红了，他和崔子航见面的时间本就不长，现在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的解释清楚，不然别说实验数据了，崔子航怕是要和许怀笙打起来。 “不是的师哥，不是为了你们委身他的，是...是我喜欢了他许多年了，我们大学的时候是同学，拜在老师门下之前，我们就有感情了，这次也是因为他帮忙，我才能来到呼市的。” 程之瑾说完，直直的看着崔子航，脖子却瑟缩着，好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却还倔强的等着认可。 崔子航懵了，他爹引以为傲的学生，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个黑心眼子的男人。 劝慰的话梗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想想这么多年了，两个人还能纠缠在一块，就知道不是他一两句话能劝的住的了。 “小瑾，你...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没了，我这边的亲戚朋友，就师哥你知道。” 崔子航：“......” 就不把我当人呗，知道这个糟心事，以后也是让我遭罪！！！ 崔子航都能想象的到，自己的爸妈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还知道自己提前知道了，还不劝着点，他的腿甭想要了。 崔子航头疼的很，一把揽过了程之瑾，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声，然后推了他一把。 “赶紧的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我头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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