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顾道堂脸色黑的像是要滴出墨汁来,满脸都写着怒意。 方氏被反绑了双手跪在蒲团上,头发乱糟糟,脸上还带着掌印。 药力还没过,她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 “我才是文忠伯夫人,永远的伯夫人……” “二房的贱人,高氏那个贱人,丛竹那个贱人……” “什么破烂永昌侯府,还看不起我娘,迟早,迟早垮台……” 顾道堂听得两眉一竖,“你竟还敢骂永昌侯府!” 说不上是怒气还是庆幸,还好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永昌侯府,否则伯府也得跟着玩完儿。 “啪——” 顾道堂怒气上涌,又是一掌,打得方氏直接倒在地上。 方氏仰起脖子看着他,眼里泪光飘洒:“伯爷,伯爷你为何打我?我这么爱你,我对你这么好!成婚十余载,你胖了这么多,老了这么多,我也依然心悦与你!甚至你我连房中事都——” “方氏!” 一声冷喝传来,打断了方氏的话,原来是顾老夫人在几人搀扶下到了祠堂。 顾道堂立刻指着牌位道: “母亲,我要休妻!我要休了这个贱妇!这次谁也别想拦我!”
第194章 我真是恨不得从未娶过你 早上他们出门时,说顾书柳身子不适不能一同赴宴的时候,顾老夫人心头就有些不踏实。 直到一刻钟前小厮来报信,说大夫人在三姑娘的及笄宴上捅了娄子,她瞬间就惊坐起来了。 这个大儿媳,又做了什么! 顾行晖和顾书芮回府后就来延寿堂找她,顾书芮向来知书达理,情不外露,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与她哭诉,顾行晖也站在一旁捏紧了拳头,面色沉沉。 顾老夫人这才知晓,方氏竟当着半个京城权贵的面,做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 榆姐儿丢人是一回事,那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可方氏是一府主母啊,是伯府在外的象征啊! 这下,她自嫁入文忠伯府以来,苦苦支撑了数十年的脸面,毁了!全毁了! 顾老夫人顾不上别的,扶着孙子孙女的手,就到了祠堂。 于是此刻,听到顾道堂说要休妻,她将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点,“休!” 顾道堂点点头,旋即又道:“休书我即刻去写,现在事情已经闹开,若不赶紧休了这贱妇,等二弟他们报官,就得牵连到伯府了。” 所以,他要赶紧地将事情与伯府撇清楚,更要与他自己撇清楚。 万一影响到他的仕途呢? 顾书芮抿抿唇,语气可怜:“祖母,那我姨娘那事儿……” 顾老夫人拧着眉头,若无方氏下药,说不定高姨娘早就生第二个儿子出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整日咳个不停的。 拍拍顾书芮的手,她道:“你姨娘这么多年受苦了,待料理了方氏,我差郎中给你姨娘好生医治。” 见方氏还不醒,顾道堂吩咐下人打了桶水,亲自泼了过去。 京城十月,已是快要飞雪的季节,这样一桶凉水泼在身上,堪称寒冷刺骨。 方氏瞬间就被惊醒了。 “谁、谁敢泼我!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方氏哆哆嗦嗦的,这才看清面前有谁,自己又身在何处。 不对,她不是在顾晚枝的及笄宴上吗?她本是要让顾晚枝中药的,不过药力失效,她又喝了酒…… 记忆回笼的一刹那,方氏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她,她做了什么?! 再看看眼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顾道堂和面如寒霜的顾老夫人,方氏打了个冷颤,张嘴几次也没能说出话来。 “相公,我……” 顾道堂瞪大了眼,“贱妇!你莫要再叫我相公!我现在就回房写休书,从今日起,你与我顾家再无任何干系,回你的方家发疯去吧!” “父亲母亲!” “柳姐儿?” 药粉的药力太强,顾书柳不仅被迷了心智,还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大半日,直到方才赴宴的人闹哄哄的进了门,兰秋慌了,这才用力将她叫醒。 顾书柳刚到祠堂门口就看到一帮人围着,又听到顾道堂要休妻的话,连忙跑过来。 顾老夫人问她怎么这时候才来,顾书柳见形势不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兰秋看伯爷和老夫人都在盛怒中,大夫人又一副狼狈的样子坐在地上,便知出了大事,径直跪下来把早上的事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顾道堂更气了,“你当真恶毒!要害二房不说,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竟敢拿柳姐儿试药?!这药哪里来的?说!” 冷风一吹,方氏身子颤抖,“我,我找兄长买的……” 顾道堂气得两眼发黑,直接上去踢在了方氏腿上,“我真是恨不得从未娶过你!来人,将我书房的笔墨拿来!” 方氏喃喃着:“我没有……我没……” 可这下任凭她再怎么说,今日之事已成事实。 顾道堂迅速地写下休书,拍在方氏脸上。 “来人,将这贱妇连同休书一起送回方家!就说她得了失心疯,我们家养不住了!” 下人们听主子命令行事,很快就把哭闹中的方氏给拉了出去。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多少有个轿子遮掩,这次连轿子也没有,直接将人押在伯府平时送菜送货的板车上就给送走了。 路上,有不知情的路人问起,便有小厮答道:“这夫人得了失心疯了,在府里闹得厉害呢,这不,老爷只好给休回家去了。” 路人都忍不住啧啧。 人送到方家,自然也是一样的说法。 方家大舅哥先是不许人进来,在门口盘问了许久。他们家是不喜欢与顾道庭家交往的,是以今日的及笄宴也没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卖了药和酒壶给方氏,怎么反倒失心疯的成了方氏? 直到有赴宴的其他人从门口经过,方家大舅哥拉着人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方氏偷鸡不成蚀把米,抖搂了自己一系列罪状出去。 这下就更不敢将方氏收进府里了。 伯府的下人们只管将人送回,哪还管方家收不收,将方氏和休书从板车上抬下来,就推着车直接走了。 只留下垂首不语,身上还滴着水的方氏。 方家大舅哥嫌恶地看了看她,“药都到手了,还能将事情办砸?捅了这么大窟窿,我看你真是没救了!” 再如何,也不能让人就站门口。 方家大舅哥进门去,和方家众人商议了一下,便再没出来。 只是吩咐了下人们,将方氏送到城郊庄子上去,不许回京。 方氏当即腿一软,坐在地上,哭喊着要去找顾书榆。 下人们哪里敢违背主子的意思,连忙就把人整走了。 而文忠伯府里,送走方氏后,顾道堂和顾老夫人向祖宗上了香,说明了今日休妻之事。 顾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我儿,这些年委屈你与这妇人相处了。只是后面如何处理还得看你二弟那边,你明日备礼,去走上一趟吧!” 顾道庭有些不愿,今天他可是跟着丢了大人,“人都休了,二弟他们再如何也与我们无关……” 顾老夫人态度强硬,“不行,你必须走这一趟!” 否则,他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顾道庭只得应下。 待出了祠堂,顾老夫人望望天,念了一句“家门不幸”,浑身猛然有种沉坠的感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第195章 你能否答应我 得知顾老夫人下不来床的消息时,顾晚枝正在陪着陈氏在院子里走动,小红豆被放在篮子里,挂在树下舒适的晒着太阳。 昨日顾道庭带着陈氏回来后,简单地将事情讲了下,陈氏当时就气哭了,顾道庭安抚了许久。 “我实在是不知,她对咱们一家子竟有这样多的不满!” 这会儿顾晚枝陪在她身边,她便忍不住骂了起来。 “母亲不气了,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反正如今咱们一家子日子过得好,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敬。” 更何况,昨日之事一出,伯府定然要处理了方氏的。 话音刚落,阿满就急急地过来禀报道:“夫人,姑娘,伯府那边来信说……说老夫人病入膏肓了,恐怕这次要去了……” 陈氏怔住了,顾晚枝立刻扶住她,又让冬至去后院将正在练武的顾道庭叫来,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备车,收猫,又翻出颜色清淡的衣衫换上。 一炷香不到的时辰后,一家三口已坐上了去伯府的马车。 再分家,父亲与祖母的血缘是斩不断的,若真是弥留之际,回去看一眼也算最后的孝道。 到了文忠伯府顾道庭先掀开帘子跳下车,就发现顾道堂已经在门口处等着了。 “二弟!二弟!你可算来了!” 见他伸手来拉,顾道庭迅速地后退一步让开了,又小心的将陈氏和顾晚枝扶下车。 顾道堂面色讪讪地站在一旁,连眼神儿都不敢多给一分:“弟妹和晚姐儿也快请进去吧。” 一路无话到了延寿堂,只见院中站了许多下人,一个个都垂手而立,不敢言语。 正房的帘子不停地打起又落下,顾晚枝随着父母走进去,屋子里净是浓重的药味,点了数支蜡烛也没能驱散一片阴沉之气。 顾老夫人的卧房门开着,张郎中走了出来。 顾道庭迎上去问:“张郎中,母亲如何了?” “老夫人她……”张郎中犹疑着,似乎欲言又止。 顾道堂这时跟了进来,一手拍上张郎中的肩头,“你就实话与二弟他们说了吧。” 张郎中看了看他脸色,这才缓缓道:“老夫人她恐怕难熬,二爷若有什么话,尽快去说了吧。” “什么?!” 顾道庭连忙进了卧房,陈氏也跟着进去了。 顾晚枝走到卧房门口瞧了一眼,却有些疑惑,祖母病重,怎么不见大哥和二姐姐过来侍疾? 高姨娘也不见人影,只有丛竹一个在里头陪着。 “晚姐儿,你也快进去看看你祖母吧!”顾道堂在身后催促着。 顾晚枝轻轻瞥了他一眼,便见他微微有些怔住,对上她的眼,才赶忙压下嘴角那点忘记收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用力憋出痛苦的表情。 连眼泪都没有,原来,又是个陷阱。 她面色淡淡,脚步一抬进了门。 顾道堂松了口气。 屋内药气更重,顾老夫人躺在那面色苍白,一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模样。 顾晚枝进去时,就看到顾道庭跪在床边,虽哭喊着进来,此刻却是离着床有一臂距离,再没之前那样亲密。 而陈氏一进门就被顾道庭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怕她坐累,还贴心地在腰后垫了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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