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本想留在身边照顾她的,被这样一吼,赶忙出去打听。 莺儿关了门进来,默默地陪着。 没一会儿,靳远书从外头回来,进了门便问:“今日你与母亲闹了?” 顾书榆眼也未睁,静静靠坐着一言不发。 靳远书抿抿唇。 方才母亲在廊下拦着他,说了一通,无非是说如今方氏已经被休,顾书榆与娘家关系不好,靳家不用再捧着她了。 他从书院回来的路上就知晓了方氏所为,与江氏不同,他另有打算。 顾书榆不语,他也不再说这事儿,“催欲香一事,我调查了,是……是采买的下人被江湖道士所骗,买错香了,与其他人都没关系。” 顾书榆这才掀眼一瞧,眉眼冷淡:“七八日了,你就查出个这样的结果?” 靳远书自然知晓问题出在江氏身上,但他定是不能出卖江氏,也还不能得罪顾书榆。 先不说她怎么都还是文忠伯府的姑娘,光凭她手里还握着与自己两次合作要害顾晚枝的证据,他便不能轻易放她走,也不能得罪她。 更何况,他已经搭上了三皇子这条船,若自作主张行事误了三皇子的大事…… 捋了捋思绪,他走到床前坐下,“你放心,人我已经处理了,发卖出府,往后这院子里大小事都随你管,不会再出事了。” 顾书榆轻呵了一声,这院子?整个靳家也没她顾家的园子大。 “我可管不起,你的好母亲说要休了我呢。” 靳远书被噎了一句,片刻后才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这便是要去处理方才江氏闹的那一场了。 他走后,莺儿劝慰道:“姑娘莫要伤心,姑爷对您还是好的。” 好? 他为的是什么她还不清楚么? 顾书榆嘲讽地动动嘴角。 很快画屏就回来了,委婉地回话说江氏说的都是真的,方氏现在已经被方家送去庄子上了。 顾书榆重重地闭了闭眼,面上一派灰败之色。 若非她身子受损,连门都不得出,又怎会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 哪知竟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母亲果真是……没用! 画屏瞧着她脸色,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可要派人去庄子上看看夫人?” “看什么?”顾书榆蹙了蹙眉头,“还真想让我被休了不成?” 以父亲的性子,若她被休弃回家,恐怕会落得跟母亲一样的下场。 她顾书榆绝不能落得如此境地。 眼下,保住自己要紧。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画屏诺诺地解释道。 方才情绪激动,小腹处又传来一阵疼痛,浑身乏力,顾书榆定了定神,看着画屏道:“我身子不便,不能服侍姑爷,画屏,你替我去吧。” “姑娘!”画屏跪地,脸上难免露出惊恐之色。 顾书榆目光冷冽,“怎么,你也姑爷也欢好过,如今名正言顺的,却怕了不成?你放心,待有了身孕,我立刻提你为姨娘……” * 顾家。 “夫人身子康健,与腹中胎儿一切都好,只不过偶尔心绪不宁,也无需开什么方子,只要夫人自己放宽心,过舒心,便可不治自愈。” 正院里,新请来的郎中为陈氏诊完脉,如是说道。 顾道庭握住陈氏的手,“你看,我都说了吧,无需担忧,你只管高高兴兴养胎便是了,其余事情有我和晚姐儿呢。” 自出了方氏这档子事后,顾老夫人、顾道堂和顾书榆似乎消停了下来,既没在贵胄宴会中露过面,也没再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请他们过府去。 这半个多月,一家人就在院里陪着陈氏休养,着实清闲舒坦了不少, 可他闭门思过已经近一月了,陈氏近来便总忧心着他又要去边关了,烦闷的厉害。 顾晚枝送郎中出去,又仔细问了问注意事项,随后示意阿满拿了袋银子递过去。 郎中拒不敢收,“姑娘使不得,老夫已经收过诊金了。” “您放心收吧,这不是诊金,是我托您办事的报酬。” 顾晚枝把钱袋子塞进郎中手里,“我知晓您在京城颇有名望,京中贵人们安胎养身常请您入府,所以我想请您在去各府诊治的时候,透露透露我母亲有孕的消息。” 郎中犹疑了一下,觉着这事儿似乎与自己看病救人并无关系,又有这样多的银子拿,他便点头应下了。 顾晚枝满意的回了正房。 那一日跳进祖母的苦肉计圈套里时,她没在延寿堂瞧见二姐姐他们,便知要么是被大伯父支开,要么是被扣在后院。 果不其然没几日顾书芮私下送信过来,说她们当日都被扣在后院里,连高姨娘都不得动。 可见他们算计的心思有多认真。 所以,她要让旁人都知晓这件好事,偏偏就不告诉祖母和大伯父。 一进正房,她便收起方才略带寒意的眼神,变得乖巧温柔,陪在陈氏身边。 她想,她可能也变坏了。 顾道庭看着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心里不由得十分高兴,“晚姐儿,我明日回宫复命,很快就要走了,你这小字,还要不要我起啊?” 当日她及笄宴出事,起小字这件事儿便被暂时搁置脑后了。 顾道庭不情愿道:“你若不让我起,那就得留着让小宋起了!”
第198章 宋公子怕是有得等了 宋闻峥…… 顾晚枝眼神顿了顿,他这半个月都没再找过她,既没来缠着让她上药,也没约她出门相见。 许是在忙刑部的事吧。 她挽住陈氏的胳膊笑起来,“您起,您起!哪有不让您起小字的道理!” 顾道庭这才满意几分,一本正经道:“当初你母亲为你起晚枝这个名字,便是合了你生在秋日的意思,所以我想了想,你的小字啊,也得与秋相关才好。秋风萧瑟,这个词如何?就唤你萧萧如何?” 顾晚枝的笑容顿了一瞬,“女儿觉得……” “萧萧,萧萧,”顾道庭自己先念了两遍,点点头:“如何?我觉着很合适!” 陈氏打断他:“你这是什么用意,秋风萧瑟,令人生寒,哪里合适了?还不如就叫枝枝呢。” “你们不懂欣赏!”顾道庭撇撇嘴,又忍不住问道:“真不合适?” 母女俩齐齐摇头。 顾晚枝想了想道:“不如就听母亲的,就唤我枝枝吧,多好听多好记啊。” 反正也从没人这么叫过她。 陈氏点头同意,顾道庭不同意也得同意。 午后,陈氏歇晌,顾晚枝便回自己院子里休息。 随着秋深冬来,满院花树都枯黄掉落,伴着晃晃寒风,打着卷儿的落在地上。 今日难得放晴,一院子的人都在各找地方晒太阳。 “小红豆,别爬了!那里太高你下不来的!” 冬至费力的仰着头,仔细盯着树上攀爬的小身影。 顾晚枝坐在石桌前看着账册,忍不住失笑:“叫你方才躲懒,非要带着它到树底下去,冬日太阳好,不趁着这时候多晒晒,你还躲。” 随后拢了拢披风,起身走到树前,伸出手唤了两声,红豆已爬了两人多高,听见她的唤声,低头往下看,不停地喵喵叫着,可怜得很。 顾晚枝看了看,凝眉道:“完了,它好像下不来了……” 这么大点儿的小猫,会上不会下,也不会收爪子,只知道牢牢把自己扒在树皮上。 冬至立刻去找人搬梯子,又摩拳擦掌地准备自己上。 “我来吧。” 顾晚枝正想让她去找寒山,就听见院门处传来陈峤声的声音。 他走进来,略略看了一眼,便登上梯子,三两下就将红豆抱了下来,扔到冬至怀里。 “多谢表哥。” 顾晚枝屈身行礼,吩咐冬至把红豆带进屋里。 陈峤声道:“这样的小事你也要谢,白费了这两月的兄妹情谊。” “既然如此,那我往后少谢几句。” “来不及了,”陈峤声看了看她,“我在京城原本只留几日,因为姑父出了事,这才留到如今,现在姑父人在府中,京城铺子都没了问题,我也得走了。” 顾晚枝看向他,初来京城时,陈峤声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与她说话都带着走南闯北得来的狡黠劲儿,如今他要走了…… “表妹这样看我做什么?”陈峤声挑眉一笑,头一扬坐到石桌前:“我还得北上,把河套一带和关口的铺子都巡一遍,再不走啊,就得在关外过年了。” 顾晚枝笑了,表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表哥。 他要北上巡查铺子,她是知晓的。若顾家没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也不会被绊住脚。而且他还帮了自己很多忙。 是以,她既有些愧疚,又想感谢他。 陈峤声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制止:“什么谢不谢的,就先不说了,免得生分。我今日来是与你对一对账册,看看你这半个月帮姑母管账,管的如何。若有错漏,我好速速教你如何查正。” 他既这么说,顾晚枝也不再客气,坐到他一侧,把桌上的账册摊开给他看。 陈峤声是在陈家耳濡目染长大的,又被精心培养,于做账一事上很有造诣。 两人就这样一点点对着账册,顾晚枝的错漏不多,陈峤声便教她用更简便直观的方法做账,她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拿笔记一记。 用过晚膳后起了风,两人便又搬到屋里去。 月上中天,灯火通明,顾晚枝听了许久,也没觉得困倦,反而问了不少问题,陈峤声也愈发讲得起劲。 两个月以来,竟然是表兄妹俩相处最契合的一次。 阿满看看时辰,已经戌时,往常这个点姑娘该睡下了,可今日还没沐浴呢。 她见那两人讨论的起劲,也没好出言打断,便去收拾东西。 收拾过博古架,又往后去,一抬眼便瞧见后窗处有个模糊的影子。 借着月光,能看到影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满心下一惊,险些就喊了出来,猛然又觉得不对,难不成……? 小心翼翼走到后窗处,她压低声音朝外唤了一声,“宋公子?” 很快,窗外回了一句,“嗯。” 阿满拧拧眉头,犹豫了下,还是回到外头,问道:“姑娘,已戌时中了,今日不然就到这儿吧,您与表公子应是都累了。” 顾晚枝还没说话,陈峤声摆摆手道:“马上,还有这最后两页,我明日要去预备北上的行李,怕没空教你。” “那我再学一会儿。” 阿满住了嘴,默默地走到后窗前,想了想道:“姑娘在与表公子学管账呢,怕是还要一会儿,宋公子今夜不如先……” “不急,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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