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也有些不大习惯,添完柴火回来,轻声说道,“姑娘可想去外头走走?” 江晚小口喝着热茶拒绝,“太冷了,再过些日子吧。” 又无趣地坐了阵,她放下茶杯说道,“罢了,左右今日无事,出门扯点布来做衣裳吧。” 秋心笑着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起身去翻找斗篷。 寒风吹在脸上冻得二人一激灵,秋心摸着身上的棉斗篷又缩了缩脖子,“姑娘设计的当真不错,又暖和又便宜。” 江晚只觉面上都要冻僵,僵硬着嗓子应了声,“快去快回,外头也太冷了。” 因着刚过年,路上有不少行人带着幼童前来完乐,二人匆匆前往布庄,挑选了些便宜耐磨的布料,又买了五斤棉便提着往回走。 路上江晚突然想吃另一条街的糕点,二人便往另一条街行去,买了糕点继续前行准备回家,见到路边跪着衣着单薄的一老一小脚步一顿。 她们发间已经结了一层薄霜,显然跪了许久,干瘦的面上也满是麻木,见她脚步微缓,头上插着枯草的小姑娘眼神微亮,满是期待地脆生生说道,“姑娘买了我吧,奴婢什么都会。” 江晚心头微动,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围,取出两块热乎糕点递给她就离开了。 走远后秋心回头见她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江晚。 江晚沉默不语,回府才轻声说道,“她们不远处的巷子有人,我有些不安,何况如今宅子不需要添人,世间可怜人那么多,只我一人哪能帮的过来。” 秋心闻言,略一思索便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是。” 又过了几日。 秋心出门采买,过了许久才回来,锁好院门又将重木放下来抵住才碎步跑着去找江晚。 “姑娘,奴婢今日听说那条街昨日午间发生了凶案,就是那一老一小。” 江晚写字的手一顿,放下毛笔让她慢些说清楚。 秋心拍着胸口缓了缓,只觉心有余悸,“今日奴婢去采买,听人说咱们那日见的那老小,还有三个大汉一起,到处抢劫。” “他们惯常让那老小装可怜,看过路人会不会发善心以此来分辨有钱人然后抢劫,谁料昨日被劫的那人也会些拳脚功夫,一来二去他们竟失手将人……” 她顿了顿,抿着唇说,“官府说还有一人流窜在外,让城中人小心些。” 江晚也有些后怕,幸而那日自己果决,轻声说道,“既如此就别出去了,反正吃食多的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咱们院墙够高,离官府也就两条街,又拿重木把门抵着,应当不妨事。” 秋心白着脸点头应下。
第17章 小捕快 二人在宅中一待就是月余,天气好些已经敢把院中遮着金银花的毡布扯下晒太阳了。 秋心估摸着剩下的那个逃犯应当也被抓了,便同江晚说想出去采买。 江晚看了眼天色,轻声问道,“没粮了?” 秋心称是,“如今才过午时,来往行人定然不少,奴婢去去就回。” “我同你一起去。”江晚放下书起身,见她想拒绝,轻笑着说,“无妨,你先去挪开重木。” 秋心应声离开。 江晚从床头取出托宋妈妈打来的匕首放在袖中,雪球凑了过来在她腿边转来转去不住喵喵叫着,蹲身挠了挠它的毛下巴,起身离开。 买粮时却听伙计说那个逃犯还未抓回,二人对视一眼,有些忧心忡忡。 那伙计把米袋搬上秋心拉着的小车,多看了几眼,一甩肩上帕子轻笑,“姑娘这车看起来倒是颇为方便。” 秋心笑了笑,“采买不便,专门做的。” 伙计又将面袋搬了上去,仔细看两眼更觉精妙,“这车可卖?” 秋心看向江晚,见她摇头,轻声拒绝,“不卖。” 伙计有些失望地叹气,点了点粮带她们去掌柜处结算银钱。 等回到宅前的巷子,却发现有四五捕快在周围,年长的捕头远远瞧见二人,指了个小捕快上前,“两位姑娘,官府办案,还请稍候。” 江晚略一思索柔声问他,“可是抓月前的那个逃犯?” 小捕快点头,“是,那逃犯就躲在巷中的宅子,我们正准备进去抓人,还请两位姑娘避开。” 二人相视一眼,远远避开,秋心低声说,“当真危险,幸好他们今日发现了,否则正面撞上这等悍匪该如何是好。” 江晚也是心有余悸,又握了握袖中的匕首。 几个捕快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只留下那个小捕快守在巷口,不久巷中传来斥骂声,那小捕快看了几眼,侧头让她们注意些,也拔了刀钻进巷子。 不多时几人就架着受伤的男人走了出来,小捕快跟在最后冲她们点了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走了一阵捕头突然回头,“那宅子的门可关好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无人在意过。 捕头摇了摇头,安排小捕快去关门,“那宅子的主家可是大人物,你们日后都要多注意这两条巷子,今日之事万不可再出现。” 见几人连连点头,他叹了口气,心下想着得让这家的掌柜加高院墙才是。 二人走到院门都松了口气,秋心上前去开门,江晚把微湿的遮脸布摘下,轻笑着去推小车,“总算可以安心了。” 正要进门,突然听到碰撞的声音,她面色微变侧目看去,那个小捕快不知何时走到隔壁正在关门,自己二人竟也毫无察觉。 小捕快见她看去,白净的脸上瞬间涨红,磕磕绊绊地说,“我来给主家关门。” 江晚轻笑,颔首抬步要走。 小捕快突然紧张地拦了下她说道,“在下陈十三,是刚进衙门的捕快,师傅派我平日在这块当值,姑娘若有事可以找我。” 江晚心中有所察觉,却不好多说,只笑吟吟地点头,“多谢陈捕快。” 说罢,推着小车进了院子。 秋心也微微冲他颔首,随后关上院门。 陈十三过了许久才平复心跳,搓了搓脸眼神亮晶晶地离开了。 秋心收拾着厨房,轻笑打趣,“他莫不是起了什么心思?” 江晚有些忧心地呆愣一阵,想到自己的妆容才安心下来,“净胡说,人家年纪轻轻怎么能看上我一个寡妇。” 说着抱起在腿边绕圈的雪球,柔声说道,“明日去郊外走走吧,如今正是梅花开的时候,可以摘些梅花酿酒。” 秋心笑着应下。 次日醒来只觉突然暖和了不少,太阳一照晒得人骨头都酥了,冬日积攒的寒凉也被尽数驱散。 江晚抱着雪球躺在院中的椅上眉眼慵懒,“今日还是不出门了,过两日上巳节再去吧。” 秋心应了声,转身去烧水准备拆洗被褥,端着木盆出来时,晃眼一看只觉得她虽沐浴在盛阳下,却满身都是孤寂,明明在眼前,却总觉得捉摸不透,不由忐忑地叫了声,“姑娘。” 江晚只觉阳光刺眼,听到声音眯着眼看去,“怎么了。” 秋心摇头轻笑,觉得自己想太多,“奴婢方才突然觉得,姑娘似是那方外仙人般飘渺不可寻。” 江晚神色微顿,摸着雪球轻柔地说,“哪有这么离奇,我不是好好在这里。” 秋心也觉得刚才的晃眼可笑,“姑娘说的是。” 江晚轻笑着挠了挠雪球的下巴,“左右天色不早,你也别忙活了,去拿纸笔来,我给你讲话本子听。” 秋心眼前一亮,碎步去拿了纸笔,又沏了茶端来糕点,方才期待地坐到凉亭,“姑娘年前讲的那负心人跟画中女的故事当真好听,今日讲个什么?” 江晚轻咳一声起身,“今日给你讲个赶考书生的故事吧。” “话说有一书生姓宁名采臣,进京赶考,途经名为兰若的寺庙……” 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直至入夜。 广恒每年上巳节都举办得相当盛大,提前几日就有不少周围城镇的人前来玩乐,等上巳节当日,玩乐至第二日才歇更是常有的事。 江晚二人直等到夜色降临才出门,走到长街的时候,各式灯笼尽数燃起,将整条街都照的亮如白日。 人群熙熙攘攘,二人买了面具携手走在人群中毫不显眼,不时笑闹着买些小玩意儿把玩。 一阵激昂乐声颇为引人耳目。 二人也顺着人群走了过去,却见随着乐声,二十来个穿着各色衣裳的蒙面女子在台上走来走去,不时转动身体以便众人可以看清衣裳。 江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类似走秀的一幕,想着广恒竟已经有如此潮流不成? 秋心拉了拉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姑娘,你看,去年重阳郊外山上见过的黄姑娘。” 江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黄韶站在乐师旁边一脸笑意,不由惊讶,原来是她,这头脑当真厉害。 乐声暂歇,她身侧的男子上前,“在下黄氏成衣铺的掌柜,她们身上穿的皆是本店今年的新衣,诸位若有心仪的,今日预定,一律九折。” 他说完便退开了,那些女子继续在台上走了起来。 江晚眼尖地看见有几个女子已经往他那处走了过去,轻笑着和秋心离开了。
第18章 建武往事 三月底。 赵知行花了月余才安排好自己离去后的军务,刚回府就见王全跟一个眼生的中年人说着话,见到他忙迎了上来,“王爷。” 赵知行轻应,“叶白可有消息传回?” 王全轻声说,“叶统领前日回信,名册已经收集完整,正在挨家挨户查探,只北地前些年因着灾情重新落户的流民不少,恐怕得费些时间。” 他点了下头随口问道,“查到哪里了?” 王全尴尬一笑,“估摸才在最北边的梅南。” 赵知行深吸口气,近日忙乱本就劳心费力,想到北地盘踞多年的那些世家更是烦躁,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紧绷的额间,“让他先找着,你随本王去一趟江南。” 王全应下,垂目琢磨着此番出门要带什么。 赵知行看向王全身后的男子,“这是?” 那男子忙再次行礼,“小人是王府广恒铺子的掌柜。” 赵知行身形一顿,拧着眉疑惑不解,“广恒还有王府产业?” 看他全然不知的模样,王全轻声解释,“您当年从建武回来就派人去北地置办了些产业,广恒的铺子就是那时买下的,还吩咐他们看到城里有合适地段的宅子也买下。” 赵知行揉着眉心,有些记不起来这些久远的事,便先抛在一边沉声问道,“那怎么突然回京?” 那掌柜低声回道,“前些时日广恒的宅子被贼人侵入,衙门问小人是否需要加高院墙,小人不知府中买来这宅子有何用处,便不敢自作主张,前来问声。” 赵知行面露不悦,觉得他为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专门跑回京城有些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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