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笑眯眯地应下,便离开了。 见墨竹神色不解,江晚笑着说道,“不懂我为何如此?” 墨竹点了下头,“妇人有孕大多会补胎儿,可奴婢瞧着您似乎格外重视孕妇,而不是胎儿。” 江晚笑了笑,柔声说道,“孕妇生产才是最脆弱的,世人大多重视胎儿,却忽视孕妇的安康,只顾着补胎儿导致胎大令产妇难产的,不计其数。” 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你首先是墨竹,然后才是叶白的妻子,腹中孩儿的母亲,无论何时,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才是。” 墨竹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垂目陷入沉思。
第184章 正文完结 天渐渐寒了,转眼又是年。 今年是小年,只赵氏宗亲聚在一起简单吃喝了顿,便各自散去。 赵知行喝了不少酒,却也不愿睡去,面色酡红地缠着江晚躺在软榻上欣赏窗外雪景。 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在床上拿着块玉兀自傻乐的两两,似是商量般跟江晚说道,“把他弄走?” 两两如今已经能流利说些简单话了,闻言很是不满,不等江晚说话就奶声奶气地反驳,“娘说,过年一起睡。” 赵知行呲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跟你娘一起,有你什么事?” 话音未落,胸前就被江晚拍了下,“你能不能正经点,两两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赵知行贴在她颈侧闷闷应了声,扬声喊来王全让他把两两抱走。 两两自然不愿,可如今还由不得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被王全连哄带骗地抱去偏殿。 待没了人碍眼,赵知行不由把江晚搂的更紧,“睡吧。” 江晚呼吸不畅地喘了口气,低声说道,“放松点,我又不会跑。” 似是酒劲儿上来了,赵知行含糊不清地应声,胳膊微松,便没了动静,江晚轻叫几声见他还是没动静,不由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已经呼吸深重的睡了。 江晚笑着蹭了蹭他的侧脸,倚在他怀里看向外头洋洋洒洒的落雪,不知过了多久,也沉沉睡去。 来年四月,墨竹果然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起名叶清欢。 两两扒在床边看清又皱又红的孩子,拧起淡淡的眉。 墨姨生的妹妹可真丑,娘还夸她模样俊俏,当真是违心。 想到此处,轻叹着去腰间摸索准备好的礼物,只是等他把腰间摸了一遍,都没寻到那个小玉葫芦,不由扭头看向娘亲,见她忙着跟墨姨聊天,犹豫片刻把自己心爱的平安玉取了出来,心疼地摸了又摸,最后放到妹妹手中。 娘说过,第一次见妹妹要准备礼物,可如今玉葫芦丢了,他又没带旁的东西,只能把平安玉补给妹妹。 墨竹轻叹一声,低声说道,“那位国师大人说的都应上了,先前刘太医说是闺女,我还抱着万一诊错的希望,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莫非清欢注定嫁去千里之外?我实在舍不得。” 江晚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抚,“往后日子还长,到底如何还说不准呢,不行待国师回来,问问他能不能让那个孩子来京城,你且安心养身体,旁的不必操心。” 墨竹无奈叹气,点头应下。 待她睡下,江晚才牵着两两的手去前院寻赵知行,正巧他跟叶白从书房出来,便直接回了宫。 入夜。 赵知行听江晚说罢,漫不经心地缠着她的长发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昼想为他们百越人讨媳妇,也得靠自己的本事,哪里能草草一句话就定下,让她放心就是,若真是两情相悦,咱们不拦着,可若想要强抢,那也是没可能。” 江晚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拍了拍脑门,“当真是糊涂了。” 赵知行笑了笑,搂着她的腰跟她滚作一团。 寒来暑往,转眼又是三年。 一过年,赵知行就开始带着两两批阅奏折,他如今字还认不全,赵知行便耐心地每日寻几个有意义的折子,一一跟他分说。 江晚起先拦过赵知行,她虽不想在宫中蹉跎,可更不想把这份难捱转嫁到年幼的两两身上。 可后来才发现,两两竟也乐在其中。 宫中寂寞,国子监的那些孩子都比两两大不少,自然玩不到一起,宫女太监不敢陪着他放肆玩闹,也是无趣,便是江晚布置的那条吃喝玩乐宫道,两两也觉得无甚意思。 直到赵知行带他去了勤政殿接触政事,他才觉出些意思来,更是因着年幼,时时提出角度清奇的观念,看似没头没尾,细想还有几分道理,倒是颇为有趣。 江晚见两两不哭不闹,反而兴致昂扬,不由怀疑地看向赵知行,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用什么好处诱惑他了?” 赵知行不是没有前科,先前两两闹着跟自己一起睡,大多被他威逼利诱地放弃。 如今仔细想想,两两这般大跟她同榻而眠的时候都屈指可数,往后估摸着更是不可能了。 赵知行很是得意地摇头,“这兔崽子自己喜欢,我就说打小带他接触政事有用。” 江晚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翻阅奏折的两两,见他肉嘟嘟的脸上满是严肃,却不见不耐,摇摇头撒手不再管。 今年是大年,也是他们登基后的第一个大年,因此江晚一到腊月就忙碌了起来,好在没出什么差错,平平稳稳地过了。 次日大早,还没出宫的墨竹便带着叶清欢前来拜见,江晚只有两两一个儿子,看见可爱漂亮的叶清欢不由抱在怀里逗着,玩闹了好一会儿,才让夏花带着去偏殿吃喝,自己跟墨竹寒暄了起来。 待墨竹准备出宫,江晚吩咐湘竹去把叶清欢带来时,却被两两拦住,好在两两还算讲理,折腾一番到底让人走了。 江晚很是疑惑,送走墨竹母女后,见两两依旧满脸不开心,柔声问道,“为什么不让妹妹出宫呢?” 两两却稚嫩反问,“妹妹是我的,我小时候把玉都给她了,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不在宫里?” 江晚笑了笑,认真跟他解释了一通,见他似懂非懂地点头,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离开了。 日子仿佛流水般一去不返。 原本赵知行是打算两两十八岁后再让他监国,待及冠了直接禅位,可等两两十六岁时,赵知行惊喜地发现两两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便高高兴兴地召来叶白、萧润生、宋鹤安等重臣托付,又跟两两这般那般交代一番后,一拍屁股带着江晚离京往南去了。 赵知行搂着江晚坐在船头,看着天际落日说道,“父皇说水军的新船准备在建武海边下水,咱们紧凑赶路,正好能赶上,还能回去看看岳父。” 江晚笑着点了下头,倚在他肩头轻声问道,“你怎么跟两两说的?” 赵知行蹭了蹭鼻尖,“就说你我年纪大了,想出去走走,往后前朝后宫就交给他了,好好干。” 顿了顿,搂紧她低声说道,“十七年前赵知行答应你的事,如今的赵知行终于兑现了。” 江晚应了声,笑吟吟地在他侧脸重重落下一吻。 夕阳下,他们缠绵的影子拉了很长很长。
第185章 墨竹×叶白 叶白其实关注墨竹许久了,早在她跟随王妃半年后。 作为王爷的亲卫统领,他对移心这方面很是敏锐,尤其还是王妃的贴身婢女有异。 赵知行起先还以为自己挑选人的眼光有了问题,便派他去盯墨竹一段时间。 约摸跟了两月左右,他才下了定论。 “她忠心的对象,从王爷换成了江姑娘。” 赵知行听他这般说也很是惊讶,“可试探过?” 叶白面无表情地点头,“试过了。” 赵知行闻言,便大手一挥让他不必再盯着,随她去吧。 叶白应下,只是在闲来无事时,依旧会不着痕迹地多看几眼墨竹。 直到后来,生了变故。 赵知行得知墨竹可能知晓江晚去处的时候,神色淡漠地吩咐叶白去撬开她的嘴,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叶白僵在原地没动,直到赵知行眼神冰冷地看来,才垂目跪在地上,“属下定会全力寻找王妃,求王爷,饶她一命。” 赵知行盯着他低垂的头看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押入地牢吧。” “谢王爷。”叶白松了口气,亲自去将惊慌失措的墨竹抓入了地牢。 地牢阴暗,墨竹过了一阵才适应,摸索着坐到草堆,见叶白还在外头站着,轻笑问他,“叶统领可还有事?” 叶白沉默许久,沉声问道,“王妃在何处?” 墨竹笑容一僵,摇头说自己不知。 叶白握了握拳,转身大步离开,临出地牢时,沉声让看守地牢的侍卫关照几分。 那侍卫谄媚说道,“叶统领放心,绝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音未落,就被冷冷地扫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了意,笑意顿住缓缓收起,试探着问道,“叶统领的意思是?” 叶白淡漠说道,“我说的,是照顾。” 侍卫连连应声,目送他拐个弯消失不见,才擦去冷汗松了口气。 之后很长时间,他们没什么交集,直到赵知行重伤,江晚难产那日,二人隔着灯火阑珊和影绰人影遥遥对视一眼,又各自去忙碌。 后来回京,叶白刺杀靖王失败,回禀过赵知行后,便带着满身伤往墨竹买下的小院去了。 只听噗通一声,不算大的小院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墨竹从梦中惊醒,披上衣服在床上坐了许久倾听,才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握紧菜刀,小心翼翼地往发出声响的那处走去。 借着细微烛火看清来人的面容,忙扔下菜刀蹲身去查看。 见他身上还渗着血,连拖带拽地将人扯到房中,拿了钱袋要出门,却被叶白拉住袖口,虚弱说道,“不能去,伤不重,止血就好。” 说罢,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墨竹握着钱袋犹豫片刻,轻叹一声,端来热水解开他的衣裳擦拭干净伤口,又从柜子里取出药箱,小心将药粉撒上。 好在他的伤口虽多,却似乎不重,不多时就止住了血。 墨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总算松了口气,和衣躺到椅上凑合睡去。 模模糊糊察觉细微挪动,也困乏的懒得睁眼。 等她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中已经空了,原本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药箱,已经规规整整地放好,沾了血污的被褥也被拆洗干净,晾晒在了院里。 再往后,叶白还来过几次。 每次都沉默着带了一身伤,不算重,也不算轻,倒把墨竹的包扎手艺练了出来。 最后一次,叶白没带伤,而是带了一身酒气。 他从墙边跳进院里时,墨竹正舒服地躺在葡萄架下摇着团扇观星赏月,听到动静侧目看去,见叶白扶着墙摇摇欲坠,起身凑了过去,“叶统领又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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