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正经生意,怎会闹出人命?”刘妈妈脸色一凌,指着柳梵音喊道,“如今是在说永诚侯府的事,你少在大人面前转移话头!” 柳梵音轻笑一声,语气漠然,“你用五十两银子买下苏子,转手将她放到吉祥苑,又能赚上多少?” “五十两,不过是你指尖露出来的一点儿罢了。”柳梵音语气淡淡,辨不出情绪,“你用老百姓自居,过得却是人上人的生活,两面三刀,你的话又有几分能信?” 刘妈妈一时被噎住,背后腾起一丝冷汗。 “你若是想要回银钱,我们自然不会拒绝,但你若是想污蔑侯府,我们便会同你一直斗下去。”柳梵音盯着她,粉唇轻启,声音上扬几分,“永诚侯府绝不发卖任何一个家丁,这盆脏水,我们不接。” “好!”宋徽歆上前两步,神色动容,“嫂嫂……你这番话说到了我心坎上!” 柳梵音笑着望向她,眼神里满是疼爱,“你莫要意气用事,情绪上头时,多想想母亲的叮嘱。” 宋徽歆抿了抿唇,小声应了一句。 站在二人身后的碧落耸耸鼻子,将袖子里的匕首藏的更严实了些,生怕掉出来。 知府望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心中也对此事有了些考量,“刘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妈妈脸色发白,稳住快要崩溃的神情,低声道,“大人,永诚侯府这是仗势欺人,草民……” “你可想好了?”知府幽幽望着她,沉声道,“话一出,便没有回头路了。” “你状告永诚侯府,没有一丝胜算,是死去的姨娘偷了世子私印,自作主张跟你签了契约,永诚侯府的二位少夫人也表了态度,认赔这笔银子,即便如此,你也依旧死咬不放?” 刘妈妈想起男人开出的条件,咽了咽口水,扬声道,“大人,草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很好!”知府面露不悦,低声道,“依本官看,永诚侯府的夫人们就是太过于心善,才会招来你这么个不识抬举的!” “来人,将这鸨母拖出去,行十杖!”知府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彻查吉祥苑的人,弄清楚她们的来路和半夜哭声是怎么回事!” “是!” 衙役们冲上来,刘妈妈这才慌了神,脸上的血色褪尽,朝着上首爬去,只可惜还没待她有所行动,就被两个衙役扯住了胳膊,硬生生给拖了出去。 公堂之外,回荡着她凄惨的叫声。 “大人!大人草民不告了!大人……” 回府路上,宋徽歆坐在马车里,饶有兴趣的盯着柳梵音,上瞧下瞧。 柳梵音觉得好笑,悠悠道,“弟妹盯着我做什么?” “只觉得今日的嫂嫂很不一样。”宋徽歆托着下巴,模样娇俏。 柳梵音忍俊不禁,轻声道,“何处不一样?” “说不上来。”宋徽歆摇摇头,语调轻快,“我更喜欢今日的嫂嫂。” 柳梵音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莫名,语气淡淡,“我又何尝不羡慕你,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 “自幼时起,我便学着做一个好孩子、好妻子,家中教导我要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么多年,我就没跟谁大声说过话。”柳梵音苦笑,“若不是被母亲点醒,我指不定还要被花青姐弟搓磨多久。” “倒是你,”柳梵音抬眸看向对面的宋徽歆,扬唇笑道,“你只要一日不闯祸,宋将军恨不得就将你夸上了天,怎会叫人不羡慕……” 宋徽歆顿住,脑海中想起爹爹同自己因着女子能不能参军的事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场景,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徽歆微微低下头,神色落寞,“嫂嫂羡慕的不过是表面。” “也罢。”柳梵音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被风吹起的帘角上,“希望回到府上,能得老太太一句夸赞吧。” 宋徽歆咧嘴笑笑,将手里的汤婆子也塞到柳梵音怀里,轻声道,“嫂嫂身子弱,多拿一个暖暖身子。” 马车悠悠朝着永诚侯府的方向驶去,姑娘们的声音也被碾入车轮里。 - 清陵 马车在一处府邸前停稳,方氏姐妹相继下了车,在府前站定。 宅子不大不小,正经的二进二,头上光秃秃的,门匾早就被方澜摘了去,独留往日的印迹。 “走吧。”方澜理了理衣摆,缓步踩上青砖石阶,轻声说道,“每日都有人来洒扫,干净得很。” 方许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跟着姐姐的脚步进了宅子。 不知是不是方许的错觉,才刚踏入院子,一身的寒气系数散去,竟有些暖洋洋的。 “二位小姐回来了。” 一个粗麻布衣的婆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出一脸褶,扬声道,“东西天天都备着,就等您二位来了!”
第190章 异魂落身 “陈婆。”方澜迎上去,美眸微眯,“屋子可收拾好了?” 陈婆笑着应下,恭恭敬敬道,“回大小姐的话,都打理好了。” “辛苦你了。”方澜侧头看向方许,轻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方许走到她身边,目光同陈婆对上,礼貌点点头,“陈婆。” 陈婆笑得愈发和蔼,规规矩矩行礼,“见过二小姐。” 方澜扯了扯她的臂弯,柔声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快去屋子里歇歇。” 方许抿唇轻笑,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马车颠簸,好不容易落脚,许久没来清陵,我也想出去逛逛。” 方澜眨了眨眼,倒是没说什么,“说的也对,我陪你一同去吧?” “姐姐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眼下乌青严重,何苦陪我走这一遭?”方许眉眼含笑,语调温和,“有丹芸陪着,出不了什么事。” 方澜的确累得很,听妹妹这么一说,倒也没推脱,顺着应了下来,“也好,多叫几个人跟着,清陵治安尚可,但也保不准会遇到有心之人。” “我这么大的人了,这些道理还是懂的。”方许失笑,抬手将她朝着屋里推了推,“姐姐只管去休息,我就在附近绕一绕,很快就回。” 方澜有些担忧的瞥了她一眼,临到门前还在叮嘱丹芸,“一定要看住了你们夫人,万不可出差错,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丹芸眉眼低低,神情恭顺,“是,澜夫人。” 打发走了方澜,院子里也清净了许多,方许思来想去,也只带丹芸一人出了府。 “夫人……”丹芸一脸犹豫,喃喃道,“咱们真的不再多带些人了吗?” “你只管跟着我,旁的不必忧心。”方许缓步走在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侧眸道,“去摊子上打听打听,何处有木匠。” 丹芸扯了扯嘴角,乖巧应道,“是。” 说罢,拔腿跑向一旁的摊位,给摊主塞了两块铜板,不多时,小丫头又哒哒跑了回来。 丹芸笑盈盈凑上来,小声道,“夫人,打听过了,一路朝着西走,走到街中就有个老木匠开的铺子。” 方许颔首,只吐出一句,“带路。” “诶。”丹芸应了声,小心翼翼走在方许身侧,生怕自己说错话办错事。 主仆二人一路向西,果真瞧见了一处铺子,外看普普通通,没有门匾,只在应该挂着灯笼的地方吊了块牌子,上头写着个木字。 丹芸跨进屋中,扬声唤道,“可有掌柜的?” 正在闭眼小憩的老头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木摇椅上起了身,哑着嗓子道,“我就是掌柜的,你们可是要做些什么?” 方许上前两步,眉眼轻挑,低声道,“老人家,您这处可有笔墨?” “笔墨……”老头有些愣神,顿了半晌才想起来东西放在何处,颤巍巍的转过身,将身后的柜子打开,取出东西,递到方许面前,“给。” 桌子上放着的笔墨纸砚看上去同老头差不多大,使用痕迹颇重。 方许也不嫌弃,抬手拿起毛笔,蘸了些墨水,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 笔落,方许侧了侧头,余光撇向身侧的丹芸。 小丫头身子一震,连忙扬起笑,“夫人,奴婢去外头等您。” 见她脚步急促,慌慌张张出了铺子,方许这才转头看向老头,低声道,“老人家,你给我做一块牌位,面儿就照着纸上的刻。” 老头接过纸,细细一瞧,沉声道,“你几时要?” 方许神色不变,眼神晦暗,朱唇轻启,“尽快。” 老头从一旁掏出木板,闷头说道,“日落时,来这处取。” “有劳。”方许点点头,转身离去。 出了木匠铺,还没走几步,主仆二人就被一个老妇挡住了去路。 老妇满头银霜,精神头却极好,眼窝深陷却依旧泛着精光,穿着的衣裳有些单薄,上头都是补钉,拄着一根细细的鸡冠拐杖,拦在二人身前。 丹芸皱起眉头,心中打起了鼓,想也没想就护在了方许身前,“老婆婆,烦请您让让,叫我们过去。” 老妇没理会她,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方许。 丹芸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道,“夫人,或是来者不善……奴婢在这拦住她,您先走!” 方许瞥她一眼,幽幽道,“不知对方是谁之前,不必要如此紧张。” “真是神了。”老妇上下打量着方许,面露惊叹,“异魂落身,当真是奇观,这才叫表里不一呀。” 丹芸眉头皱得死紧,小声呵斥道,“什么一不一的,何处来的疯婆子,咿咿呀呀的净说些疯言疯语!” 老妇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方许面上,意有所指道,“夫人也觉得老身是个疯子么?” 方许绷紧嘴唇,凤眸微眯,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老妇嘿嘿一笑,眼底涌动的暗流叫人捉摸不透,“说起来,夫人与老身算得上是旧相识了。” 方许眼皮一跳,想也没想开口问道,“你是妙玄婆婆?” 面前的老妇笑笑,并不回答。 “还真是你。”方许垂下眼皮,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轻声道,“当年我父亲寻了你许久,都查不出你的下落,竟是叫我这般轻易就碰上了。” “你的父亲吗?”妙玄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幽深,“你说是,那便是吧。” 方许眉心动了动,侧头看向一旁傻了眼的丹芸,轻声道,“去找个茶馆,我与这位婆婆有话要谈。” 丹芸悻悻看了眼妙玄,小声应了句,“是,夫人。” 三人寻了间茶馆,叫了些点心和炭火,待东西上齐,丹芸极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给足二人空间。 方许抬起素手,面不改色的替对面老妇斟了杯茶,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也平淡,“婆婆方才所言,不妨往下细说说。” 妙玄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兴趣,声音沉沉,“心倒是强硬的很,是个能扛住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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