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眯起眼睛,藏在长袖里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不是你们动的手脚?可敢发誓?” “王爷这是疑心我们?”方许轻笑,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我们府上的家仆都是有数的,用不用将名册拿来给王爷过目?” “王爷怕不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才会遭此大祸。”方许轻声细语,面上冷静,“有闲心在这盘问我们,倒不如快些回府上去瞧瞧。” “走着瞧!”汝南王心中憋着火,拂袖而去。 见他带人离开,曾天涯急忙冲过去合上了大门。 元婆婆将手搭在妙玄手心,低声叮嘱道,“老十二心思多着呢,日后多留意他一些。” 方许颔首,“女儿明白,今夜打搅母亲了。” “一家人还谈这些做什么?”元婆婆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含笑,“我能亲眼瞧着他动弹两个媳妇不成?” 方许勾唇,朝着柳梵音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将你们祖母扶回去休息?” “是。”柳梵音忙应下,走到元婆婆身侧,搀扶着她朝松园走去。 “母亲……”宋徽歆张了张嘴,神色悻悻。 方许眼神柔和,声音平缓,“你们也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 “是。”宋徽歆点头应下,同谢黎一并回了静园。 苏子面上担忧,小声道,“夫人,白及还没回来。” “早就叫云恒在后头留了门,咱们回园子里等她。” 约莫过了两刻钟,白及的身影才出现在澄园。 “夫人,奴婢回来了。” 听到声音,方许幽幽抬头,瞧见了白及酷似小花猫的脸,“怎地搞成这样?” “天冷,火把点不燃,多费了些功夫。”白及用袖口胡乱擦了擦脸,小声应道,“不然奴婢早就回来了,夫人没受伤吧?” “我好得很。”方许摇头,轻声问道,“可有被人发现行踪?” “夫人放心,奴婢谨慎得很。”白及正了神色,压低声音,“着火时,奴婢瞧见了汝南王的幺儿抱着个女人从一间屋子里冲出来,衣衫不整,还管那女人叫小娘。” 方许惊了一瞬,“当真?” 白及重重点头,小声道,“奴婢亲耳听见的,错不了。” 方许敛眸,神色莫名,“没成想这小子玩的还挺花……” 白及凑近了些,低声道,“夫人瞧着……能不能在上头做些文章?” “自然。”方许捏着串上的珠子,神色淡淡,“要他们父子互咬,那才好看。” 白及轻轻点头,“夫人只管吩咐,奴婢去办。” “先去睡吧,容我琢磨琢磨。”方许抬眸,笑望着她,“记得洗洗脸。” 白及咧嘴一笑,瞧上去没心没肺,“是。” - 翌日 汝南王府走水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成了百姓们饭后的谈资。 “听说连门头都烧焦了,汝南王昨儿气极,领着大半的人来咱们府上,王府失火,能上得了手的人不足三十。”苏子捂着小嘴,轻声说道,“这就是典型顾前不顾后,奴婢觉着真是痛快!” 白及娇哼一声,扬起下巴,“谁叫他与咱们夫人作对?这就是下场!” 方许轻笑,还不待她开口,叶鸣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夫人,弄云堂出事了!” 方许神色一凌,端着茶盏的手蓦然收紧,忙问道,“出了什么岔子?” 叶鸣沉着脸,低声道,“今儿病患多,堂里应接不暇,来了几个男人站在门口拦生意,知予想着去讲道理,不料只碰了他们一下,几个大男人就躺在地上呼痛,说是被打骨折了。” “放他娘的屁!”白及叉着腰,气红了小脸,“知予连一百斤的药材都背不动,还能把几个大男人给打碎了不成?” 叶鸣摇头,“那几个男人也不知来路,开口就要黄金五千,不然就砸了咱们药堂,几个年岁小的丫头已经吓哭了,掌柜的也被没了法子,跑来府上求助了。” 方许微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默了半晌,轻笑出声,“黄金五千……这明摆着是冲我来的。” “夫人,叫奴婢去吧。”白及捏着拳头,忍耐不住性子,“敢赖到侯府头上,算他们倒霉!” “不可。”方许摇头,神色平淡,“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并非简简单单的碰瓷。” “他们来之前胳膊便是折了的,你动他一下,他便躺地上讹人,你若怕他们,便是欠了数不清的债,你若是报官,也没有一丝证据,只能认栽。” 方许嗤笑,“这是生意场上最恶心人的手段,幕后黑手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及愣住,苏子也黑了脸。 “夫人,咱们就忍下这口恶气不成?”白及咬牙,脸上满是不服。 方许端着茶盏,热气向上漫着,遮住了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波澜不惊的声音,“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气。”
第289章 黑吃黑 白及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夫人可是有了主意?” “这法子脏是脏了些,却并非无计可施。”方许吹了吹盏里的热茶,轻声道,“惟有黑吃黑,方能破解。” 方许勾唇,抿了口茶,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旋即徐徐站起,低声道,“随我去瞧瞧。” - 弄云堂 “老子不管,今儿你们非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男人满脸横肉,身子像座小山,坐在门口耍赖,胳膊以一种不正常的形态扭曲着。 “我们这都是不赚钱的生意,上哪去给你们偷五千两黄金?”知予眼含热泪,哽咽着问道。 “那就不归老子管了!”男人啐了一口,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老子能干得很,一日就能赚千两白银,如今我胳膊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怎么赚钱?全家老小靠谁养着?” 知予心头更是委屈,扬声道,“我都没碰到你,你分明是故意讹人!” “你再说一句!”男人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看上去甚是骇人,“想跟老子耍无赖是不是?” “开口就是五千黄金,究竟是谁在耍赖?”知予身子抖得厉害,却还是固执的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小姑娘们,“你若是铁了心如此,我们就闹上官府!” “你打量着将官府搬出来就有用?”男人冷哼,耸着鼻子扬声道,“告诉你们,今儿拿不出金子,你们这药堂也甭想着开了,女的都卖去吉祥苑,男的也送去做苦力,那条土狗宰了,给我补补身子!”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知予脚边的大喜突然开始对着男人狂吠。 “嘿,你个小畜生!”男人眼一瞪,当即看向身旁的兄弟,“把这狗给我抓了!” “谁敢?” 方许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知予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着的肩膀落下,遥遥望向方许,眼眶里蓄满了泪,小声唤道,“夫人……” 方许抬眸瞧着她,语气柔和了些,“别怕,我在这。” 知予咬住下唇,豆大的眼泪砸下,低头不语。 男人上下打量着方许,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扬声问道,“他奶奶的,你又是谁?” 方许回眸望向他,语调不疾不徐,“你想从我手里讹五千两黄金,还不清楚我的身份?” 男人眨了眨眼,视线看向方许身侧脸色铁青的掌柜,了然道,“怪不得没瞧见掌柜的,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你就是老东家?”男人扫了方许一圈,打定主意,“瞧你这一身装扮,非富即贵,想必也不会吝啬这区区五千两黄金吧?” “五千两黄金。”方许轻笑,“够我买你祖宗上下十八代的命了。” “你!”男人怒目而视,沉声威胁道,“死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急,让我细瞧瞧你。”方许打量着他,半晌,缓缓摇头,轻轻啧了一声,“可惜了,你马上就要死了,五千两黄金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放屁!”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只觉着晦气,“满嘴胡话,我看你才快死了呢!” “敢骂我家夫人,我撕了你的嘴!”白及压不住火,当即就要给他些厉害瞧瞧。 “且慢。”方许抬手拦住她,笑盈盈瞧着面前的男人,“你骨折事小,丢命事大,我是开医馆的,自然不会胡诌,你若是不听我的,不出五日,必死无疑。” 见她神色认真,男人也没了主意,眼底满是狐疑,“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病?” 方许睨着他,语气淡淡,“你是不是经常失眠盗梦,心口总是喘不上气,常觉得口渴难耐,还大把大把掉头发?” 男人再也笑不出来,虽没说话,明眼人也不难瞧出他眼底的惊惧。 想来方许说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男人讪讪瞧了眼身后的兄弟们,又紧盯着方许,生怕错过她一起神情,“你倒是说说,老子这病要如何治?” 方许勾唇,低声道,“治病讲究望闻问切,怎么治,还需我细细瞧了才知道。” 男人思虑良久,还是惜命的开了口,“老子随你进去。” 说罢,他先行一步,跨过知予等人,进了弄云堂。 “夫人,奴婢真是崇拜您!”白及秒变星星眼,小声道,“竟真让您说对了,那人是不是必死之症?” 方许瞥了她一眼,也跟着放轻了声音,“哪有什么必死之症,都是我唬他的。” “他眼下乌青严重,定是睡眠不好所致,嘴唇上都是撕裂的口子,必然不爱喝水,衣服上又粘了不少头发,自能瞧出他脱发。” 白及张大了小嘴,一脸震惊,“那……那心口喘不上气是为何?” 方许轻笑,低声道,“你瞧他二百多斤,满脸横肉,呼吸必定困难。” 白及默了好半晌,才小声道,“夫人……奴婢往后绝对不惹您生气……” 方许瞥了她一眼,摇头失笑,抬脚进了药堂。 屋内,二人面对面坐着,男人将手搭在腕托上,一脸凶神恶煞道,“老子告诉你,甭想耍什么花招!” “不过是把个脉而已,慌个什么劲?”方许嗤笑,将指尖搭在帕子上,垂下长睫,像是在思考。 过了半晌,方许收回指尖,长叹一声,面上一片无奈。 男人被她吊足了心思,连忙开口,“你给句痛快话,老子到底还能不能治?” “还没到准备后事的地步。”方许正了神色,轻声开口,“遇上我,算你运气好。” 方许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小药瓶,幽幽说道,“我这有一副药……” “等等!” 方许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开口拦下她,二人相望,男人眯起眼睛,低声吩咐道,“根子,去请别的大夫过来给我瞧瞧。” 方许闻言,轻笑一声,将手里的药瓶放在桌上,“这位兄弟既然信不过我,又何必同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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