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怪怪的。 方许眨了下眼睛,摇头否认,“我只是觉着他虎背熊腰,怕他欺负你罢了。” 闻言,沈济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所以到底赢了吗?” “……没有。” “我就知道。”方许失笑,眼神嗔怪,“你一个文官,钱庄里那么多打手,你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方许睨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究竟是何等的深仇大恨,让你跑到人家的地盘上闹事?” “他欺负你,我便要欺负回去。” 沈济侧过头,耳垂又红上几分,明明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官,对上方许却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 方许怔住,眼神恍惚了一瞬。 记忆里,她还从未被人如此珍视过。 原以为是自己不需要,如今看来,她分明是欣喜的。 见方许半晌没理自己,沈济堪堪侧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温声道,“夫人可是生气了?今日确是我冲动……我已想好了参言,明日上朝奏他一本,绝不会叫你失了面子。” “上赶着招惹他做什么?”方许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点笑意,“好歹是皇亲,也该给他留些面子。” “夫人行事睚眦必报,从不考虑对方是何等来头,怎地到我这就是一通劝解?”沈济眸色深邃,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模样,“我努力朝上头爬,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往后能让夫人有个靠山。” “我在一日,你就能在这京城里横走一日。” “我又不是螃蟹,横着走做什么?”方许觉得好笑,白了他一眼,轻声道,“现下我走不得,待到宾客散了,我瞧瞧你身上的伤。” 沈济神色小心,低声喃喃道,“那你还生我的气么?” 方许睨着他,虽语气淡淡,眼底却是闪着笑意,“你是为了给我出头,我又怎会生你的气?” 沈济抿紧薄唇,移开眸子望向别处,不敢对上方许直白的视线。 瞧着只顾着羞赧的自家先生,闻墨无奈摇头,轻叹一声。 照这个进度下去,漫漫追妻路,何时是尽头? 过了许久,天色渐晚,府上的宾客终于是散了,只剩沈济与方澜两家。 元婆婆笑弯了眼睛,视线盯着方澜,一脸慈爱道,“澜丫头,今日就宿在府上吧。” 方澜颔首,懂事应下,“自然都听老太太的。” 元婆婆笑的更开心了,拉过方澜的手,低声道,“走,陪我这个老婆子溜达溜达。” 方澜顺从的走到老太太身旁,挽着她的臂弯,搀扶着她朝外走去。 柳梵音身子不爽利,宾客一走,也自请回了松园。 谢黎与宋徽歆有公务在身,也并肩离开了大堂。 众人像是有默契似的,相继离开,偌大的堂厅,竟只剩下方许和沈济。 方许见四下没有旁人,朝着沈济招了招手,“过来坐我身侧。” 沈济愣了一瞬,低声道,“夫人,这于理不合。” 话虽是这么说,身子却很诚实,待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坐在了方许身旁。 方许有些忍俊不禁,视线打量着他,轻声道,“哪里受了伤?” “倒也没受什么伤。”沈济垂下长睫,沉声道,“汝南王知我身份,没下死手,闻墨替我挡了些,只破了件衣裳,小臂被抓了几下。” 方许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伤药,语气平平,“把袖子撩起来,让我瞧瞧伤口。”
第301章 愿不愿意娶我 沈济顿了顿,脸颊微红,侧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闻墨。 闻墨瞧不出先生的意思,正呲着大牙瞧二人乐着。 见他没眼力见,沈济蹙眉,朝他使了个眼色:你怎么还不走? 闻墨眨了下眼睛,神色茫然:小的要去哪? 沈济薄唇抿紧,眼底浮起一丝怒气:没瞧见我这有正事吗?还不快滚出去! 闻墨身子抖了个激灵,蓦然回神,连忙撒脚丫跑了出去,顺带还扯走了来上茶的白及,“快走,里头别再去人了!” “为何?”白及一脸迷茫,开口问道,“沈大人的茶还没送进去。” “别送了,我家先生现下对茶过敏。”闻墨摆了摆手,连忙说道,“他现在一见到茶就烦,快些退下吧。” 白及云里雾里,却还十分听话的没进屋中去。 屋内只剩二人,沈济的脸色也回暖了些,撩开长袖,露出结实的小臂,上头有明显的淤青,还有几条干涸的血痕。 方许捏着他的胳膊,垂下眉眼,用帕子沾了些温水,小心擦拭着血印。 见她如此认真,沈济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时失了神。 “疼吗?” 方许声音响得突兀,将沈济的神思拉了回来。 沈济默了半晌,轻声道,“疼。” 方许指尖缩了缩,心尖也跟着一颤,轻声道,“还以为你会说不疼呢。” 沈济抿唇,“伤口确实没那么疼,但想让夫人心疼。” 方许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片刻过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哪学的这些话?” 沈济面上真挚,语气温和,“只是想让夫人注意到我的小心机罢了。” 方许失笑,手上抹药的动作不停,“你还怪实诚的。” “夫人……我搬出来了,不再住沈家了。”沈济轻笑,眼底是汹涌的情愫,“我在西城新买了宅子,距侯府不过一盏茶的距离。” 方许不解,眉头微蹙,“为何突然搬出来了?可是与家人闹了矛盾?” 沈济摇摇头,眼底一片亮色,“早就想搬出来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一直谨记在心。” 方许眼神不定,皱眉问道,“今日的话怎地如此直白?” “我与夫人之间的窗户纸已经捅破,何必还要遮掩自己的心意?”沈济瞧着她,低声笑道,“怕夫人消失,所以想再快些。” “夫人不妨直接告诉我,需要做到什么样,才配站在你的身边。” 方许愣了好半晌,眼底闪过一抹迟疑,细问着自己的心。 不见沈济的这些日子,她心头到底有没有一丝怀念。 大抵是有的。 她这些日子失眠得厉害,无论怎么辗转,依旧难眠,食欲不振,平日里爱吃的食物摆在眼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看清了自己的心,方许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望向沈济的眸子里也含着点点星光。 “我身侧之人,官位不能低于侯爷。” 沈济一怔,“仅此而已?” 方许失笑,“仅此而已。” 沈济定定望着她,半晌后才回神,认真应了句,“好。” 方许还不知道因着自己的一句话,朝堂会引起怎样的动荡,沈济手底下的线人都磨平了鞋底,只为能全了主子的愿。 - 云园 谢晚舟只身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少女的模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姐……”竹桃神色担忧,小心翼翼的凑上来,“您莫要如此,奴婢瞧着心疼的紧。” “他怎会不来呢?”谢晚舟想不明白,脸上的脂粉还未洗净,“明明都应了我,为何不出现?” “连公子……他许是有事耽搁了。”竹桃扶着谢晚舟的身子,满眼疼惜。 “我已经有半月之久没见过他了,”谢晚舟垂下眼帘,小声喃喃道,“罢了……” 竹桃知她难过,刚要开口劝慰,却听院子外头传来了婆子的呼声。 “小姐,连公子传来口信儿,叫您去府门前一趟。” 听到这话,谢晚舟神色动了动,思虑片刻,还是起了身。 谢晚舟步子迈得大了些,瞧着有些心急,才刚走到门前,突然被眼前的火光闪到了眼睛。 外头空旷,不知何时支起了花棚,一道人影穿梭在棚中,正是消失了好些时日的连晏。 连晏手持柳木勺,舀出沸腾的铁水,窜到花棚底下,手里头的木棒用力敲在勺上,铁水变成铁线,在空中炸开。 一霎那,火树银花,照亮了永诚侯府,也映进了少女眸中。 连晏穿着单薄,在火光中进退自如,俊脸上是张扬不羁的笑容,将他的心思高调宣布。 谢晚舟一时看呆了眼,视线里只有那个在火光中穿梭的少年。 正在她发呆之际,一粒小铁快砸中了她的肩头,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回神。 望着脚下的铁块,竹桃惊呼一声,语气欣喜,“呀,小姐,这是福气落在身上了!” 谢晚舟神情松动,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铁块,视线再次移到连晏身上。 火花落下,连晏站住脚,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轻喘着气,“晚舟,生辰安乐。” 谢晚舟眼底闪着泪光,轻声问道,“半个多月没出现,就是去学这个了吗?” “不止。”连晏咧着嘴,笑容爽朗,“离开京城这些时日,我寻了不少珍宝,都给你带了回来做生辰礼。” 话落,云亭牵来了一匹黑马,马鞍上挂了两大个包裹,塞得鼓鼓的。 “这……这些全是给我的生辰礼?”谢晚舟愣了一瞬,低声问道。 “自你降世至今隔了十五年,我便寻了十五件礼物,送给先前的你。”连晏站直身子,嘴里溢出轻笑,“我知你从前过的苦,往后,便只有甜。” “你的未来光明,不是因着我在你身边,你似明珠蒙尘,暗淡多年,如今发光发热,全凭你自己的才学。” 连晏轻笑,一双桃花眼正盯着她瞧,“我们晚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姑娘。” 谢晚舟红了眼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落下。 望着他的容颜,谢晚舟大着胆子,顺从心意开了口,“连晏,你愿不愿意娶我?” 连晏一怔,旋即失笑,“心向往之。”
第302章 瓮中捉鳖 养心殿 炉里燃着袅袅香烟,香气浓郁,屋中静谧,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元谌将手中的奏折拍在桌上,面色不悦,冷声道,“汝南王真是年纪大,瞎了心了,行事竟然如此张扬!” 沈济坐在下首,微垂着眉眼,目光落在手捧着的书上,脸上瞧不出喜怒,“汝南王仗着自己是皇亲,横行霸道惯了,竟不顾谢黎的身份,公然挑衅臣子,皇上若不惩戒,岂非要让他蹬鼻子上脸?” 元谌挑眉,低声打趣道,“朕听说沈卿去跟他打了一架,还打输了。” 沈济的俊脸一下子就黑了。 元谌被逗笑,无奈摇头道,“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济耷拉着眼皮,语气平平,“线人来报,这几日里,汝南王同岑镇江私下联系密切,皇上有心打趣臣,还不如把心思放到二人身上。” “瞧你,说两句竟还恼了。”元谌失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沉声道,“二皇兄素来痴迷享乐,是块朽木,怎么琢磨也雕不出个花儿来,朕封了他为淮王,赐地甚远,他正感恩戴德,乐不可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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