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正了神色,缓缓合上书,沉声道,“对龙袍有想法的是岑镇江,而非淮王,皇上将他结果后,可留淮王一命,以保仁君之名。” 元谌颔首,轻叹一声,“汝南王心思不正,且把着京城大半钱庄,临海商口也在他手中,可谓是富可敌国,想扳倒他,恐怕不易。” 沈济默了半晌,语气听不出情绪,“若单靠生意敛财,断然做不成这般,臣猜测他是与前朝臣子有所勾结,结党营私,聚敛钱财,方得如此。” 元谌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神色凝重,“朕也疑心,可眼下搜罗不出证据,只能瞧着他在眼皮子底下蹦跶。” 话落,元谌幽幽看向沈济,低声道,“也总该给沈卿你多找些事情做,朝中大多是老臣,除却祝阁老,你便是朕最信任之人,谢黎同吕青峰在你之下。” “比起官级,你不是顶头,有些事,朕不能安在别人身上,只能盼你立下功劳,往上爬一爬。”元谌语气沉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沈卿,身侧无人,朕实属难安。” 沈济垂眸,压下眼底的情绪,低声道,“臣定然拼尽全力,不光是为了皇上,也是为了……臣自己。” 元谌轻嗯一声,缓缓道,“汝南王的事,你多上心,若是抓住证据一举拿下,朕绝不亏待你。” 沈济眸光微动,沉声应了句,“是。” - 永诚侯府 沈济微垂着头,神色认真,轻剥开橘子皮,朝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果肉,确定不酸后,才将剩下的果肉递到方许手中,“夫人,是甜的。” 方许也不矫情,伸手接过,“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 沈济轻笑,眼神温和,“若夫人再晚问半日,怕是就愈合了。” 听到这话,方许有些忍俊不禁,移开话题,“你真参了汝南王一本?” “自然是真的。”沈济见她收了橘子,转头又去剥炒好的栗子,“先皇离世,朝廷也动荡的厉害,国库空虚,皇上也紧盯着他呢,可惜他行事缜密,眼下还拿捏不住他。” “只恨自己没有天眼,瞧不出他背地里的那些肮脏。” 天眼? 方许捏着橘子的手顿住,脸上浮现一抹异色。 与他们在一起生活久了,她竟忘了现下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只当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自己知晓剧情走向,不就等同于开了天眼么? 虽说男女主都死在了自己手中,这金手指也没了什么卵用,却总好过一无所知。 方许吃着橘子,神色自若,细细回想着书里头的情节,默了好半晌,还真叫她挖出了旁的。 方许缓缓开口,带来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北面有个洳涯县,县里头有一处地界名叫尼河村,这村子背靠着的山有讲究,里头有金铜双脉,眼下还无人知晓此事,一旦被发觉,山头定会遭人疯抢。” 沈济懵了一瞬,回过神后,忙开口问道,“金铜双脉?” 方许点点头,正色道,“这山里有宝贝,金铜产量极多,若被有心之人拿了去……” 原书中,元谌占了山头,锻造无数兵器,杀出一条血路,拿下皇位犹如探囊取物。 沈济凝眸,眼底闪过一抹深色,“此事若直接告诉皇上,无论真假,都会惹帝王疑心。” 他从不疑心方许,甚至连问也不问一句,可旁人未必就会觉得正常,纵使他与皇上走得亲近,也不得不防。 “谁说要直接告诉皇上?”方许含笑,轻声道,“汝南王一生只认个钱字,若被他知晓了金铜双条矿脉的存在,你猜……他会不会下手?” 沈济一顿,旋即眼睛亮起,“夫人是说利用他的贪念,反向设局?” 方许颔首,朱唇轻启,“他得知风声,必然会出手买下那座山,届时,他若只爱财兴许还能留下一命,若与旁人勾结共谋上头的位子,罪名一定,满门抄斩,家产系数充公,国库不就丰盈了?” 沈济垂下长睫,细细琢磨着方许的话。 “只需在他耳边透露些风声,鱼儿就会上赶着咬钩。”方许声音极轻,却难掩话里的锋芒,“我们只管躲在暗处,来个瓮中捉鳖。” 沈济不住的点头,心中也有了考量,“夫人聪慧过人,剩下的只管交给我去办。” 二人相视,默契一笑。 - 汝南王府 “王爷,您莫要再打了!”妇人哭嚎着抱住男人的腿,扬声唤道,“宁儿已经废了,您还要打死阗儿吗?” 元阗跌坐在地上,只穿着里衣,身上尽是被荆条抽出来的血痕。 面对盛怒的父王,元阗吓得脸色惨白,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得此逆子,不亲手打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汝南王气红了眼,怒声呵斥道,“平日里你贪恋女色,我只当你年幼不懂事,谁知你竟如此大胆,敢对你老子的女人下手!”
第303章 属意谢晚舟 元阗身子抖了抖,仍旧一言不发。 汝南王瞧他这副模样,心中气极,再次扬起了手中的荆条,“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日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你这辈子都长不了记性!” “王爷!”妇人见他又要打,连忙护在了元阗身前,“是妾身教子无方,您要出气,就朝着妾身来吧!” 汝南王瞧见妇人哭肿的双眼,高高举起的手顿了顿,旋即落下,用力抽在妇人身上,“你当我不敢打你?若非你溺爱这孽种,他又怎会有今日!” 妇人哀嚎一声,捂着肩头小声啜泣。 “母妃!”元阗终于有了反应,惊呼一声,忙不迭爬到她身侧,扶住她的身子,“母妃何苦替儿子挡着?父王心中有气,儿子甘愿受罚。” 妇人摇摇头,徐徐抬起脸,对上汝南王的视线,轻声哀求道,“王爷,不过是个妾,阗儿是您亲生的儿子,若他实在中意那范萤萤,王爷赏给他便是。” “荒诞!”汝南王气红了眼,用荆条指着眼前的母子,扬声道,“天底下那么多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个不能替他娶来?他不中意,偏生中意父亲房里的?” “除了畜生二字,我都想不出别的词汇骂他!” 元阗咬住下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父王,是小娘她勾引我,故意在我面前穿着单薄,我才会……” 范姨娘双手被束住,嘴也被抹布堵上,整个人被吊在房梁上,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拼命扭着身子,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是徒劳。 听到范姨娘这边的动静,元阗眼神闪烁,不敢望她一眼,“如此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请父王处死她,还王府清净!” 妇人也跟着应和,“王爷,阗儿一直都是个乖孩子,犯下如此大错,定是有人引导,您该罚罪魁祸首才是。” “如今宁儿被废,靠不住了,王爷膝下只有阗儿一个孩子,万不可伤了父子情分啊!” 妇人的最后一句话传入耳中,汝南王神情微动,似是在斟酌二人的话。 范姨娘无力的摇着头,泪水蓄满了眼眶,想要挣扎,双手却被牢牢束缚住。 “来人。”汝南王缓缓开口,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范姨娘水性杨花,品行不端,行脊杖,打到她认错,浸猪笼。” 结局已定,范姨娘垂下脑袋,任由下人将她松绑,拖到长凳上。 碗口粗的棍棒落在后腰上,范姨娘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 棍子落在皮肉上,发出闷响,元阗身子颤得厉害,不敢抬头看她。 刑至二十棍,范姨娘的下身渗出了鲜血,下人察觉不对,连忙知会主子。 “王爷,范姨娘出血了。” 汝南王眉头一皱,抬眸望去,见范姨娘穿的里裤被染红大片,心下一惊,连忙说道,“快……快把府医叫来!” “是。” 府医匆匆赶来,单膝跪在地上,指尖搭在范姨娘垂下来的手腕上,眉头紧蹙。 汝南王瞧着这头,心里不停的祈祷。 千万……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王爷。”府医收回手,朝着汝南王摇了摇头,“范姨娘应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经此一遭,保不住了。” 汝南王身子晃了晃,下意识侧头看向元阗。 元阗察觉到父王的视线,用力摇了摇头,“不是我,我是近几日才与她在一处的。” 汝南王愣了好半晌,眼尾有些泛红。 反倒是他身侧的妇人,听到府医的话,松了口气,心底里满是庆幸。 “罢了……”汝南王长叹一声,视线落在半死不活的范姨娘身上,低声道,“给她一碗药,让她体体面面的走吧。” 妇人定了心神,压下嘴角的弧度,轻声道,“妾身明白。” “还有你。”汝南王侧过头,目光瞧向元阗,语气冷淡。 元阗被吓了一跳,故作乖巧,“父王……” “你也到了年岁,是时候该说亲了,可有哪家相中的姑娘?”汝南王像是老了十岁,神情恍惚,“日后成了家,应该就会稳妥些了吧。” 元阗顿了顿,脑海中突然闪过少女明媚动人的模样,小声道,“确有一人。” 汝南王坐在椅子上,捏着鼻梁,叹息道,“是谁家的姑娘?” 元阗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是永诚侯府的嫡小姐,谢晚舟。” 汝南王捏着鼻梁的手一顿,猛地起身,一脚踹向元阗心口,“逆子!” 元阗被踹倒在地,顺势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子。 “王爷!”妇人尖叫一声,连忙去拦他,“王爷作何又打上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畜生做儿子?”汝南王沉着脸,扬声吼道,“你大哥被废,就是永诚侯府的手笔,你如今还要娶她做妻子,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闻言,妇人也愣住了,呆呆望着面前的宝贝儿子。 “况且,永诚侯府是早早与连家结了亲事的,你是想让我得罪第一世家,只为给你讨回来一个媳妇不成?” 元阗眼神闪躲,小声反驳道,“结了亲事又怎样?成了婚还有和离的呢,只要儿子下手早,谢晚舟一定是我的!” “阗儿啊……”妇人顿了顿,嗫嚅着开口,“莫要再气你父王了,永诚侯府与咱们已经是不共戴天的关系了,又怎会心甘情愿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你?” 元阗垂着头,虽心中不服,却不敢再应一句。 他自幼顽劣,如今遭双亲压制,自会起了反心,愈发坚定自己的主意。 - 云园 “小姐。” 竹桃快步走进屋中,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谢晚舟正坐在窗边小榻上看书,见她进来,笑问道,“何事这么开心?” “夫人让苏子姐来传话,说是皇上已定下小姐的官职,封您为上林苑监正,明日随着世子入朝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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