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祝太后来了些兴趣,抬眸扫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心领神会,朝着不远处的宫人扬声喊道,“这儿用不上你们了,都退下吧。” “是。” 宫人们鱼贯而出,大殿一下子变得安静。 “现在可以让我瞧瞧那宝物了吧?”祝太后有些忍俊不禁,嗔怪似的瞧着她,“你呀你,鬼点子还是那么多。” 方许见四下无人,抿唇轻笑,“如今安全了,自然可以给太后看看这宝物。” 话音落地,身后的苏子上前两步,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祝太后打眼瞧去,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碟子桂花糕就是你口中的宝物?” 祝太后笑个不停,就连一旁的常嬷嬷也捂嘴笑着。 在一片笑声中,苏子缓缓打开第二层。 祝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盒子里的麻布衣裳,面露不解,“这是什么?”
第394章 我相信你 方许望着她的眉眼,语气平静,“还请太后换上这身衣裳,随妾身出宫。” 祝太后面上明显一愣,蹙眉问道,“出宫做什……”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变了脸色,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默了片刻,她缓缓摇了摇头,“小许,我不能走。” 方许瞧着她,轻声问道,“为何?” 祝太后扶住额角,长叹一声,“身在这个位子,万事都要考量,叛贼袭来,我怎能临阵逃脱?” “若无十足信心,那两位王爷怎会突然离开京城?”方许瞧着她,脸上一片肃容,“太后执意留在这,莫非是要等叛军杀进宫来,又躲进暗室里不成?” 方许的话十分直白,祝太后脸色一变,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太后也该明白,您拿不起刀剑,举不动盾牌,待在这儿,无疑是添乱。”方许盯着她,义正言辞,“先头也是如此,皇帝心系母亲安全,不能大展拳脚,重来一次,太后还要做这个累赘吗?” 常嬷嬷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垂下头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敢这么跟太后说话的,方许是头一个,也是惟一一个。 祝太后白了脸,缓缓攥紧了袖口,安静看着她。 “妾身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祝阁老亲自上门,求妾身护您周全。”方许面色平静,似是断定了眼前的女人会妥协,“祝阁老年过七旬,来求妾身一个小辈,无异是豁出脸面了。” “您于大燕,先是国母,又是太后,肩上有数不清的责任。”方许抿了抿唇,轻声道,“可在祝阁老心中,您只是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最后一句,方许加重了语气,眸光也深邃了几分。 祝太后脸色苍白,望着眼前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半晌,她似是终于想通,长呼一口气,肩膀耷拉下来,小声回道,“若这宫里只有我一人,便就罢了,可这宫里还有几位太妃,我若走了,她们又该如何?” “眼下京城乱得很,我不在,宫里也就跟着乱了。” 方许垂眸,细细琢磨了片刻,低声道,“倘若……妾身也能带走几位太妃呢?” 祝太后一怔,面露惊诧,“你要如何带走她们?这宫里……” 余下的话,祝太后没有明说,方许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这宫里,定是被千双万双眼睛盯着,稍有纰漏,风声传开,打草惊蛇,前朝所有的部署也会功亏一篑。 前朝后宫,牵一发则动全身。 方许勾唇,低声道,“还请太后准许妾身为您梳妆打扮。”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让祝太后信了她几分。 祝太后脸色依旧苍白,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听你的。” 卸下头上珠翠,换掉锦衣华服,方许又打开盒子下端,掏出了样东西,在祝太后脸上抹了又抹。 过了片刻,方许闪身让出铜镜,望着眼前人,嘴角带了些许笑意,轻声道,“成了,太后瞧瞧。” 祝太后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铜镜上,下意识惊呼出声,“这…这是谁……” 眼前的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就连面向都变了个样,成了鹰勾鼻,颧骨也高了些,身上的料子也是下乘,穿着有些磨得慌。 如今的祝太后立在人前,瞧上去就像个寻常妇人,上集市买菜都能讲下三文五钱的那种。 祝太后愣了许久,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尖,摁出了一个小坑,有些惊疑的抬头,喃喃道,“软……软的?” 方许无奈笑笑,指腹轻点,将那处凹陷又推了起来,“妾身在面里加了些脂粉调色,才做出来的,太后莫要用力过度,将这面疙瘩给弄掉了。” 闻言,祝太后悻悻点头,双手捧着脸,生怕面疙瘩掉下来。 方许没忍住笑出了声,低声问道,“眼下这般,谁还能看出您是太后?” 祝太后也起了逗弄的心思,走出内殿,与外头的常嬷嬷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常嬷嬷一愣,刚想开口质问,却发觉这人身上的衣裙有些眼熟,好似是侯夫人带进来的,顿时凌乱,“太……太后?” 祝太后被她逗得直笑,“是我。” 常嬷嬷上下打量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连连称奇,“哎呀,侯夫人真是神了,老奴服侍太后这么多年,竟一点也没瞧出来!” 祝太后闻言不住的点头,笑着望向她,“小许,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本事?” 方许站在一旁,闻言勾唇笑笑,“这不算什么,民间管这叫易容之术,妾身只懂点皮毛,不敢卖弄。” “才只是皮毛,就能如此,简直不可思议。”祝太后捧着脸,心里头也有了底,“如此一来,说不定能真将几位太妃也带出去。” 话落,祝太后话锋一变,脸上又露出迟疑,“可是……” 方许蹙眉,有些不解道,“可是什么?” “皇帝不恋女色,宫里本就没多少人,除了几位太妃,也只剩皇后一人。”祝太后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好端端的几位主子都不用人服侍了,难免惹人生疑,若是暴露,届时皇帝那里……” “太后,您就安心跟着侯夫人去吧,宫里头有老奴呢。” 不等方许接话,常嬷嬷就开口应下,“只要老奴还在,就没人能发现寿康宫的异处。” 方许也跟着点头,轻声劝道,“太后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论以后。” 祝太后咬住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方许也不催她,只安静等着结果。 于她而言,这确是一件震碎三观的事情。 过了好半晌,祝太后才狠下心来,望向方许,低声道,“我相信你。” 明知危险重重,她也愿意走这一遭。 方许嘴角微微上扬,眉眼舒展,轻声道,“妾身定不辜负太后的信任。” 见祝太后答应,方许的心情极好,甚至想哼个小曲儿。 来这一趟,她就没想过失败而归。 今日这皇宫,太后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所幸这主子配合,免得她动手了。 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些金子和纸契进了方许的腰包里,她就没想过再还回来。
第395章 定然有猫腻 穿过长庆门,永诚侯府的马车就停在外头。 苏子放下脚凳,扶着方许上了马车,车轮缓缓转动,朝着宫门驶去。 “小许……真的没问题吗?” 耳边传来祝太后的声音,方许唇边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轻声道,“太后莫要心慌,眼下正是换值的时辰,没人能发觉什么。” 闻言,祝太后深吸一口气,垂下头不再说话。 微风吹过,方许侧眸望去,与一人对上视线。 那人瞧见方许,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正是方许的麻友,舒太嫔,也是打马吊十有九胜的舒婕妤。 她的人生也算平坦,仅用摆烂二字就能贯彻一生,躺平了半辈子,才不过二十七八,还能当上了太嫔。 望着舒太嫔的眉眼,方许会心一笑,示意她低下头去。 舒太嫔了然,垂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 方许环顾一圈,心中隐隐有了考量。 为先帝生了儿子的,如今都搬出了宫去,眼前这六位太妃太嫔,都是膝下无子,没有依靠的。 “站住,是哪家的马车?” 叶鸣坐在车板上,闻言脸上堆起笑,低声道,“永诚侯府的。” 正当差的禁军统领脸上闪过一起狐疑,对着一旁的下属沉声道,“你去掀开帘子,瞧一瞧里头。” “是。”下属应下,抬脚就奔着马车而来。 “禁军大哥,我们侯夫人与太后交好,时常出入宫中,总不至于这都要查探一二吧?”叶鸣脸上推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接着与禁军统领套近乎的功夫,塞进了他手里。 “别搞这套。”禁军统领侧身躲过他的手,没接下银子,“我公事公办,若没查出什么,自然能放你们离开。” 眼瞧着银子砸在地上,叶鸣啧了一声,弯腰捡起,吹了吹上头的尘土,重新塞进自己袖中,“你这人……不识抬举!” 禁军统领不理会他,一双眸子似是淬了毒一般,直勾勾盯着车箱。 眼见那下属离马车越来越近,叶鸣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禁军统领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更加笃定了这马车里头有猫腻,冷不丁开口催促道,“麻利点!” 下属被他一凶,加快了脚步,一把掀开了车帘。 瞧着他的动作,禁军统领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了些。 帘子被掀起,他不由得上前两步,探头往里面瞧着,却对上了方许含笑的眉眼。 禁军统领呼吸一滞,环顾车厢,下意识开口,“怎么只有两个人?” 方许端坐在车厢中,左侧是苏子,右侧则是半张小桌,上头还摆着一盘点心。 闻言,方许唇角加深,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怎么,你还想瞧见谁?” 禁军统领脸色一变,垂下头,闷声道,“侯夫人勿怪,卑职是有公事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冒犯侯夫人,还请您见谅。” 方许打量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深色,“看也看了,我可是能走了?” 一旁的下属刚要点头,统领却是先他一步发了话,“不知侯夫人能否移步,让卑职仔细查查?” 话音一落,方许肉眼可见的沉了脸,身旁的苏子见势不对,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府上的马车就这么大,该有的东西都在面上,左看右看也没什么不对,你们如此,可是存了坏心要欺负我们夫人?”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禁军统领也沉了脸,沉声道,“宫中戒备森严,这是该有的规矩。” 瞧他那模样,像是打定了心思要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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