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是给您带消息来了。”叶鸣咧嘴一笑,道清自己的来意,“沈大人又又又升官了。” 方许早就料想过今日,如今听来,倒不觉得奇怪,“他升官的速度比你生火都快,一连几次,你怎地还没习惯?” 叶鸣挠挠头,讪讪道,“这次与先前不同,皇上不知怎的,突然病倒,临时命沈大人监管百政,连带着世子和吕大人都升官了。” “皇上病了?”方许心觉吃惊,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侧的苏子。 苏子脸色一白,飞快的看了眼夫人,旋即垂下头去。 方许轻咳一声,随口问道,“可有说是什么病?” 叶鸣摇摇头,一脸茫然,“来送口信的公公没细说,这事隐晦得很,小的也不好去打听。” 方许颔首,有些心不在焉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叶鸣应了声,转身离开。 房门被重新关上,苏子僵直的后背才松了下来,喃喃唤道,“夫人…该不会是……” “别瞎琢磨。”方许打断她的话,用眼神示意她择言而出,“我从未想过要他性命。” 苏子捂着嘴,忙不迭点头。 方许皱起眉头,面露迟疑,轻声道,“只不过是贿赂了御膳房做了几道食物相克的菜,又没下毒,皇帝与谢黎冰释前嫌的那日,我就吩咐停了,没吃几日,按理说不会出岔子才对……” 苏子细想了想,大着胆子开口,“夫人,会不会是皇上自己得了病?”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方许脸色阴沉,垂眸盯着指尖,“左右那几日的饭菜无毒,查也查不到侯府头上。” 苏子点点头,小声问道,“御膳房那边……” “留个活口,不必动他们。”方许轻叹一声,探出手去,轻声道,“扶我去瞧一眼白及。” “是。” 夜深,月色如银,方许经过侧院,无意瞧见了谢黎住的屋子仍旧亮着灯,心下疑惑,抬步走了过去。 “皇上那边……可有大碍?” 宋徽歆的声音传了出来,隐隐带着担忧。 方许的脚步顿住,垂眸立在屋外,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只听见谢黎长叹一声,“此事不好说,皇上今儿急火攻心吐了血,秘密召了太医,眼下还没有消息。” 宋徽歆眉头微蹙,低下头去,语气惋惜,“朝中局势才稳定些,皇上龙体又出了岔子……” “皇上病发时,沈济就在养心殿,许是自知时日无多,连封三人,颇有些托付的意味。” 谢黎顿了顿,放下手里头的茶盏,低声开口,“且……沈济带了话来,说是宫里那位娘娘有了身孕。” “皇后……当真?”宋徽歆瞪圆了眼睛,难掩震惊之色。 “沈济来的消息,怎会有假?”谢黎顿了顿,接着说道,“皇上病倒之事一经传出,各方势力都会蠢蠢欲动,届时,我们何来能力自保?” “守住消息难,保住龙胎更难。” 宋徽歆垂下长睫,指尖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忧愁万分,“这孩子绊住了我,如今……我也出不上什么力了。” 总不能叫小孕妇提刀上战场。 “淮王和平王离奇失踪,敌在暗我在明,眼下只能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只能背地里打探。”谢黎沉着脸,连连叹气,语气凝重,“如今择谁出京才是难题,既要查探二人踪迹,又不能露出马脚。” “不如……”宋徽歆细细思索,半晌才开了口,“让连晏出手?” 谢黎摇摇头,沉声道,“不可,连晏身份不小,且与我走得近,定然会有人盯着他。” 方许站在门外,将二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默了好半晌,转身离开。 苏子快步跟上她,小声问道,“夫人,夜深了,可要叫水?” 方许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出声问道,“今日是谁值夜?” 苏子细想了想,轻声道,“是奇叔和左叔。” 方许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压低了声音道,“叫左岩来见我。”
第391章 我们是亲人 明月高悬,偶听几声蝉鸣,院子寂静无声,只掌着一盏灯。 “侯夫人,听苏子说你有事找我。” 左岩踏进院子,远远就瞧见方许只身坐在石桌前,望着桌面上的灯台失神。 左岩眉头一蹙,登时觉得不妙。 听到他的声音,方许蓦然抬头,与他对上视线,轻声道,“坐吧。” 左岩点点头,十分有规矩的将凳子搬远了些,与方许隔了有二十个人的距离。 方许的嘴角抽了又抽,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离我那么远,能听到我说话吗?” 左岩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习武,耳聪,夜深,离得太近,于礼不合。” 方许无奈,却也由着他去。 左岩盯着她,语气冷硬,“侯夫人,这么晚了你寻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望着眼前的石头疙瘩,方许忍不住轻叹,从怀中掏出一物,低声问道,“这物件,如今还有用吗?” 左岩低下头去,见桌上摆着的正是左霆帮的玉令,登时脸色一变,“侯夫人可是遇上什么难解的事了?” 方许轻启朱唇,却不知该如何与他叙述。 左岩却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抿了抿唇,沉声道,“携有玉令者,是左霆帮的恩人,这规矩不会变,侯夫人信不过我,也总该相信天涯。” 话音落地,方许知他误会了自己,开口解释道,“你多虑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不会对你们疑心,只是……” 左岩听了她的话,心头微暖,见她还在犹豫,冷声问道,“只是什么?” “这件事有一定风险,我务必要提前与你讲清,能不能出手,你心里自有衡量,我不会勉强。” 方许压低了声音,面色晦暗,“京中出了反贼,有两位王爷逃离京城,下落不明,如今正缺个查探行踪的人,若选权贵,混到二位王爷跟前定会露出马脚。” 左岩望着她,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哀乐,“所以,侯夫人是想让我去?” 方许颔首,定定看着他,“无论是你,还是左霆帮的任何人,只要能完成任务,我自然不会吝啬好处。” “事成之后,玉令收回,左霆帮也不再欠我什么,至于你和天涯……恩情以报,上头怕是不会让你们继续留在我这了。” 方许微垂着头,提起离别,心中涌上一丝怅然。 左岩望着桌上的玉令,久久没开口。 方许也不催他,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自然要让他好好琢磨一番。 等来等去,等到方许打了第十四个哈切,左岩才有了些许动静。 “我去。” 话音落地,方许睡意全无,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当真?” 左岩点点头,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当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方许松了口气,脸上扬起笑,将面前的玉令朝着左岩的方向推了推,轻声道,“这玉令,物归原主。” 左岩眉心舒展,嘴角罕见露出一抹笑来,“我不要玉令,还请侯夫人好好收着。” 方许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既要报恩,为何不要这玉令?” “左霆帮是侠义之派,国有反贼,我们自然不容,为国效力,不算报恩。”左岩瞧着她,又变回了那张冰块脸,“玉令在你手里,我和天涯才能一直留下。” “是你说的,我们是亲人。”左岩垂下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出语气柔和了许多,“天涯他从小就想有个家,我得陪着他。” 方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玉令握在手里,有千斤重。 左岩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只落下一句,“明日一早我就动身。” 方许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无言,只是将玉令重新收回了袖中,动作轻缓。 出了院门,左岩察觉到不对,抬头望去,在不远处的树上瞧见了一片衣角。 瞧见那熟悉的颜色,左岩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朝前走去。 经过树身,少年清洌散漫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你为何不接夫人的令牌?” 左岩的脚步顿住,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抬头,“你喜欢这儿。” 树上传来一抹嗤笑,“你何时会在意我的想法了?” 左岩垂着头,不作回应。 树上的人也跟着沉默,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许是不愿在这个氛围里久留,左岩抿紧唇角,抬步离开。 错身之际,上头轻飘飘的传来了一句,“谢谢你能让我留下。” 微风拂面,左岩的步伐轻快了些,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 曾天涯靠在树身上,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心情突然开朗了许多,这么多年的委屈像是一瞬间就消散了。 多年漠视,他该是恨的,可不知怎的,过了今夜,突然就恨不动了。 或许是突然体谅了师父,又或许是不愿再计较从前。 曾天涯长叹一声,抄起一旁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辛辣,曾天涯长呼一口气,眼里多了几分醉意,喃喃道,“罢了……” - 养心殿 云清和坐在床边,眼眶微红,望着身旁的男子,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 元谌瞧着她,眼里既有温情又有不舍,“夜深了,再哭下去,眼睛怕是要肿上一日了。” 云清和低着头,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声音梗咽,“臣妾只是不甘,臣妾等了这么多年,才如愿嫁给皇上为妻,终于苦尽甘来,偏又遇上这事……” 泪水砸在元谌手背上,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元谌别过头去,也跟着红了眼。 他又何尝不是兜兜转转才遇到她。 事与愿违,怎能甘心? 元谌整理好情绪,才回过头来,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安慰道,“莫怕,朕不会独留你们母子受苦,临走之前,朕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有沈济他们在,我们的孩子不会吃到半分苦头。” “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都要继承大统,延续元氏王朝,清和,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第392章 上门求助 云清和脸色惨白,定定望着他,眼底满是惶恐。 默了好半晌,才听到她轻微的声音,“臣妾明白。” 见她应允,元谌这才安心,刚想开口,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皇上……”云清和又蓄起眼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无妨。”元谌摆摆手,忍住嗓间的痒意,牢牢握住她的手,静静望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清和……” 云清和抹去眼泪,连忙应了声,“臣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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